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瞅啥？
李二牛带着秦泽，来到了龙潭城一家名为杏花楼的酒楼。
“秦哥，这杏花楼虽然算不得龙潭城最好的酒楼，味道却很不错，我现在没什么钱，只能委屈您屈尊来喝这个了。”
秦泽摇了摇头。
“喝酒喝的是感情，不在乎酒水贵贱。”
李二牛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对，秦哥说的对。您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总是那么有道理。”
两人来到酒楼内，找了一间靠窗的包厢，李二牛点了一桌子菜。
秦泽估计，他这是准备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吃糠咽菜了。
酒菜很快上来，李二牛给秦泽和自己斟满一杯酒水。
“秦哥，请。”
“请。”
二人对饮一杯。
“秦哥，这杏花酿味道如何？”
“不错，入口清香绵柔，荡气回肠。”
“您喜欢就好，咱们今天一定要喝个尽兴。”
“没问题。”
...
两人借着酒兴，打开了话匣子，秦泽这才算是开始了解到李二牛这半年来的情况。
原来，从天魔宗离开之后，李二牛本想回到家乡，和自己的老母以及妻子重新过日子。
却没想到因为自己被天魔宗抓走，老母终日以泪洗面，早已经撒手人寰，妻子也改嫁他人。
李二牛绝望之下，便想加入正道。
以他的实力，自然是进不得神剑门，故而被柳芊芊安排在柳家。
可惜因为他有魔道杂役身份的历史，故而始终融入不到正道之中，整日都被欺负。
一开始，有柳芊芊照应，他在柳家还算能过下去，后来，随着柳芊芊进入神剑门修行，那些人便开始越发的欺负他，坑害他，陷害他...
终于，有一次李二牛实在是忍受不了，为自己辩解，顶撞了柳家的赵虎几人，便被他们废了武功，并打断了下巴，丢出柳家，自此只能以卖糕为生，卑微如蚁。
秦泽听了之后，内心唏嘘不已。
“都说魔门不好，可谁曾想，到了正道，我反倒落到如此模样！”
喝的醉醺醺的李二牛，双眼通红，忍不住小声哽咽起来。
“难道就因为我在天魔宗做过杂役，就该死吗？可我也是被掠走的啊！我也是受害者啊！我也未曾伤害过一人，我怎么就成了小魔崽子？我怎么就不配在这世上继续活下去？”
“二牛，你喝醉了。”
秦泽拍了拍李二牛的肩膀，李二牛却是摇了摇头。
“我没醉！
秦哥，您听说过美人盂、美人纸吗？这种没有人性的东西，能是正道之人干得出来的事吗？柳家就有！
秦哥，我算是看透了，你说的是对的！什么特么的魔道正道！这年头，全特么都是邪道！
不同的是，魔道中人说作恶就作恶，正道中人，嘴上说着除恶，背地里全特么作恶...
我们这些穷苦人家出身的，就特么是一只蝼蚁，就注定了要被人踩在脚底下！
可是，凭什么？草特么的！我特么一辈子没做过坏事，我辛辛苦苦，勤勤恳恳的活着，我凭啥就得受这苦？”
二牛说着，情绪已然崩溃，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秦泽长叹一声。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正道也好，魔道也罢，说来说去，无非是强者之间定义的游戏罢了。
更强者称呼自己为正道，做着道貌岸然的事情，稍弱者被冠以魔道之名，也就无所谓虚伪，可以肆无忌惮些。
而受苦的，始终都是最底层的人。
往往在这个时候，秦泽便越发发自内心的敬佩记忆深处，一尊红日中的伟岸身影。
他的伟大和无私，真的就好像是阳光一样，让世间一切邪恶、虚伪的黑暗无所遁形。
他拍了拍二牛的肩膀。
“哭吧，哭出来些，或许会好受些。”
“秦哥，我...我想活着，我想好好活着，呜呜呜...我就想像个人一样活着...”
李二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过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悲伤过度，亦或者是酒劲发作，李二牛声音间歇，只是在梦中仍旧小声啜泣，偶尔呢喃呓语一句。
“娘...儿子不孝...”
秦泽摇了摇头，若非自己有菩提树，只怕也未必比李二牛好到哪里去吧?
人生无常，生老病死不如意才是常态，能有今日，何尝不是他的幸运？
秦泽喊来了小二。
“爷，怎么了？”
“把这桌酒菜钱结一下，再给他开一间上好的客房。”
“好嘞，小的马上就去做。”
把李二牛安顿好之后，秦泽想了想，给他留下了大乘魔体功的书册，又给他留下了一瓶治疗暗伤的丹药，以及一张百两银票。
这些东西对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或许能改变这个曾经的朋友的命运，至于能否抓住，是否愿意抓住，就全凭他自己了。
“我终究还是那个秦泽啊！”
秦泽笑着走出了客栈。
一年的魔宗生涯，并未磨去他的自我，他依旧是那个快意恩仇的秦泽，而非一个冷血无情的魔头。
...
半柱香之后，柳家大院门口，走出来几道身影。
“赵哥，您的拳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照这样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您就能突破后天炼血的境界，到时候，就可以去参选神剑门弟子，追寻大小姐而去了。”
赵虎得意一笑。
“你们也都要好好努力，习武讲究的就是一个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只要你们足够努力，将来有朝一日，也有机会达到我这样的实力的。”
“借赵哥吉言，我们一定努力。”
但就在这个时候，几人却注意到街角一道黑袍身影，正在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赵虎看到对方的脸色，略有奇怪，因为他总觉得对方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而其他的小弟可就没想这么多了，直接开口道：
“小子，你瞅啥？”
话落，却见对方抬手斩出一道剑罡，化作白色匹练，蔓延出百米之长的距离，直接将几人笼罩其中。
众人脸色大变，刚想发出一声惊呼，就连同半个柳家被轰上了天。
轰——！
直到死亡的这一刻，赵虎的脑海中忽然间灵光一闪，想到了对方的身份。
那是天魔宗的杂役，是李二牛的那个好友！
可是...可是他怎么会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