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太皇太后殿中的波澜
太皇太后殿中的波澜
鎏金兽炉里燃着上好的沉水香，那香气丝丝缕缕钻进鼻子，袅袅娜娜，却怎么也盖不住邬夏金桂心中如潮水般翻涌的紧张。她一路走去，脚下的步子轻得像羽毛落地，可在她听来，却似鼓槌一下下重重地敲在鼓面上，每一步都狠狠地撞击着她的心房。储秀宫的宫女们在她身后默默祈祷，那极低的祈祷声传入她耳中，像是微弱却坚定的支持。她努力深吸一口带着沉水香的空气，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可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指紧紧地绞在一起，掌心满是汗水，湿漉漉的触感让她愈发不安。甄嬛担忧地望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被宫规阻拦，无法同行。
寿康宫巍峨庄严，朱红色的宫门紧闭着，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威压，邬夏金桂一靠近，就感觉那宫门像一只巨兽在无声地咆哮，一种无形的力量似乎要将她吞噬，她踏入殿内，金碧辉煌的景象映入眼帘，可那璀璨的光芒却仿佛被一种沉重的气息压制着，透着令人窒息的压抑，同时一股森严之气扑面而来，像是冰冷的手抚摸过她的脸，让她不禁打个寒颤。太皇太后端坐于凤椅之上，目光如炬，那目光像实质的火焰般灼人，让人不敢直视。
“臣女邬氏，参见太皇太后，愿太皇太后福寿安康。”邬夏金桂屈膝行礼，声音清脆，却难掩一丝颤抖，那声音在寂静的殿内回荡，仿佛一片树叶落在深潭里，激起微弱的涟漪。太皇太后并未立即开口，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她，目光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邬夏金桂觉得那目光像是冰冷的针，刺得她浑身不自在。殿内一片寂静，只有香炉里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那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一下下敲打着她紧绷的神经。
“哀家听闻，你在御花园惹出了些事端？”曹贵人站在太皇太后身侧，柔声细语，却字字诛心，那声音像一条冰冷的蛇在地上蜿蜒爬行，让人不寒而栗。“这宫里最忌讳的便是恃宠而骄，不懂规矩。新入宫的秀女，更应该谨言慎行，莫要坏了宫里的规矩。”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透着几分阴冷，那笑容像是冬日里结了冰的湖面，看似平静，实则暗藏危险。
太皇太后的眉头微微蹙起，目光再次落在邬夏金桂身上，邬夏金桂心中一凛，知道自己落入了曹贵人的圈套。她强压住心中的慌乱，不卑不亢地回道：“回太皇太后，臣女并无恃宠而骄，更不敢坏了宫里的规矩。那日之事，臣女实属被陷害，还请太皇太后明察。”太皇太后并未表态，只是淡淡地问道：“哦？被陷害？那你说说，是如何被陷害的？”邬夏金桂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的声音在殿内稳稳地传开，像是黑暗中的一丝烛光，虽微弱却顽强。
殿外，一个宫女匆匆走来，“启禀太皇太后，莞常在求见。”那宫女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紧张气氛。“宣。”太皇太后威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那声音像是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甄嬛款款步入，鹅黄色的宫装衬得她清丽脱俗，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温婉气质。她的脚步轻盈，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朵上，悄无声息。她向太皇太后行礼后，目光落在了邬夏金桂身上，眸中带着一丝担忧和鼓励，那目光像温暖的春风，轻轻拂过邬夏金桂的心间。
“臣女听闻邬妹妹被太皇太后召见，心中担忧，特来请安。”甄嬛柔声说道，语气不卑不亢。太皇太后微微颔首，“莞常在，你可知道，这邬氏在御花园惹出了事端。”“回太皇太后，臣女知道。”甄嬛不慌不忙地回答，眼神坚定，“臣女也相信，邬妹妹并非有意惹事。”此时，太皇太后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周围宫女太监们开始窃窃私语，那细碎的声音像是无数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仿佛邬夏金桂已经被定罪。甄嬛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这个动作很慢，像是时间都为她停滞了，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她先不慌不忙地看了一眼邬夏金桂，那眼神像是在无声地说“别怕”，给予一个鼓励的眼神，再双手呈上证词。
一个年迈的太监战战兢兢地被带了上来，曹贵人眼神凶狠地瞪着太监，那眼神像是要把太监生吞活剥了，太监吓得有些不敢说话，但在甄嬛的鼓励下还是说出了真相，他指认当时有人故意绊倒了路过的宫女，害得那宫女冲撞了邬夏金桂，而邬夏金桂的反应完全是出于自保。曹贵人脸色骤变，她精心策划的局，竟然被甄嬛轻易化解。周围的宫女太监们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殿内气氛凝重得像凝固的铅块。
太皇太后接过证词，仔细看过之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看向邬夏金桂和甄嬛，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赏，“你们二人，心思缜密，处事得当，实属难得。”她示意身边的嬷嬷取来两个精致的盒子，分别赏赐给了邬夏金桂和甄嬛。“臣女谢太皇太后赏赐。”两人异口同声，眼中满是感激之情。她们相视一笑，手拉着手，向太皇太后行礼，举手投足间尽显默契。太皇太后看着她们，这后宫，很久没有出现如此聪慧的女子了。
邬夏金桂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她感激地看了甄嬛一眼，如果没有甄嬛的帮助，她今天恐怕难以脱身。“哀家乏了，你们都退下吧。”太皇太后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离开。众人鱼贯而出，殿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曹贵人看着邬夏金桂和甄嬛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
“妹妹们，走的这样快作甚？”曹贵人柔媚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曹贵人掩嘴轻笑，眼波流转间却暗藏锋芒，“妹妹们，走的这样快作甚？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急着逃离？”她拖长了尾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香风袭来，是曹贵人身上惯用的浓烈香粉味，那味道刺鼻得很，邬夏金桂不禁微微蹙眉，那香味像是无数只小手在她鼻腔里搅动。
“曹贵人说笑了，”邬夏金桂停下脚步，转过身，嘴角噙着一抹淡笑，“臣女只是担心太皇太后凤体，不敢叨扰太久。”“哦？是吗？”曹贵人眼神中带着嫉妒，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只是本宫瞧着，妹妹们在宫中过于亲密，莫不是……”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的宫女太监，营造出一种神秘的氛围，“莫不是想结党营私？”此言一出，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众人皆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太皇太后沉思片刻，锐利的目光在邬夏金桂和甄嬛身上来回扫视。“太皇太后明鉴，”邬夏金桂上前一步，语气恳切，“臣女与莞常在只是互相欣赏，绝无结党之意。臣女初入宫闱，许多规矩都不懂，多亏莞常在提点，这才避免了许多错误。”甄嬛也赶忙跪下，眼眶微红，楚楚可怜，“太皇太后，臣女与邬妹妹情投意合，却从未想过结党营私。臣女对皇上忠心耿耿，对太皇太后更是敬重有加，绝不敢做出任何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太皇太后看着她们，目光渐渐柔和下来。这两个女子，一个聪慧，一个温婉，都是难得的人才。她缓缓开口，“哀家相信你们。”
“曹贵人，”太皇太后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你身为贵人，不思为皇上分忧，却整日搬弄是非，挑拨离间，成何体统！”曹贵人吓得连忙跪下，脸上满是惊恐，“太皇太后恕罪，臣妾知错了。”周围的人都对她投去鄙夷的目光，窃窃私语的声音像是低低的潮水声，在曹贵人耳边回荡。
“都退下吧，”太皇太后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哀家乏了。”众人鱼贯而出，殿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邬夏金桂和甄嬛走出太皇太后的宫殿，长舒一口气，那呼出的气息像是吹散了一直笼罩在心头的阴霾。阳光透过重重宫墙，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光影，邬夏金桂和甄嬛走出寿康宫，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她们不约而同地紧紧拥抱在一起。温暖的阳光洒在她们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驱散了殿内的压抑与紧张，那阳光的温度透过衣服传递到皮肤上，暖洋洋的。
“姐姐，今日真是多亏你了。”邬夏金桂的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紧紧握住甄嬛的手，指尖传来的温热，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妹妹不必客气，你我姐妹，自当同舟共济。”甄嬛回握住她的手，清澈的眼眸中满是真诚。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那花香混合着泥土的气息钻进鼻子，她们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方才殿内的针锋相对，在这一刻化为无言的默契。彼此信任的感觉，像是一股暖流，熨帖着她们的心房。
“只是，那曹贵人……”邬夏金桂秀眉微蹙，想起曹贵人临走时阴冷的眼神，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甄嬛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那轻轻的拍打像是一阵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微微的涟漪，安抚道：“不必太过担忧，她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不足为惧。倒是今日之事，我们需得更加小心才是。”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喧闹，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皇后娘娘懿旨，三日后御花园举办赏花宴，请各位小主务必赏光。”一位尖细的嗓音由远及近，传入她们的耳中。邬夏金桂和甄嬛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皇后为何突然举办赏花宴？这其中又隐藏着什么目的？周围的宫女太监们也开始议论纷纷，猜测着皇后娘娘的用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未知的紧张气氛。
“这赏花宴，怕是不简单。”邬夏金桂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她心知后宫之中，宴无好宴。“既是皇后娘娘的旨意，我们自当前往。”甄嬛微微一笑。
她们并肩走在回储秀宫的路上，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那冷意像是隐藏在花丛中的小刺，轻轻触碰着皮肤。
“妹妹，这赏花宴，你打算穿什么？”甄嬛的目光落在邬夏金桂的侧脸上，轻声问道。邬夏金桂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姐姐，我自有打算，你就拭目以待吧。”她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神秘。
微风拂过，吹动着她们的衣袂，像是轻柔的手在抚摸着，她们相视一笑，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期待。
夜色降临，储秀宫的灯火通明，邬夏金桂坐在镜前，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容颜，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