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列车真正的主人，蛋白质块车厢
“尾部车厢，都是当年亲手建造诺亚号的工人和他们的家属？”
江世舟震惊了，现实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他起初还以为对方都是站点周边的民众，听闻消息前来逃难。
没想到尾部车厢的众人，还有这样一层身份！
“如你所见，无一例外，全都是当年各大工厂的工人。”
“末世列车各车厢的建造交付和启程站点、启程时间，都是绝对的机密。”
“如果不是参与建设交付，他们大概和其他其他普通人一样蒙在鼓里，待在家中被冻死。”
吉列姆的目光，转向了远处正在研究开门的柯蒂斯等人。
“四十岁以上的，是参与建造诺亚号的一代工人和家属。”
“三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都是他们的下一代。”
“十七岁以下，是第三代，但最近五年已经很少有新生儿了。”
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柯蒂斯身上。
“尾部车厢的反抗，已经持续了十七年，大的冲突有三四次，小的冲突十多次。”
“有时候我也在想，反抗是否正确，反抗是否有用？”
吉列姆将目光收回，看向眼前的江世舟
“都说东方人更有智慧，年轻人，如果是你，会作出怎样的选择呢？”
毋庸置疑，反抗，坚决的反抗。
假如江世舟身处同样的状况，他的选择有且只会有一个。
他不会逆来顺受，会联合身边人一起反抗，直到重缔新的秩序。
“我从一百节车厢走来，你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江世舟不由得叹了口气。
如果说前段车厢是2050年的科技水平，那中段车厢就是2000年。
而尾部车厢，最多只有1800年的水平。
说好听点是冷兵器，不过是各种工业废料简单改造。
实用性甚至不如千年前的古代制式武器。
“不用威尔福德，光是现在的我，都能想出好几种办法来反制你们。”
“彻底隔断车厢门，断绝水源，不需要武器就能极大地削弱你们战斗力。”
“封锁三五天，你们还能拿得起武器进攻吗？”
闻言的吉列姆没有反驳，他明白诺亚号的前中段车厢，占据了太大的优势。
“身为列车的真正建造者，难道尾部车厢的众人不配获得最基本的温饱？”
“希望渺茫，难道就要放弃吗？”
“底层要的并不多，只是填饱肚子罢了。”
江世舟见识过前中段车厢的奢华和舒适生活，很清楚一件事情。
尾部车厢的诉求，无疑是卑微且可怜的。
只需要前中段列车稍稍降低生活标准，稍稍松开手。
大量的物资就能从他们的指缝间漏下，喂饱尾部车厢的底层们。
然而，这一切终究是底层人的美好想象。
“开了，打开了！”
远处的欢呼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吉列姆站起身来，迈向了下一节车厢。
“放心吧，你们两个就跟在我的后面，他们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
“毕竟，他们并不是什么暴徒、疯子。”
“只是，只是一群，想要吃饱的可怜人。”
江世舟和苏岩强缓缓跟上，不断地用眼神交流。
【这个情报太重要了，必须得想办法告知使团！】
【走一步看一步吧，起码情况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
【紧急通讯器还能用一次，我来发报吧。】
苏岩强将手揣进兜里，使用着微型的紧急通讯器联系前方的使团。
江世舟没看懂对方意思，但猜到是某种紧急通讯手段，开始打掩护吸引别人注意力。
他快走几步，仔细打量着周围的底层乘客，发现一半人都少了一条胳膊。
“怎么这么多残疾人？是因为外出修复列车故障受伤或冻伤截肢？”
跟在老者身后，负责保护安全的年轻格雷看了江世舟一眼。
“十七年前，大概有八九万人挤上了尾部车厢。”
“一周不到，带上车的食物就全吃光了，饿极的人就将目光转向身边人。”
“尤其是没有反抗能力的婴儿，成为了首要目标。”
格雷说着，带着憧憬的目光看向蹒跚的老者。
“野蛮的黑暗丛林内，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将自己的胳膊割下来代替婴儿，让众人分食。”
“光芒出现，越来越多的人，和吉列姆先生一样，割下四肢的一部分。”
“直到一个月后，管理者送来了蛋白质块。”
这一段，并没有记录在历史回廊车厢。
单单是几句描述，江世舟都能想象得到，那是多么黑暗的一段时期。
秩序消失、人性溃散，剩下的只有发自本能的兽性。
饥饿，能让人抛下所有道德良心约束。
极度的饥饿，足以驱使人做出任何事情！
“是蛋白质车厢！”
走进899节车厢，江世舟身边的人欢呼着。
车厢最前面放着数辆推车，上面放满了黑色半透明的蛋白质块。
“每个人都有，今天吃到饱！”
底层的众人欣喜地拿起蛋白质块，大快朵颐着。
终于可以吃饱了！
哪怕是护卫吉列姆安全的格雷，也忍不住多拿了几块塞入嘴里填饱肚子。
“这玩意，到底什么东西做的？”
江世舟身旁的苏岩强，之前尝过蛋白质块的味道。
“可能是食物残渣，加上一部分工业废料？”
江世舟打量着眼前的蛋白质块生产线，几个圆柱形的大管子，连接着一条条长长的传送带。
钛合金罐体在不断地旋转，仿佛在混合什么东西？
两人之前乘坐横向电梯直接抵达900节车厢，略过了中间的蛋白质块生产车厢。
不止苏岩强，柯蒂斯等人更关心和好奇，自己每天吃的东西是由什么原料制成的？
“扶我一把。”
柯蒂斯爬到了罐体高处，上面有观察内部情况的玻璃镜。
“呕！”
“别吃了！”
柯蒂斯想要转头大喊，可看到了欢乐分食蛋白质块的同伴。
嘴里的话，艰难地咽了下去。
不久之后，江世舟两人也爬了上去。
“草！”
看到卷刃中不断翻滚的蟑螂残肢，苏岩强紧紧用手捂住了嘴。
想要吐，胃里的东西却早在903节车厢吐光了。
不止是蟑螂，罐体内还有一条不断输送排泄物的管道。
“啧。”
江世舟目光继续转移，蟑螂、前中段列车乘客的排泄物，工业废料，一起混合后。
在紫外灯杀菌照射下，被捏合成一块块黑色的半透明砖体。
“咔，咔，咔。”
传送带最前端的刀刃，一次次落下，将其切割成小块。
传送带的尽头，一块块蛋白质块被底层乘客拿起，吃饱后向着后方车厢送去。
甚至有吃饱了舍不得，还往兜里揣两块的。
“别说了，走吧。”
江世舟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没有灵机一动尝尝味道。
同情的看向苏岩强，此时对方的脸都快绿了。
“继续前进！做好战斗准备！”
“管理者后撤了人手，可能在前面的某列车厢埋伏我们！”
柯蒂斯大喊着，希望能够引起众人的警惕。
下一节车厢打开，可能就是蓄势待发的管理者打手们！
然而，接连经过十节蛋白质生产车厢。
又顺利解决沿路零散敌人，前行数十节车厢后。
预想的敌人没有出现，反而出现一些柯蒂斯的熟悉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