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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上) 创意交流·诗人感怀
“是啊,大哥,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你一声令下。”快刀双眼放光,一脸兴奋。
“这事本来想拖几天,等事情进一步明了后再定。”阿明面色更加阴沉了,“但情况变化得这么快,如果再有别人掺进来,我们想下手,也迟了。”
“还有别人也想吃这块肉?”快刀愤愤不平。
“石塘公司、海头公司,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阿明顿了一顿,似乎下了最后的决心,“还是立即实施吧,计划做得周密一点,说不定抓了金铁塔的女儿还能引出那个医生。”
“大哥高见,这叫什么来着,一石二鸟?!”快刀吃吃地笑了起来。
“别光顾着傻笑!”阿明从鼻子里发出哼哼两声,“老早跟你说的基础工作也要跟上,金铁塔那边能搞什么‘西南组团’,这边为什么不能搞‘西北组团’?!”
陈思心中连呼好险!要不是机缘巧合,不会知道阿明他们的险恶计划。现在无论如何要回到红影那儿,帮她消除此劫。
深秋的午夜已有点寒冷,陈思偷听的姿势保持得太久了,动作有点僵硬,不小心撞到了空调外机,弄出了声响,所幸斜坡有个转弯处,转弯处有个连通地上架空层的小凹陷处,等到阿明他们开窗察看的时候,他已经隐匿其中了,快刀还解释这里野猫比较多。
一个黑影躲在暗处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春醉山青入四明。悬崖花正盛,风轻轻。漫天樱片竟飘零。酒未醒,林下漫穿行。
如箭叹光阴。容颜留刹那,暗愁生。花前倩影款深深。当时景,思念到如今。
顾森远在一幅书法前驻足凝视,字迹法度严谨,又不乏俊秀飘逸,颇得两王之风。这是他最喜欢的一件作品,由他的忘年交好友具有隐士风度的凤嶂山人写就。词却由他自己填作,名唤《小重山.悬崖樱花》。这是他某年春天去山间远游时写就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契合了某种连他自己也并不明了的内心深处的情感,他甚为喜欢。虽然他后来察觉到最后一个“今”字严格讲并未押韵,但他舍不得换,因为换了很难不影响意思表达,反正好歹也是近韵,只是把韵脚放宽,南宋一些词人就常喜欢这样做,比如张炎。
这首词的旁边是另一首小重山,《早春》:
又是一年春早来。风吹夹冷暖,却徘徊。小山边上嫩枝矮。梅花淡,独自向阳开。
游客驻伤怀。观花心事隐,有谁猜。桥边枯树静发呆。容颜改,惜旧梦湮埋。
顾森远无限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今年春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一转眼却已至深秋。叹息间,他目光又转移到另一首同名词牌《秋意浓》上:
晨过江边秋意浓。水波微隐约,雾朦胧。几只白鹭驼如弓。望天际,云涌幻无穷。
独立冷风中。疑分明旧景,却相同。徘徊往事了无踪。黄叶落,飞舞染天空。
时间流逝永不停息,记忆只是绵延不绝的时间流上的一个个极其微小的片断而已。在这个单向的时间流上,未来飞速倒退褪变为过去。而当下,根本不存在当下!因为就在你想到当下的时候,当下也刹那变成了刚才。未来固然虚幻,当下也并不真实,只有记忆,才是可以不断重现、不断倒流、不断感伤的永恒实在,即使它也会变形和扭曲。
“是不是又在思考那些深遂的哲学问题?”一个略带奇怪腔调的声音把顾森远从冥想中拉回了现实。
“我在想上帝是不是也要遵守时间的法则。”顾森远笑着对那人说。
“当然不,上帝是不需要时间的。”那人竟一脸认真地回答。
“那上帝为什么创造时间?”顾森远顺势反驳。
“上帝创造时间为世人所用。”那人并未语塞。
“如果上帝不创造时间,世人便没有死亡,就能拥有永恒。”顾森远继续抬杠。
“如果上帝不创造时间,即使世人存在,也没法思考,因为思考需要时间。”那人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好了,好了,冯大人,你轻松一点行不行?”顾森远投降了。
“在我们展开正式讨论之前,适当做些脑力体操不是更好吗!”那人笑着回应。
那人金发碧眼,额头宽阔,面部棱角分明,德裔美国人,名唤雨果.冯.法肯豪森,硅谷深度数学网络公司创始人和CEO。这是一家AI初创企业,兼营着科技企业的孵化和华尔街投行业务。雨果曾在中国留过学,是个中国通,有一中文名字叫冯守信。他的祖上曾是普鲁士贵族,所以顾森远跟他开玩笑叫他冯大人,偶尔也称Lord Von.
“说得也是!”顾森远顺势转换了话题,“就上次的创意,我起了个名字,叫‘自由灯塔’公司。这句字怎么样?”
“你放着你自己之前起的‘数字永生’、‘数字生命’、‘永恒精神’、‘精神本原’等更能直接体现公司宗旨的名字不用,为什么要用‘自由灯塔’?这名字太文艺了,而且听上去让人误以为跟政治有关!”冯守信不解地问。
“其实这名字能非常准确地体现公司的宗旨,冯大人!”顾森远气定神闲地反驳,之后又反问,“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水母叫灯塔水母?”
“不知道,是不是这种水母主要分布在海岸边的灯塔附近?”冯守信摇了摇头。
“不是!灯塔水母跟海岸边的灯塔毫无半点联系,只不过是因为可以看到它透明的内部结构中红色的器官,非常显眼,看上去像一座灯塔,如此而已。”
“可是这跟我们那家数字训练公司有什么关系呢?”冯守信不解。
“灯塔水母不会死。”顾森远简洁地回答。
“哦,它是怎么做到的?”冯守信奇怪地问。
“它能够返老还童!”顾森远笑了笑,“别的动物在繁殖后会逐步老化,而它却会重新回到未成熟的水螅体幼虫状态,从而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