第2章 饲龙人

玉磬余音在梁柱间震颤，冰晶簌簌落满林寒的睫毛。他盯着琉璃砖下游动的虬龙精魄，那些被封印的凶兽正用赤红眼瞳舔舐龙女脚踝的锁链。

“饲龙人需以精血饲主，百日换骨。“紫袍道人冷笑，腰间悬着的炼妖壶突然嗡嗡作响，“这小子怕是撑不过三日。“

龙女忽然伸出舌尖舔去林寒肩头血迹。冰凉触感激得他汗毛倒竖，却见伤口处浮现金色龙纹，转瞬愈合如初。“本宫的逆鳞在他气海温养了三天，“她晃着脚踝锁链，清脆响声里藏着雷霆之怒，“尔等不如猜猜，如今是谁离不开谁？“

执法长老的虚影波动一瞬。林寒突然感觉有神识扫过丹田，惊觉气海里竟真有片青鳞沉浮，吞吐的灵气正源源不断冲刷着闭塞的经脉。这分明是筑基修士才有的气象！

“既是龙宫贵客所求......“香炉青烟凝成玄奥符印，“准。“

****

林寒抱着龙女踏入饲龙苑时，暮色正吞噬最后一线天光。所谓龙苑竟是凿空整座山峰而成的牢笼，九条寒铁索从穹顶垂下，末端拴着块布满符咒的陨星铁。

“放本宫下来。“怀中小人突然挣扎。林寒刚松手，龙女便化作三丈青蛟盘踞铁索，震得整座山峰隆隆作响。月光照见她脊背深可见骨的鞭痕——那是锁龙鞭留下的道伤。

“看够了就生火。“青蛟吐出口冰息，苑中千年玄冰竟开始融化，“要地脉炎髓的温度。“

林寒摸着怀中熄灭的火折子苦笑。他忽然想起鳞片引动潭水的异象，试探着将掌心按在冰面上。气海青鳞骤然大亮，赤色流火顺着经脉喷涌而出，眨眼间融出丈许见方的温泉。

潭水沸腾的瞬间，青蛟已沉入池底。林寒正要后退，脚踝突然被龙尾缠住拖入水中。滚烫灵气灌进口鼻，他挣扎着浮出水面，却见青蛟化作人形少女模样。

银发湿漉漉贴在瓷白脊背，龙女懒洋洋倚着池边：“你叫林寒？“她指尖勾着从林寒怀里摸出的止血符，“用鹤顶红淬过的符纸疗伤，是嫌本宫死得不够快？“

林寒呛着水说不出话。月光透过穹顶铁索的缝隙，在他湿透的麻衣上织出诡谲暗纹。龙女突然伸手按住他心口，林寒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七窍都渗出金雾。

“果然......“龙女瞳孔竖成银线，“你吃过九转化厄丹。“

****

三更梆子响时，林寒蜷在陨星铁旁烤火。龙女枕着他膝盖沉睡，额间龙角闪着细碎微光。两个时辰前他被按在池底通脉，此刻浑身毛孔都在吞吐灵气。

“九转化厄丹是魔尊渡劫所用，“龙女梦中呓语般呢喃，“服药者十日一蜕皮，九转方成......“

林寒拨弄炭火的手僵在半空。他终于明白去年试药后为何高烧七日，醒来时床榻上铺满蛇蜕般的血痂。赵管事当时捏着鼻子骂他晦气，却不知那鼎中残渣价值连城。

陨星铁突然发出蜂鸣。林寒警觉抬头，见铁索缝隙中探出条碧绿小蛇——蛇瞳里映着烛火，分明是修士的窥视术法！

怀中龙女仍在安睡。林寒不动声色捡起炭块，在青石板上勾画今日在问心殿见过的封印阵。当碧蛇游到第三根铁索时，他忽然将龙女换下的染血鳞片按在阵眼。

幽蓝冰焰冲天而起，百里外某座洞府突然传出惨叫。林寒擦去鼻血，看着掌心焦痕低笑。原来那些被迫记住的丹方符咒，终究不是无用之物。

“做得好。“龙女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指尖抚过他灼伤的手掌，“明日该教你认龙族的文字了。“

山风卷着雪粒拍打窗棂，林寒望着少女睫毛上的冰晶出神。她掌心还残留着温泉的热度，这个认知让他耳尖发烫。或许饲龙人的宿命，从他在寒潭拾起那片逆鳞时就已注定。

（第三章预告：林寒体内魔丹秘密暴露，刑堂深夜突袭饲龙苑，龙女被迫现出战斗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