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好人阿兰
公元后445年,罗马人已撤离不列颠三十年有余,罗马的荣光在不列颠处处被废弃,石垒高城被废弃,人们又回到了千百年前居住的土垒与高地,拉丁语,盖尔语,皮克特语,一切仿佛回到了凯撒本人到来之前的那样,只不过土地上多了罗马人的军营与他们留下的人。
接受罗马文化的不列颠人们一如既往的前往还在维持的浴室进行洗浴,他们种植葡萄,酿成美酒,感谢苏克鲁斯与马特瑞斯这两位生命与土地之神,亦有人参拜罗马人的克瑞斯之神。
在被浓雾包围的不列颠之外,在著名的白崖对岸,欧罗巴大陆上,阿提拉执掌了席卷八荒之势的匈人联军,无数日耳曼人不得不离开黑森林,寻求他路,文明之光正在泰西之地不断衰败。
而在威尔士的caernavon(卡那封)堡垒,一位罗马军官即将死去,提比略-萨罗马特斯。萨罗马特斯之姓氏表明其祖上是来自博斯普鲁斯王国的萨尔马提亚人,老提比略的家族作为罗马人的阿兰骑兵已经来到不列颠有百余年,百余年前,正是日耳曼人中的东哥特人毁灭了他们的家乡。
他有预感.罗马人离去后他们的第二故乡不列颠也要遭受黑森林的威胁。
他的床下是阿兰曼斯-梅尔顿-萨罗马特斯,他的唯一的儿子,正悲伤的伏在床头,老提比略颤颤巍巍的握住阿兰曼斯的手。“孩子,罗马人和阿兰人都不会过度悲伤,握住我手,让给我看看你是否有力,我有预感...孩子,你要用这双手保护不列颠人,保护罗马人..这是我的愿望。”阿兰曼斯用力的攥住老提比略的手以示理解,他不得不把头贴近父亲的嘴旁才能听见最后的低语.
“你母亲....在叫我吃饭..”
凯尔特历的赤杨木之月,如今的三月18日这天,卡那封堡垒最后一位罗马老兵离开了这片土地,宁静的庭院只剩下了悲情。
阿兰曼斯在舅舅凯文-梅尔顿的帮助下将父亲葬于河边的赤杨树下,另一头的榛树下则埋着他母亲,梅尔顿家的凯芙。一阵微风拂去,杨柳飞叶,只见阿兰短剑插在杨树下。
数年,也许是多少年,阿兰曼斯长成了青年,他的个头足以扛起父亲的战矛,他的手臂也拿得起那涂抹了格里芬样式的圆盾了。
他继承了父亲的工作,成为了卡那封堡垒的治安官,对于阿兰曼斯来说,卡那封的治安官其实是一个对罗马旧日的追念,卡那封事实上依然废弃,只有留下的水槽与浴室继续被使用,居民大多数都撤到附近的凯尔特传统村落里面了,只剩下两三户罗马人和凯尔特自由民。
尽管如此,他也常常的骑上父亲的战马,去帮助村落追回逃犯与逃奴,偶尔与部落的青年守卫们用木剑与棍棒进行斗技,当然,这些都不是他所擅长的。
他即便可能在技巧上略胜一筹,但他的体格并不是那么的健硕,无法抵御那些部落民的冲击,他擅长的是短弓,尤其是马上的短弓,十里八乡的凯尔特人有擅长长弓的,掷标枪更是家家必会的,甚至马上游骑兵也有,但是会马上射箭的,只有与生俱来的阿兰人会,就连波斯大帝居鲁士二世也败在了斯基泰人的刀箭下,无数的人被剥下了头皮。
阿兰曼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的脑海里总是有奇怪的话飘过“嗯....头皮痒,水太凉?不对不对......”
他凝聚心神,拇指攥住弓弦,开肩拉放,六十磅的反曲弓射出一箭,野猪血肉溅出,惨叫许久,那猪挥舞四蹄激起大片泥土向阿兰曼斯冲来,“糟了...”阿兰曼斯心想,不能冒险射第二箭了,他马上喊来跟随他们家的自由民奥纳-特伦顿-菲列克斯两兄弟,“用长矛顶住。
。”阿兰曼斯一边喊一边拿出战矛,蹲下身体,矛头对准野猪的獠牙上方。
赫赫赫赫”野猪不断的喘着粗气,两兄弟的长矛被他来回扭动干扰,一支插在它的屁股上面,另一支角度不好只擦伤了它的皮,大菲力克斯喊道“阿兰小心,它有劲儿的很!”
话音刚落,扑哧的一声,血肉被穿刺,战矛穿刺了野猪的颅骨,它还在不甘心的一口一口喘着气,没一会再也不哼唧了。
“这野猪,吃了甚么猪饲料?”阿兰没好气的拔出战矛,让两兄弟把推车拉出来,好把野猪拉回去分给部落和堡垒里的人,
矛头滴血,泥土覆身,三人好似战胜而归的勇士,战败方正躺在后面的板车上,阿兰看见林姆高地上的部落,林姆一词意味着有水源流动的地方。
“嗯,大舅,这是打的猪,给你们分些”阿兰曼斯下马跟守在村子土垒门旁的凯文梅尔顿大舅说。
“好阿兰,能见血就是不错,去吧,戴伏德梅尔顿大酋长等着你呢。”
“是,回见舅舅。”阿兰曼斯牵着马,让菲力克斯两兄弟把野猪放在熏肉的地方,让他们去找人分割一下,自己拍拍身上去找酋长了,三位一体纹落在羊毛织成的毛毯上,一对硕大的牛角摆在酋长的位子之上,谁知道它们是用来喝酒的还是干甚的,身上充斥着不列颠崧蓝刺青,他的长发都打理的往后飘起,浊而不浑的眼睛有力的咕噜噜转动,胸大肌有着一些战斗的伤痕,那些刺青都避开了伤痕,以免遮住光荣的战痕。
大酋长庄严的开了口,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立,“我的大外孙儿阿?你可来了,想死你喽”大酋长一边说一边掏出8个伏立铜币给给两旁的侍卫,打发他们去喝酒。
阿兰曼斯与大酋长拥抱“外祖父,如果不是猎到了野猪,我不想来打扰您的。”
戴伏德大酋长嘎嘎嘎嘎的笑着,拍了又拍阿兰曼斯,“乖孙,你跟你爸妈真是像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一家人,什么打搅不打搅的,来就是了,这是外祖父的一点意思,拿着吧”酋长掏出一把安东尼银币,他们每一个可能值2克左右的白银,相当于半个第纳尔,每一个安东尼大约能换到之前8个伏立铜币,在这个罗马快速衰退的年代,铜币出乎意外的坚挺。阿兰曼斯看了看,都是伦敦尼姆(古伦敦)的罗马造币厂生产的.
阿兰曼斯听了一会儿叨叨,便领下钱退出来了,两个守卫也正好喝完小酒回到岗位跟他打咋呼“嗨,好阿兰。”
阿兰曼斯为什么被叫做好阿兰,除去他的为人友善,正直善良以外,他的名字中阿兰曼斯中的math在凯尔特语中有着好的意思,好阿兰,这是他的称号,是许多人称呼他的方式。他给菲力克斯两兄弟一人一个安东尼银币,让他们自己玩去了,过会儿再来拉车回去,他自己一个人走到村子另一头的铁匠铺,里面是铁匠铺,外面是杂货铺,都是一家人开的。“日安,买点什么?”一位女子在里面整理东西,没有回头接待阿兰曼斯,阿兰曼斯不知道怎么开了口“我想要......一把短矛?最好够轻,能够当标枪用。”那女子想了一下走到后面拿了一把短矛出来,作为短矛来说,它的确有点过轻了,用作标枪可能刚刚好。
那女孩擦了擦手,“诺,十个安东尼怎么样。”
阿兰曼斯心里五味陈杂,心里止不住的想“十个安东尼?我买一把正经的长矛也就十多个拿下了,刚才外祖父给我的一把也就十七八个,我这脸皮能落脸皮来砍价吗?”不知怎得,他的手还是掏出了钱递给女子,“唔...贵了..但是我....我要了..”
阿兰曼斯全都交了。
那女孩只拿走了四个,剩下的还给了阿兰曼斯,“好阿兰,你可有点儿傻,不过谢谢你,这是做正经战矛的残次品,规格虽然不够质量应该是够的,收你四个就好了。”女孩眨了眨眼,接着整理着柜台。
“好,嗯....不管怎么说,谢谢了。”阿兰曼斯跨出商店,想了想,那女孩是叫格伦尼斯?他为什么会知道呢?他也不知道,算了,至少没多花冤枉钱,他这样想。
“爸!你知道吗?你之前做的残次品我给卖出去了,卖了三个安东尼!给,这是三个安东尼,够你在酒馆喝上48回的艾尔酒了,拿去拿去。”
他的老夫亲铁匠唐纳德正嘿嘿嘿的傻笑着,不断的磨叨着“哎呀,真棒,感谢塞尔努诺斯鹿角神....”
等她父亲继续精力充沛的打铁之时,格伦尼斯掏出一枚不那么光泽的安东尼。“嘿,谢谢你好人阿兰。”
菲力克斯兴高采烈的说,“今天“挣”不少阿,头”,阿兰曼斯点了点头“是阿,怎么回事呢?怎么感到一股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