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5章 盐引葬春秋
蓟城官仓的盐山在暮色中泛着森森青光,武则天一脚碾碎脚边盐块,碎晶中赫然嵌着半枚卢氏私铸的“幽州盐引”。远处传来马蹄踏碎冰棱的脆响,张居正率三百黑甲卫破开风雪,手中铁尺压住仓吏咽喉:“说!官盐掺沙的账簿藏在何处?”
仓吏浑身筛糠,忽被破空箭矢贯穿眉心。城楼暗处,卢氏死士的弓弦尚在震颤,武则天已甩出袖中金错刀。刀光如电,三颗人头滚落盐堆,血水渗入雪地凝成赤色冰花。
“传令九门,”她指尖蘸血在盐山上写“杀”字,“凡卢氏盐船过闸,连人带货沉入永定河!”
陆昭搁下青瓷茶盏时,案头《盐铁论》正翻至桑弘羊变法一章。窗外细雨打湿了朱雀大街的绸缎庄,掌柜捧着鎏金算盘哀嚎:“昨日盐价每斗三百文,今日卢氏竟抛售八十文!这、这是要逼死小民啊!”
屏风后转出户部尚书裴炎,袖中滑落一卷密报:“卢氏从江南私运二十万石海盐,走的是……渤海公的漕运路子。”
陆昭轻笑,笔锋勾碎宣纸上“卢”字:“让范阳节度使开武库,放五千府兵扮作盐枭。三日内,我要卢氏的船队淹死在黄河渡口。”
铜壶滴漏至子时,洛阳城忽起大火,卢氏十七间盐铺在烈焰中崩塌如盐山倾覆。
官学地窖的桐油灯噼啪炸响,刘放攥紧《盐政十疏》的手背青筋暴起。门外传来卢氏爪牙的狞笑:“寒门竖子也敢妄议盐法?今日便让你尝尝盐腌的滋味!”
木门轰然洞开,却见张居正负手立于月光下,身后铁甲卫提着的麻袋中滚出七颗血淋淋的头颅——皆是白日欺凌寒门学子的世家族老。
“明日盐政堂议,”他丢下一枚青铜虎符,“尔等携此物入殿。若有人敢言‘祖制不可违’,便用这虎符砸碎他的天灵盖。”
五更鼓响,二十寒门士子白衣染血踏入议事堂。卢氏家主拍案而起,刘放反手抽出虎符,铜锈混着脑浆溅上《周礼》竹简。
寅时的河面浮冰如刀,卢氏盐船“吞海号”的桅杆刺破浓雾。船头卢绍卿握紧波斯望远镜,忽见河岸密林寒鸦惊飞。
“降帆!快降帆!”他嘶吼未毕,两岸崖壁轰然滚落千斤铁锚。锚链绞碎船舵的刹那,水下冒出无数赤膊汉子,口中钢刀寒光凛凛——正是范阳府兵假扮的盐枭。
“渤海公托我捎句话,”府兵统领踩住卢绍卿脖颈,“海盐泡发的尸首,鱼虾啃得最干净。”
钢刀划过,血瀑浸透盐包。最后一艘盐船沉没时,朝阳将河水染成赤金,河底盐粒如星河倾泻。
武则天踏入卢氏祠堂时,香案上供着半块殷商龟甲盐版。她挥剑斩断祖宗牌位,将私铸盐引撒向烛火:“从今日起,幽州盐引皆用雪花纹钢所铸,嵌防伪龙纹。凡私贩十石以上者,剥皮实盐悬于城门!”
卢氏老仆突然暴起,袖中盐匕直刺女帝后心。电光石火间,横空射来一支雁翎箭,箭镞竟以盐晶打磨。
张居正掀开斗篷,露出身后三百盐工:“蓟城三万灶户请愿,若陛下许寒门子弟监管盐场,我等愿世世代代将命烙在盐铁柱上!”
盐版在烈火中爆裂,玄武岩地面上缓缓浮现前朝《盐政改制图》。武则天碾碎盐晶抹在唇上,腥咸中淬出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