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之后，很久再也没有听她提起温禹然，我以为他们的合作不过是一次意外。

不足放在心上。

可是不久后，项目却出了问题。

温禹然介绍来的那家公司原来只是皮包公司，卷了第一笔工程款就跑了。

丢下烂尾的工作和高额饥荒，堆在了苏念初身上。

苏念初的秘书告诉我后，我就立即给她打电话。

可是她的电话一直占线。

我急切地赶去她的办公室。

然而还不等我推开门，激烈的争吵声就落进了耳朵。

是温禹然的声音：“让我去，我去认下这些，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调查好，才害得你这么惨。”

苏念初的声音有点疲惫：“别傻了，这是经济犯罪，要坐牢的。不关你的事，你别管了。”

“那怎么行？你好不容易才混到公司中层，你的前途无可限量，马上就要升副总了。念初，我不能眼看着你毁了自己。”

温禹然恳求道：“念初，你就让我去吧，反正我什么都不是，也没有人在意我。”

她激动万分、克制不住地抓住了他的手，厉声痛楚地打断了他，“谁说你什么都不是？谁说没有人在意？”

“在我心里，你很重要。”

温禹然愣住了。

他将她拥进怀里，“念初，我真的好害怕害到你。”

我推开了门。

苏念初下意识把温禹然推了出去，慌张失措地看向我。

“嘉许，你怎么过来了？”

我压下心中的疼痛，扬起微笑，“我不过来怎么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我真的挺好奇的，你打算怎么解决？”

“烂尾的工作或许可以再想办法，这一笔巨款你要如何解决？”

苏念初看了温禹然一眼，坚定果决地对我说，“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自己面对。我不能让别人帮我顶罪，那样我会太瞧不起自己。”

“顶罪？”我咂摸着这两个字，轻笑出声，“是他带来的客户资源，是他审核无误的皮包公司，你揽下这一切罪责，将他摘得干干净净，到底是谁替谁顶罪？”

温禹然痛苦地摇摇头，“你们别说了，是我的问题，我会自己解决。”

“念初，我不要你帮我，我不要拖累你。”

他推门快步离开。

苏念初身体微动，似是想追上去，却在看到我的瞬间，克制住所有情绪。

我指着门，对她笑，“不追吗？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担心他情绪冲动再出意外吗？”

她咬牙闭眼，“嘉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啊？”

她闭了口。

“其实事情没有那么复杂的，念初。”

“你想保护他，你对他动了心，你情不自禁，你就直接说好了。何必这样遮遮掩掩呢。”

她深深闭眼，无力地反驳，“不是这样的，嘉许，我爱的只有你。”

苏念初被停职回家休息。

温禹然被派出所叫去问话，做笔录。

苏念初开始变得有些恍惚，总一个人站在阳台默默发呆。

她开始喝酒，酒瘾越来越大。

饭桌上和我聊着聊着天，会突然打断对话，拿着酒杯一饮而尽。神色落寞又痛苦。

苏念初开每日都在打电话询问温禹然的情况。

得知他可能会被判刑，她急疯了地去找他。

我坐在车里，眼看着她上楼。

“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你老婆，你已经找到了那个皮包公司的负责人？”

我的大学学姐林韵偏头看我。

眼底尽是悲悯。

“赌人性向来都会输，你忘了吗？”

我苦笑一下：“我没有赌，我只是想亲眼见证爱情死亡。”

“我曾亲眼看见它热烈地绽放过，所以它的残败衰亡，我要学会接受不是吗？”

我打开车门要下车，她伸手挡住。

“就算苏念初对他不忍，又能证明什么？也许是她心善，也许是她道德感太强，她过意不去，这也不一定是心动，是爱情，对不对？”

“你的判断标准也许对任何人都不公平。”

“你知道吗？温禹然为苏念初受过伤，当他在医院里拒绝治疗，希望念初过去见他一面的时候，她拒绝了。”我勾起唇角，淡笑。

“她说，生命都是为自己而活，如果连他自己都不珍他的生命，那她更不会代他珍惜。”

“他的命要挟不了她，更绑架不了她。”

“所以我比你更明白，什么是道德感，什么是克制不住的动心。”

我拒绝了林韵陪我上去。

事实上，我们已经很久不联系了。

如果不是这个皮包公司负责人逃窜的城市恰好在她家族势力范围内。

我也不好意思这样麻烦她。

也许是苏念初来的太急，门只是轻掩上，都没有关牢靠。

我再一次听到了他们的激烈冲突。

“我说了，这是我的事，不要你管。”

“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你不是烦透了我总跟在你身后吗？你应该要满意啊，我去坐牢也好，我被拘留也好，总之是要在你面前消失，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烦你了！”

他激动之余打碎了碗，伸手拾碎片的时候，似乎又割到了手，痛呼出声。

她急切地上前，抓过他的手指，含在了嘴里。

“痛不痛？”

“为什么不小心一点？”

“你走开，我又不是程嘉许，你用不着对我温柔体贴。”

温禹然半推半就地推搡她，却被她反手紧紧抱住。

“别乱动，当心一会血再流出来。”

苏念初的眸光认真紧张地盯着他的手指。

温禹然试探性地凑上双唇。

两人的嘴唇还没有触及，苏念初就踮起脚尖，深深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