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八岁的生日蛋糕
何胧月双手紧抓衣摆。
惶恐不安，是顾凡从脑袋里能想到，最能描述眼前少女的词。
他除了中考那一次爆种，语文拿了127的高分，剩下的考试基本上都是在及格线附近徘徊，能及格都得烧高香，或者白嫖萧逸凡50年寿命之类的东西拿来祭天。
简单来说，顾凡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词穷，或者说这要女生来做才比较合适。
但他至少能动，知道她住的小区在哪。
顾凡站起身，对她安慰道：“可能你母亲只是睡着了，你先去里头书房里找本漫画看，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唔......”
来到玄关前，顾凡不放心地回过头，注意到何胧月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看。
他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怕是她目前唯一能够依靠的对象。
顾凡余光不经意间瞥见玄关上的五元代金卷。
这是给何胧月交代好浴室注意事项后，出来把泡水的东西拿出来擦好晾干。
从里头掏出五元代金卷的时候，自己还犹豫要不要直接丢了。
原本想留着哪天给萧逸凡回礼用，却没曾想现在就能派上用场？
他抓起这十张皱巴巴拧一拧还能出水的破纸条，用手挡住车，将金灿灿的大号数字五朝向何胧月，只不过立起还没几秒，直接rua了下去。
顾凡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朋友给的蛋糕卷，今天不刚好你生日，还想着悄摸摸出去给你个惊喜，得趁着还像个样给赶紧花掉。”
何胧月轻点额头，但察觉到顾凡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看，只好站起身来到书房里。
对她而言只不过是随便拿起一本书放在面前，装个样子在那里发呆。
顾凡见她进了书房，便拿起雨伞来到街上。
时间很晚，雨还很大。
他一眼望去，路上只有零星几人，但这条街一旦到大学开学的日子，就算下着雨都能见到不少狗男女在雨中啃来啃去。
顾凡往前过了这个路口，再往下走个几百米，就能来到何胧月居住的小区。
还记得当时把她送到小区门口就离开了，今天顾凡还是第一次走进这小区。
顾凡对这小区的第一印象就是老破小，比自己现在住的小区还要破上不少，配备同款准时消失的保安。
原本顾凡还想找个住户问问，可往里走了一段距离，却连半点人影也没见着。
反倒是一闪一闪的路灯令人瘆得慌。
正当他要打道回府，明天再来询问物业时，却见到一名高挑的女生，手提着大袋子出现在顾凡的视线。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顾凡迎了上去。
“麻烦打扰一下您，你认识何胧月吗？”
眼前的女人停下脚步，没有直接说不认识。
顾凡觉得自己可能问对人了。
“你是她什么人？”她语气平淡。
“朋友。”顾凡想了想，又改口，“好朋友。”
她很明显笑了一下：“那你这么晚了，找她做什么？”
“找她母亲有事。”
“唉～你不是何胧月同学的好朋友吗？发生那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
“何胧月家里，只剩她一个人了。”提着袋子的女人冷冷地说完话后，径直朝小区大门离开。
顾凡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感觉十分无力，只能转过头，朝她来时的方向发愣。
突然，身后骤然亮起的远光灯将眼前是单元楼给照亮，把顾凡从游神中拉回到现实。
他从道路中央退到一旁，呆呆地注视着车从眼前缓缓驶过。
“何胧月家里，只剩她一个人了。”
顾凡正慢慢往小区大门外走去，那女人留下的话一直回档在他的脑中。
这要怎么告诉何胧月这个事实?
今天可是她的生日。
忽然，顾凡感到手中雨伞一滞，雨水滴落到他头发上。
他抬起头，发现是根细长的树枝划开雨伞一道口子。
将雨伞扯出后，顾凡伸出手抓住那根细长的树枝，折断的同时，树上的积水倾泻而下，顺着口子灌入，将他浇成半只落汤鸡。
好似是在讥讽他，做这些都是白费功夫，只会落得一身湿，不如最开始就不管，直接回家那可多舒服啊。
走出小区大门，顾凡朝家的方向眺望，除了街对面的24小时便利店还开着，其余都已经关门。
也是，都这时间点了，哪里还会有蛋糕店开着。
但顾凡还不甘心，朝着反方向看去，见不远处有家店居然还开着，他一路小跑，来到亮着的店铺。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还在营业的是家面包店，透过窗户，顾凡能见到橱窗里头摆着还没卖出去的蛋糕
不过戴着眼镜的店员小姐姐已经开始收拾起卫生。
店员放下扫把，想拿起拖把拖地的时候，注意到有人浑身湿透站在店门口，先顾凡一步把门拉开。
“要饭吃？”
这是把我当成流浪汉了？
顾凡看了看自己浑身湿透的模样，貌似跟流浪汉的区别只是没那么长的胡子和杂乱的头发，倒像是新时代难民也说不准。
那种被公司叉出去，付不起房租又不敢回老家，只能流落街头的中年大叔。
“没没没，我只是来买蛋糕的，这雨伞被树枝不小心划破一道口子而已。”顾凡觉得还是很有必要替自己解释一下。
拿起破洞的雨伞给她看一眼，想收起来却发现伞骨卡住了。
稍一用力，雨伞直接分崩离析。
“大概就这样......”
店员受过良好的训练，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蛋糕就剩下这两个6寸蛋糕，拿去丢了也是浪费，打个三折你带走一个吧，还有这个面包，泡芙啥的，你想那啥都都顺带拿走吧，赶紧放冰箱明天早上还能当早饭。”
店员把剩下的东西摆上收银台，东西不算很多，但给顾凡一种她巴不得你零元购的既视感。
“你自己不带回去吗？或者送给有需要的人。”
“带啊，但我老板说优先给客人，如果直接免费送的话，就会有人专门等闭店的时候白拿。”
顾凡挑了个蛋糕，让店员小姐姐给打包起来，在找数字蜡烛的时候，她问了句：“要几岁的。”
“十八。”
“十八哎，挺好挺好。”店员一边说着，一边往大袋子里塞进更多的面包，“给，帅哥拿好，这里还有把雨伞，你拿去用，明天还我。”
顾凡下意识反问：“那你呢？”
店员小姐姐从底下抽出一把雨伞：“肯定有雨伞啊，我这不看你伞坏了，也不希望有人十八岁的生日蛋糕被雨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