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曲东风破

顾云翎听到这，仰头把酒全数喝干，再把坛子甩到一边去。酒坛子碎了一地。顾云翎忽然大笑起来，看的将士们毛骨悚然。

“这个白崇明，实在是可恶！老子的小翠花丫的还没还……”

说完，顾云翎很不争气地往后一倒，醉过去了。

思绪从大漠回到毓都，顾云翎盯着白崇明那张脸，感受着白崇明在怀里的温度，气血往头上涌，脸涨得通红。

顾云翎愤恨痛苦的一双黑眸子对上闫忠烈那双冰冷得发寒得眼睛。

顾云翎紧紧搂住白崇明，使出了全力按捺自己的情绪，终是没有忍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段话。

“闫忠烈，你欠小爷的命，不用你拿来还，你就拿你岳奴库那套游戏来给小爷玩玩，咱们就算两清了。”

闫忠烈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毒的微笑，“岳奴库有岳奴库的规矩，少将军就不怕回不去？”

“就算是死在这里，白崇明我一定带走。”

比起白崇明跟个小怨妇似的每天又盼又等，顾云翎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三年前的顾云翎顶多算是一个纨绔，提着鸟笼四处捣蛋的公子哥，该有的品味一点都不少，虽说在市井上浪，粗鄙的脏话脱口就来，狐朋狗友比比皆是，但本质上来说，顾云翎还真不是个大老粗，也真受不了天天跟大老粗混到一起。

跟大老粗一起喝酒，可以。

跟大老粗一起练把式，可以。

跟大老粗一起赛马，可以。

但是跟大老粗一起谈天谈地，算了。

随军的这三年，顾云翎说阳春白雪，其他将士会问她各是哪个青楼的名伎；顾云翎谈琼汁玉液，其他将士会问她叶子有什么能吃的。她解释几次，也就解释累了，从此，对美人的欣赏评价，从是否能言善舞，到哪家窑子的姑娘胸大屁股大，好生养……唱歌跳舞倒是成了次要的。

顾云翎能把那些姑娘怎么样？她也就好看看这一口。你说每天跟这些流氓出去耍流氓，她能占着什么？除了姑娘几公斤眼泪，几万次瞩目。这种时候，顾云翎就无比想念自己的死对头，当然是白崇明。

浩渺君好啊，不管顾云翎说啥，浩渺君都能接上怼回去。

“啧啧，这姑娘皓腕凝霜雪”

“人对你这种匹夫冷淡点正常，你不用拐弯抹角嘲讽人家。”

“哎哟，这一声百转千回啊！”

“唱错了，演得是临终戏，这不是诈尸么。”

尽管从前顾云翎常常给白崇明气的满街追着白崇明打，但是也丝毫不能动摇白崇明在顾云翎心中的地位：

独一无二，如猫逐鼠，刺激有趣。

三年的大漠生涯，顾云翎是除了打仗，一点活泼的趣味都找不到。这南疆啊，也是顶无趣的地方，民不聊生，找个对眼的姑娘十分不容易。有个能谈天说地的人就更不容易了，你让顾云翎找谁？去找她爹还是她军师？那最后不都一个结果，被痛骂一顿么。

这不，顾云翎一回到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去勾栏啊，花街柳巷转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