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为我擂鼓
于禁大口大口喘着气，抬起头发现王爷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残阳将断壁残垣镀上一层血色，朱无尘踏过满地碎瓦时，布靴碾碎了半截焦黑的狐尾。
黏腻触感从脚底传来，三丈外的米铺二楼，青鳞蛇妖正用尾尖挑着襁褓晃荡，婴孩的啼哭在鳞片刮擦声中支离破碎。
“听说王爷的斩妖令你们都去揭了？“蛇妖信子卷起柜台上的砚台，墨汁泼在婴孩襁褓，“不如用这嫩肉——“
话音未落，枪风已至。
朱无尘蹬着染血的幌旗凌空翻跃，飞龙枪在掌心旋出银轮。枪杆扫中蛇妖下颚的瞬间，左手五指如钩扣住其咽喉。
蛇妖竖瞳骤缩，尾尖慌乱甩向婴孩。寒光乍现，枪尖精准刺入鳞片间隙，挑着襁褓轻轻一荡。朱无尘旋身接住婴孩的刹那，灌注天罡伏魔的右膝重重顶在妖丹位置。
“喀嚓！”
朱无尘将襁褓抛向瘫坐的妇人，转身迎上另外两头蛇妖。它们盘踞在酒肆房梁，蛇尾卷着十坛烈酒砸下，妖力流转。两头蛇妖刚要喷吐毒雾，忽觉妖丹震颤，周身气脉竟被某种力量锁住！
朱无尘趁势蹬着歪斜的梁柱腾空，天罡夺法悍然发动，蛇妖周身鳞片倒竖，暗青妖力化作丝缕涌入掌心。
本该反噬的妖法，不知为何突然带起面板的变化。
【功法：玄境·青鳞毒雾（未入门）】
眼前面板的变化，并未影响朱无尘的动作，当最后一步落在瓦檐时，枪尖已同时贯穿两颗心脏。庞大的蛇躯轰然坠地，压塌半间酒肆，朱无尘将妖丹收入怀中，气运在烟尘中化作金光汇入面板。
【斩杀青鳞蛇妖，气运+116天，+111天……】
【当前气运：6年1月9天】
天罡夺法本是攻击逆转的神通，像是斗转星移，可有了面板，在夺法的瞬间，竟然也能收录到面板里？
“娘亲快看！黄衣裳大哥哥会仙法！“面摊废墟里，满脸煤灰的稚童拽着妇人衣角。妇人颤巍巍抬头，正见朱无尘枪挑妖尸立于残垣之上。夕阳为他镀上金边，王袍下摆的蟠龙纹浸透妖血，竟似要腾空而起。
“快跪下，这是王爷。”
朱无尘侧眸望去，一个让他及其注重的方向，金光在变换不定。
铁匠铺方向突然传来金铁交击声。
朱无尘瞳孔微缩，足尖点过尚在抽搐的蛇尾，几个起落便掠过三条街巷。途中顺手扯断茶楼垂落的幌旗，旗面卷着天罡之力扫飞两头拦路狼妖！
黑水县城内，血雾弥漫。
朱无尘身披明黄王袍，长枪所过之处，妖魔残肢横飞。
城下百姓仰头望去，只见那道身影浴血而立，恍若战神。
“王爷……在救我们！”一名老妇颤巍巍跪下，浑浊的眼中涌出泪水。
“杀得好！杀光这群畜生！”浑身是血的屠夫拎着砍骨刀，嘶吼着冲向一头断尾狐妖。
人心如星火燎原，麻木的百姓抓起锄头、木棍，甚至砖石，追着零星逃窜的小妖痛打。
原先瑟缩在墙角的孩童，此刻也捡起石子，狠狠砸向妖魔尸骸。
【人心归聚，气运+188，+256，+309……】
面板上的数字疯狂跃动，朱无尘却无暇顾及。他耳尖微动，捕捉到城西铁匠铺传来的一声金属脆响——
铁匠铺内，炉火早已熄灭。
十五岁的少年铁匠阿蛮缩在淬剑池后，浑身发抖。他手中紧握一柄未开锋的短刀，刀刃映出三头狼妖狰狞的脸。
“老东西，听说你替那狗王爷打过兵器？”为首的狼妖一爪掀翻铁砧，火星四溅。
老铁匠被按在砧台上，喉咙被利爪抵住，却嘶声大喊：“阿蛮……逃！”
“逃？”狼妖嗤笑，利爪骤然刺入老铁匠肩头，“我先拆了你的骨头，再炖了那小崽子——”
话音未落，阿蛮突然暴起，短刀狠狠捅向狼妖腰腹！
“铛！”刀刃撞上鳞片，火星一闪，刀身断成两截。
“找死！”狼妖反手拍飞阿蛮，少年撞上墙壁，呕出一口血。
利爪挥向老铁匠头颅的刹那，一道枪芒破窗而入！
“噗！”狼妖的手臂齐根而断，血喷如瀑。
朱无尘踏血而来，枪尖横扫，两头狼妖瞬间被腰斩。最后一头转身欲逃，却被他隔空一掌轰碎心脏！
阿蛮怔怔抬头，见那染血的王袍下，竟是一张与自己年纪相仿的清秀面孔。
“要不要跟我走？”朱无尘伸手。
少年攥紧断刀，眼中挣扎——他曾亲眼见父母被妖魔撕碎，苟活至今只为护住师父。此刻，血仇与恐惧在胸腔翻涌。
“您会教我杀妖吗？”
朱无尘望着他，默默点了点头。
一人一枪杀光了半城的妖魔，城东暗巷，十几头狐妖终于化作人形，仓皇逃向唯一敞开的西门。
“快！出了城便能回乱葬岗……”为首的狐女嗓音发颤。
“安西王太可怕了，堪比韩墨！”
“不，韩墨比不上他，他比叶清臣还可怕！”
然而城门近在咫尺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韩墨单手持刀，玄色劲衣猎猎作响，耳边响起朱无尘的声音：“都是妖魔，无一百姓。”
他垂眸扫过涌来的身影，不知王爷如何做出的判断，但却没有质疑，他沙哑开口：“那就都杀了。”
刀光如墨泼洒，狐妖甚至来不及惨叫，便化作一地残尸。
韩墨甩去刀上血迹，望向城中冲天火光，死寂的眼底终于泛起涟漪。
“王爷，您后悔吗？”
朱无尘眼神漠然，淡淡走上城墙，他望着城中倒在血魄力的百姓，站立在黑水城哨楼最高处，声音传出：
“逝者已矣，本王不知他们的心意。”
“但本王想问一问你们，诸位黑水县的子民，你们后悔吗？”
城里沉寂无声，直到被朱无尘救下的孩子摇了摇头，才被他母亲抱住了头，紧抿着干裂的嘴唇默默道：“不，不后悔。”
“不后悔。”
“不后悔！”
“草民不悔！”
“战战兢兢活着，不知活到哪一日，今日死了和明日死了有何区别？”
“但王爷今日杀了满城的妖魔！吾等拜谢王爷！”
瞬间满城的金光没入空中，面板上的文字跳跃不停。
“本王也替这天下谢一谢诸位！”
朱无尘对着满城百姓，躬身行了一礼！
【当前气运：6年6月9天】！
“出发之前，试试天罡夺法能不能更进一步。”他闭目凝神，将一年气运尽数灌入功法！
到现在为止，他功法都是武学，而没有提升境界的内法。
只有推演天罡夺法时，从中窥视过玄境的瓶颈。
沙盘幻境中，铁匠阿蛮、韩墨、李如晦乃至全城百姓的身影接连浮现。万千武学感悟汇聚成洪流，最终在经脉中炸开一道璀璨金光——
【第三百五十天，阿蛮一人肩负全县气运，踏入玄境！天罡破法更进一步！】
【武学：玄境·天罡万劫（大圆满）】
新功法如星河倾泻，内力化作万千罡气，一念之间可覆灭百敌，夺取四方的法！
可惜的是，依旧不是内景功法。
“抬上来！”
黑水县衙！
朱无尘命李如晦将最后三头潜伏的蛇妖被拖上高台，朱无尘枪尖一挑，妖血泼洒在县衙的英魂悼念石碑上！
“吾乾阳子民，今日本王出征，踏平乱葬岗！”
“请诸位，为我本王擂鼓。”
下一刻。
百姓山呼海啸，铁匠阿蛮握紧新铸的长枪，韩墨抱刀立于阴影中。
面板气运再度翻涌，朱无尘望向西方妖气弥漫的山峦。
“该清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