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判罚
苏玉虽是心中无鬼，却也被执法长老盯得头皮发麻。
好在执法长老又闭目养神，不置可否的问道：“作何解释。”
苏玉略微沉思后，缓缓开口道：
“皓尔太初，惟道煌烨。天地伊始时，道即已存，而后人称之曰道。然人分善恶，乃分仙魔。”
苏玉将剑经开篇引申而出，加上自己对此的理解侃侃而谈。
见执法长老仍旧垂手闭目、不言不语，便继续说道：“弟子读史书，八万三千载前九大帝君君临天下。
惘置天下万灵于不顾，妄图穷尽灵脉加持于己身，成道飞仙。
然而却致使灵气枯竭、灵脉凋敝，天地紊乱、山倾海覆，普天之下皆是民不聊生。
天下修士群情激荡，有识之士共伐之，死伤无算之下方才镇压九帝于地底，以鼎镇压，成今日九州之势。
群贤思虑天下，定仙盟九宗以统万宗，以万宗而治九州，乃成今时之格局。
当年九帝统御万民，为万修之尊，乃是正道魁首，仙道表率。
最终却是导致涂炭苍生，霍乱天下，倒行逆施，作魔道之事。
夫道者何以为道，以其外于天地而不从于人心。
道本身并不分善恶，而得道之人却分善恶。
利天下者是为正道，损天下者则为魔道。
善恶仙魔应察其所行，观其所果。
而弟子自认从无主动害人之心，更无霍乱之果，坚持己心，自是仙心。”
苏玉一番言论引经据典，思路清晰，更是说出了自己对此的见解结论。
一旁站立的执事秦思澈侧目不已，不料苏玉竟然说出这么番理论。
而执法长老也是再次睁开双眸看向苏玉，面容微微耸动。
“颠三倒四，一派胡言！”孙贤平却是怒而斥之。
执法长老转头看向孙贤平，虽无任何言语情绪，却让孙贤平感到那目光仿佛重逾千钧，退立一旁不再言语。
执法长老继而望向苏玉，目光闪烁，继续问道：“若你自认维护正道，实却背负骂名，又当如何？”
“正所谓善恶是非自有公论。
正如小子此前所说，不违己心，即是仙心。
邪道知自己所为是邪道而为之，因其不觉违心。
正道知自己所为是正道而为之，因而名正言顺。
背负骂名却有两种情况，
我不知恶而世人知其恶，骂名于我如警言。
我知其非恶而世人不知，乃先驱也。”
“哈哈哈，好，好小子。”执法长老站起身来，浑身灵气鼓动，一阵阵气浪吹得苏玉几乎站立不稳。
苏玉心中一紧，不知这回答是否触怒了执法长老。
执法长老收敛气息，随即面带春风地笑道：“你这小子倒也有点意思。但滥杀同门却是不可如此揭过，罚你至后山碧落洞静坐七天。思澈，你带他过去。”
“长老！这未免……”孙贤平见此时雷声大雨点小，不由急道。
“你可是对本长老判罚持有异议?”执法长老双手负后，两条白眉无风自动。
“弟子不敢置喙。”孙贤平冷汗直冒，连忙躬身垂首。
“都散了吧。”执法长老背过身去，不再理会众人。
“思澈领命！”秦思澈招呼苏玉，直接前往沧澜宗宗门后山而去。
两人走出执法大殿，秦思澈倒是与苏玉主动攀谈起来。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修行不久，却有此等见解，属实不易。”
秦思澈虽仍是那副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口气却与聊天无异。
“以前不怎么会做人，只是玩命的活下去。苏师教导我们，要多看书，要知道什么才是自己。”苏玉谦逊回应道。
“这七日静坐的惩罚你也不必在意，说是惩罚反倒不如说是一种保护。”
秦思澈向苏玉解释道，“熊云松此事缘由想必你已心知肚明，如此也算是堵住那些人的口舌了。
既然执法殿的长老亲自处罚过了，任谁也不敢再挑你毛病，否则违逆的便是执法殿的尊严了。”
“谢过秦执事提点，小子仍有一事不明……”苏玉转头看向秦思澈，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说出。
“但问无妨。“秦思澈自腰间摘下一个袋子，掐诀间已是将索灵绳与执戒刀收入其中。
苏玉看了一眼，眼馋不已，这便是传闻中的乾坤袋了。
“刚刚执法长老…怎么有些…”他一时不知据实描述是否会冒犯长老。
秦思澈略一踟蹰，不确定的说道：“长老最近颇有些心事，可能是恰逢其会，帮助长老解开了某个心结吧。长老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过问了。”
言罢握住苏玉的手臂，御气前往后山飞去，去一趟后山可是需要不少脚程。
这是苏玉第二次体验飞的感觉，第一次是苏长风带四人回山。
秦思澈的御气飞行稍慢一些，却也是劲风凛冽，吹的苏玉几乎撑不开眼睛。
秦思澈的修为还不足以将他护的周全。
沧澜宗后山占地不小，说是后山，其实是连着一条山脉围成的山谷。
两人一路飞来，其间流泉飞瀑，喷珠溅玉，危崖峭壁，石窟洞府。
有小溪隐现于砺石之侧，有幽潭静卧群峰之间。
“相传我宗后山饲有灵兽，不过我在宗门多年，倒是从未见过。”秦思澈向苏玉介绍道，“过了这个山头，前方便是碧落洞了。”
“唔…嗯…”苏玉眯着眼睛屏住呼吸，被风吹的不敢开口，哼了两声算是答应了。
少时便到了碧落洞门口，苏玉望着洞口的小木门很是无语，如果能称之为门的话。
看来是个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惩罚。
“对了，苏玉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秦执事能到在下居舍，与我那几位朋友解释一二。”苏玉拱手请求道。
“好，这是辟谷丹，可够你七日服用。待期满之日我来接你。”秦思澈任务既了，也不多言，转身飞去。
苏玉看着秦思澈离去的背影，心下颇为羡慕。
修仙之人自当云来雾去，逍遥天地间啊。
他转身走进洞中，拿起那个快散架的小栅栏遮掩上洞口，开始了自己的七日禁闭之行。
苏玉沿着山洞深入，不算逼仄蜿蜒，不一会便走到了洞穴深处。
碧落洞底极为宽敞，旁边有口清幽小泉，靠近墙壁处置有烛台蒲垫，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苏玉四下打量了一番，便盘膝坐在了蒲团上。
自前天夜里破入游龙境以来，回禀巡山任务，藏经堂挑选剑经，与熊云松比斗，照顾苏鸿，件件事情应接不暇。
现在于此地无人打扰，反倒可以安心修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