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獐子
第二天清晨，许远照常背着弓出门。
陈宝夫妇此时也坐在门口，瞧见对面有人出来，有些胆怯的背过身去。
可惜许远眼尖，还是瞧见了他们二人脸上乌黑的巴掌印，想来是追上那赵管事后，对方并没有好颜色。
心中暗道一声活该，他神色如常的走到村口，昨日的村民见着这家伙背着弓出门，脸上都露出诧异的神色。
这穷书生酸秀才，不图个给人抄经写信的清闲活计，还真干起打猎的活了？
“嘿，我看也就装模作样几天，估计实在扛不住了，便找家大户投进去了。”
有妇人嚼舌根，瞧着许远的背影满是鄙夷，人模狗样的小白脸，一瞧就不是能干活的。
…………
还是沿着昨天的山道进了山，这次许远并没有马上让尖目鬼附身，而是继续往前走了不短的一段路。
前面那里因为经常有村里的猎人光顾，猎物并不多，自己昨日能猎到两只兔子纯属运气好，真想打到份量足够的猎物，还得到更里面。
依旧是猫着腰，许远悄然开启了神鬼图谱，熟悉而强大的感觉回归自身，让他眼中一阵火热，若是自己本身就掌握这般力量，面对那赵管事怎会那么没底气！
实力，终归还是要实力。
心中念头迭起，他双眼也在快速扫过树林，得益于尖目鬼强大的视力加成，一会之后，他便在一个灌木丛边上瞧见了一排新鲜的脚印。
“是獐子！”
神色一震，许远立马沿着脚印追踪了过去，果然在一棵倒下的枯木旁见到了自己的目标。
对方正在啃食烂木头上的木耳，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没有丝毫察觉，直到许远张弓搭箭，它方才受惊竖起耳朵。
为时已晚，箭矢随着刺耳声扎进了它的体内，巨大的惯性让它直接跌倒在了地上，四肢蹬了几下，便再无挣扎。
“好！”
紧紧握住了拳头，许远脸上满是喜色，立刻走了过去，握住獐子的前肢将其提了起来。
冬天刚过没多久，猎物都缩水了一大圈，但即使如此，这头獐子也有将近三十斤。
按照县里酒楼的收购价格，獐子肉是十二文一斤，也就说，光是这头獐子的肉，就能给自己提供三百六十文的收入！
这几乎就是一个年轻壮劳力半个月的收入了。
小心得将箭矢拔出，许远没有坏了皮毛，自己虽没有制皮手艺，但这獐子皮就这样拿去卖了也值不少钱。
将猎物扛在肩上，许远停止沟通尖目鬼，不出意外的，立刻感觉到肩头一沉。
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这话倒是真没形容错原先的自己。
不过，得益于在眼前的收入，许远愣是脚步也没慢多少，一路溜达下了山。
就在山道口上，他忽然一停，随即抬头看向前方，就见原来是同村的李石也上山打猎。
这人岁数比自己大不少，已经当了几年猎人，得益于常有肉吃，身子骨都长的高大，此时走上前来，就好似一堵墙般。
“咦，许远。”
他也瞧见了许远，随即目光又被许远那头獐子吸引。
他早上也听到了村里那傻书生要上山了，本来也当个笑话，没想到，对方竟真打下了这么大一头猎物。
这可是一头好肥的獐子啊，舔了舔嘴唇，李石记得这种獐子肉最嫩了，而且皮毛也值钱。
“李石哥。”朝着对方点了点头，许远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警惕。
这可是山上，发生了什么都没人知道，谁知道对方会不会起什么歹心。
“好小子，莫不是以为我会抢你？”
嘴角抽搐了一下，李石又笑骂了一声，“我刚上山时，老许叔还照顾过我，如今他过世了，我还能欺负你不成。”
“去去去，别挡道，不就猎了头獐子嘛，瞧你哥上山猎头大虫回来。”
“诶。”知道对方确实是没恶意，许远笑着让开道，继续往山下赶。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他脚步不由又快了许多，响午时进了城。
“獐子？你猎的？”
四季酒楼前，胖管事略带惊讶的看着地上的獐子，目光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少年人。
猎到两只兔子，可以归结为运气，毕竟兔子这东西山里多，但猎到獐子就需要点本事了。
而且看这伤口，还是一箭毙命，就连皮毛都保存的极好。
“嗯。”许远点了点头，又看着对方叫人来过秤。
正正好三十斤，肉价三百六十文。
而皮毛，那胖管事寻了不少理由，什么自己这酒楼不是专门处理这个的，又挑了皮毛好些毛病，最终把价格压在了与肉价一般的价格。
看对方那收不住的笑意，许远知道对方应该是赚了不少，只是可惜自己没有制皮的本事，而且来凤县并没有专门的皮货店，再加上如今也确实缺钱，只能一并给了他。
握着这笔“巨款”，许远这次寻了个店家，花了八十文，叫了一大碟猪肉加两盘小炒，就着馒头狂吃了起来。
穿越好些天，前段时间都是白粥稀饭，就昨日吃了个大肉包子，他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最关键的是，现在这身体实在太弱，从前老许打猎其实赚了不少，但是大部分都投入到了书本和笔墨纸砚上，能到肚里的实在不多。
许远觉得自己若想学武，肯定得先把身体吃好，而且最关键的是，自己身体若是好了，接受妖鬼力量的时间也能更长。
酒足饭饱，他满足得打了个嗝，背着弓箭，走回沙江村。
一到村口，他便感觉气氛有些不对，那些寡妇嫂子大婶，瞧着自己的目光都有些不对。
走了好一段，许远这才意识到怎么回事，就是那个撞见自己的李石，他上山没有打着什么东西，下山之后又遇到村里妇人背后嘲笑许远，干脆将自己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一时间，整条村都知道原来他许远上山第二天就打到了头獐子。
“我就说吧，这许二郎有本事，人家老许那都是十里八乡闻名的猎户，儿子能差了？”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此一时彼一时嘛。”
“……”
心中无奈摇头，许远其实并不想出这风头，那些妇人爱嚼舌根就嚼去，总比被人惦记着好。
就在他低头沉思时，一抬头，前方忽然有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上来。
“许远，听说你猎了头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