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医疗舱
在训练基地的山顶办公区，有一个偌大的阶梯会议室。会议室中不见桌椅的踪影，只有两百多名医疗人员。他们每个人的头上都戴着特制的护目镜，静静地坐在台阶之上。
此刻，众人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墙上的大屏幕上，屏幕中呈现的是山下训练场的实时场景。画面里的训练场上，简易担架上躺着的伤员已接近百人，‘江流’所在的五人小队也在其中。
‘江流’和赵由仍保持着神志清醒，而另外三人，要么因失血过多陷入昏厥，要么由于重伤而昏迷不醒。他们五人与其他伤员一样，都是被叶丽控制的藤蔓从丛林中拖出。
此时，丛林中的三区战斗仍在持续。A区的岗哨卫兵因减员不得不全体撤出，取而代之的是林俊控制的土傀儡。原本参加A区训练的学员将近四十人，如今只剩下最后一组，正遭受土傀儡的猛烈攻击。虽是五对五的局面，但这些土傀儡毫无痛感，在速度、力量与灵敏度方面皆远超学员，学员们的血肉之躯根本难以抗衡。这般变化致使A区的训练迅速结束。
A区训练刚一落幕，屏幕上的视频信号便戛然而止。
在信号中断的瞬间，前排阶梯座位处，一位中年男子缓缓起身。他身着白大褂，内搭衬衫与长裤，着装与普通医生无异，然而长相与身形却极为独特。他顶着一颗光头，皮肤黝黑，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微笑，看起来更似一位慈眉善目的武僧。
他轻轻拍了拍手，成功吸引了会议室内所有人的注意，随后用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大家对训练的过程，和学员的伤病情况比较了解了吧。基地很快会将伤员从山下运送上来。稍后，系统会为你们分配需要救治的伤员，相关信息会同步至你们的设备。处理完伤员后，你们依照系统给出的训练评价，将伤员安置进不同的医疗舱。抓紧时间，行动起来！”
话音刚落，众人的护目镜中便有光芒闪烁。中年男子口中的系统迅速完成伤员分配，并附上了他们的个人医疗信息以及建议的医疗方案。众人简单浏览完基础信息后，便一窝蜂地涌出了会议室。
此刻的江流，正缩在影子中，目睹着周围的忙乱。自训练结束后，他对基地的后续举动满是疑惑。这里堆积着众多伤员，却无人处理，只是随意地被放置在简易担架上，仿若待宰的羔羊。
数分钟后，基地才有几辆救护车驶来，车上下来的竟是哨岗卫兵。他们的处置方式极为粗暴，仅是将担架抬上车，然后不断往上堆叠人员。车上堆满后便即刻发车，看起来更像是在运送牲畜，丝毫不在意伤员在搬运过程中是否会遭受二次伤害。
‘江流’五人很快也被装上了车，整齐地堆放于一处。不知是否因五人的伤势较重，卫兵未再继续装载人员，车辆迅速启程，江流算是唯一随车的“亲属”。
车辆一驶入山顶办公区，便有真正的医疗人员前来接手。“江流”五人被推进一栋办公楼的电梯，一路下行至地下三层。
出了电梯，穿过走廊，并未见到诊疗大厅。廊道两侧是密密麻麻的玻璃房，里面等候着准备开刀的医生，他们身后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医疗器械。一旦有伤员进入房间，房间向外的一侧玻璃便会雾化遮挡，并显示“手术中”的标识。
‘江流’五人也被送入了手术室，几人的房间彼此相连，中间的隔断皆为玻璃。‘江流’左右两侧的房间分别是刘畅和赵由。仍保持清醒的两人，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因疼痛冒出的冷汗在脸上留下数道痕迹。
两人先是环顾四周，又看了看其他房间重伤的队友，隔着人群相互交换了眼神，最终神情落寞地闭上双眼。护士为他们戴上了面罩，几声倒数之后，两人便失去了意识。
江流只是随意瞥了两人一眼，便将注意力转移至医疗人员身上。这是他首次亲眼目睹外科手术的进行，对于救治过程，他很感兴趣。
赵由和‘江流’均四肢骨折，两腿还有贯穿伤。腿上的伤口触目惊心，血肉模糊的模样令人不忍直视。主刀医生并未参与清创工作，而是专注地盯着护目镜。
医生身旁的护士已着手开始清创。他们手持镊子，轻柔且精准地夹取伤口边缘的杂物，无论是细小的碎布片还是微小的石子，都被仔细清理出来。接着，大量生理盐水冲洗伤口，反复多次，确保无任何残留异物。
清创完毕后，主治医生开始介入，接过助手递来的手持医疗设备，对枪伤位置及骨折处进行扫描。随后，又停下手中动作，凝视着自己的护目镜。
在手术室的灯光映照下，江流被倒映在墙面玻璃上。他注视着医生的操作，默默对比以往看过的医疗纪录片，心中满是困惑。
以往浅薄的医疗知识告诉他，此时的医疗程序应当是清创后找出弹头碎片，紧接着通过手触配合 X光或者CT确定骨折位置，最后依据情况决定是否开刀，增加植入物固定骨头位置帮助患者康复。但医生的举动与他的认知存在诸多差异。
“或许是我记错了吧，毕竟人家是专业的。他戴的那个护目镜有信息闪烁，该不会是 AR眼镜吧？手持的医疗设备是X光，还是CT，又或者是扫描效果更佳的装备？”江流暗自思忖着。
查看完医疗方案和扫描结果，主刀医生拿起手术刀，依次切开皮肤、皮下组织等，将伤处扩大为开放型伤口。随后借助小型医用探头，沿着伤口探寻出子弹碎片并取出，接着对出血点进行止血。若有血管破裂，便使用止血钳夹住出血的血管进行结扎止血。
在系统的辅助下，他很快完成这一步骤。接下来并未对组织进行下一步切割，而是在助手的协助下，小心地握住骨折的肢体两端，缓缓施力，将错位的骨头逐步复位。完成这一步后，医生摘下了手套，助手们也纷纷离开手术台，所有设备皆被撤离，连伤员脸上的面罩也被取下。
至此，‘江流’和赵由两人的手术宣告完成。
“这就结束了？缝合呢？这和杀猪宰羊有什么区别？”他们突兀地停下手术动作，让墙面上的江流愣住了，他怔怔地望着医生。
医生并没有察觉到江流的关注，而是按下护目镜边框上的按钮，说道：“手术完成，启动医疗舱。”
话音刚落，手术台传来机括声。手术台缓缓下降至地面附近，除台面外，其余下部结构皆收入地下。又是一阵机括声响起，一个流线型的舱体结构从地下徐徐升起，外壳由特殊合金材质打造而成，舱侧是不规则的填充物，形似某种动物组织，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气孔，而原手术台的台面则成为舱底。
舱底刚刚卡扣完成，整个医疗舱便开始下降。无法自控的江流只能随着医疗舱从手术室消失。
地下一片漆黑，舱内也没有灯光，被动躺着的江流只能听见医疗舱滑落的声响。
黑暗并未持续太久，两三分钟后，医疗舱进入新的空间。借着墙面的微弱灯光，江流瞧见了空间的一角。
这里似乎是一个洞穴，洞顶上布满灯具与摄像头，皆朝向洞穴下方。而医疗舱则顺着滑索下降至此。医疗舱很快抵达地面，接着便是一阵滑动，最终被固定在某个位置上。
随后，一只机械臂将舱盖挪移过来，盖在医疗舱上。舱盖上有个面罩滑落，精准地罩在‘江流’脸上。接着，舱侧的组织开始鼓动震颤，一些粘稠的液体从密密麻麻的气孔中渗出。眨眼间，‘江流’便被浓稠的液体浸没。
江流目睹这一连串操作，心中仅有一个感慨：“妈的，又是密闭空间。再这样下去，我要得幽闭恐惧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