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阴差阳错
“该死，这可真别扭。”
黑夜中，变换成伊凡相貌的“霍克”，在路边煤气灯的照耀下，观察着玻璃窗内自己的样子。
他伸出细嫩白皙的手，摸了摸线条柔和的脸庞，语气中满是惋惜：“唉，真令人难过，得等到明天才能看到我英俊的相貌了。”
一旁身材魁梧健壮的“伊凡”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对方这不要脸的言论。
虽说魔镜的变身效果只会持续十五个小时，但对他这个当事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毕竟在这段时间里，他将什么事都做不了，包括前往教会工作……
伊凡暗叹了口气，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了那块昂贵奢华的艾尔斯顿怀表。
“啪。”
黄金材质的表盖打开，极具机械美感的表盘上显示着此时的时间：八点零七分。
在黄水晶占卜小屋的地下室等待了近四个小时之后，伊凡和霍克终于都受不了了，打算各自回家，把剩余的时间消耗完毕。
当然，最想离开的其实并非伊凡，而是霍克。
尤其是在和伊凡这个新手玩了几个小时的“血与铁”纸牌，并输掉了5金盾之后，他便再也没有了待下去的欲望……
“喂，小子。”霍克最后嫌弃地看了一眼玻璃窗上年轻秀气的脸庞，随后直起身对伊凡说道：“回去之后记得用黑布把魔镜盖上，不然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知道，我又不蠢。”
伊凡用格鲁塞尔人标志性的浑厚嗓音回答道。
听着对方的提醒，伊凡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不知道这个魔镜是不是只能交换两个活着的生物的外观？
如果是两个不具备生命的物体呢？比如两块价格相差悬殊的怀表，又或是两具不同的尸体？
但很快伊凡便暗骂了自己的愚蠢——答案很显而易见，自己此时身上的衣服就已经变成了霍克衣服的样子，只有口袋里没有被照到的东西，还是原来的样子。
比如说汉娜赠送的艾尔斯顿怀表。
想到这里，伊凡不禁摸了摸内衬口袋里的那把小巧的手持魔镜：
这确实是件不错的非凡物品，而且价格也不算昂贵。
他是用⌈药剂师⌋的魔药配方，外加70金盾交换得来的。如果算上霍克打牌输给自己的5金盾，那实际价格只有一则一阶序列的魔药配方再加上65金盾。
不过这还是耗尽了伊凡大部分的存款。即使算上储存在“塔滨市钟塔银行”里的那部分，他也只剩下115金盾左右的财富了……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早有准备，但当伊凡拿出那则⌈药剂师⌋魔药配方的时候，在场的三人还是陷入深深的震惊。
他们显然没有想到，身为菜鸟的伊凡，居然有这么多珍贵的东西。
要知道，序列魔药的完整配方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尤其是在伊凡只是永夜贤者教会三级巡员的情况下。
当然，对于这一情况，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猜测。
罗丝倾向于伊凡可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神秘背景，福特则认为伊凡有受贿贪污的可能性。
至于霍克……
他固执地认为，这些宝贝都是伊凡抢来的——就像他获得魔镜那样。
而这对霍克来说多少是个惊喜，因为这至少证明了这个刚刚加入聚会的小子跟他是同一类人，将来两人会有很多的合作机会……
“我先走了。”
霍克举起从占卜小屋里拿的半高丝绸礼帽，小心翼翼地戴在了自己的头上——他到现在也还没有习惯头上的那些头发。
“晚安，伊凡先生。”伊凡故意加重了“伊凡”二字，洪亮深厚的声音打破了黑夜的寂静。
随后便转身朝着房东太太黛芙琳的房屋走去——虽然他目前的薪水还算不错，但在攒到足够的薪水前，他还不打算更换住处。
然而，就在伊凡走了没多远，想要穿过一个十字街道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瞥到有两名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从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这是两名很普通的男人，身材中等，衣着低调，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而且此时正值黑夜，一般的行人很难注意到他们。
但身为教会警察，且拥有过几年地方执法局搜查员经历的伊凡，却还是借着路灯微弱的光线，看清楚了对方的样貌。
左边一人眼角下垂，容貌阴狠，头戴圆边灰色毡帽，另一人则颧骨较高，脸上有一道瘆人的刀疤。
双方擦肩而过，目光触碰。
但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
伊凡忽然感到身上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就像是被两条隐藏在黑暗里，并可能随时发起袭击的毒蛇注视……
他的身体猛然紧绷，一滴冷汗从额头渐渐滑落。
不对！有问题！
这两个人是非凡者！
而且非常危险……
即使没有将灵性外放，伊凡也还是嗅到了危机。
他们是什么人？难道是邪教徒？
血肉教派还是枪火会？
黑夜中，伊凡竭力控制着表情，照常往前行走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已经悄悄按上了隐藏在外套下的枪柄……
一时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片段。
塔滨市戏剧院、枪火会成员、蒙克、威廉科长……
该死……
死亡的气味开始在黑夜蔓延。
但愿不是冲我来的……
“哒，哒，哒……”
沉重的脚步声回响在无声的街道，伊凡能感到自己的后背始终有两道若有若无的视线。
终于，在走了大约三四分钟之后，无形的压力陡然消失！
那危险的气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握紧枪把的伊凡松了一口气，他这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了，枪柄上右手也在微微颤抖……
好可怕的压迫感。
这两人应该比当初的蒙克还要强……
但他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个点出现在外城区？
难道又是邪教徒要实施恐怖袭击？
挥之不去的不安始终萦绕在心头……
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伊凡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向后看去……
紧接着，他就看到那两个男人的身影恰好消失在一个拐角处。
而那里，正是霍克离开的方向。
……
“刚才那大块头是谁？”
脚步声回荡在街道上。
昏暗的灯光下，戴着毡帽的男子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刀疤脸，压低了声音问道。
“应该是他的同伴。”刀疤脸抬了抬下巴。
顺着刀疤脸所指的方向看去，戴着毡帽的男子在前方二十米远的地方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羊毛大衣的年轻男子。
“是非凡者？刚才那人好像注意到我们了。”戴着毡帽的男子思索了一下后说道。
“是不是都不重要，我们没必要惹麻烦。”刀疤脸镇定地说道：“你刚才也听到那个大块头跟目标告别了，前面那人是叫伊凡没错。”
“继续按照这个路线走，几分钟之后我们就会进入船厂街，那里没有从内城区赶回来的人，很适合动手。”
听着刀疤脸的话，毡帽男子默默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急不可耐的神色。
他捏了捏藏在风衣口袋里的右手——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刚才那件女士上衣的气味。
然而，就在两人沉默地行走了几分钟，绕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一张熟悉的人脸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嘿！两位！请问你们找我有事吗？”
黑色的短发，白皙的皮肤，宛如碎钻般的迷人双眼……
被雾霾笼罩的朦胧路灯下，两人看清楚了对方的样子。
正是画像中的“伊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