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事
吃完饭，贾琮与贾宝玉聊了几句军营中的趣事，便推还有军务回去了。
等贾琮走后，贾母唤来鸳鸯，问贾琮屋里的情况。
鸳鸯叹了口气，把贾琮没有冬衣也没有鞋子的事说了一遍。
又道：“我下午已经叫人搬了一个文王鼎，一个麒麟仙鹤炉，几盒香粉，她们竟都没熏上，里衣中衣都是旧的，床上的被褥也不厚。”
贾母听得大怒：“这都几天了，说是归置，原来全是糊弄！”
“那两丫头，大的说是二等，我瞅着不像。”
“她教出来的能有什么好人？依你来看，放谁去他屋里合适？”
鸳鸯仔细想了想，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
“老太太屋里好的，不是给了宝二爷，就是给了林姑娘，现今就剩我和琥珀，再不能外面去了。”
“就从宝玉屋里匀一个出来给他，你问问宝玉，要放谁出去，谁出去都按1两给月钱。”
鸳鸯笑道：“这可是一桩喜事，就看谁有那个眼力，别以为琮三爷就不如宝二爷。”
刚要走，贾母却又喊住她：“人情做到底，还是让琮哥儿自己挑。”
“那要是挑上袭人或者晴雯了？宝玉可是不会依的。”
“除了这两个都行，难道兄弟俩还能为一个丫头争风吃醋！”
鸳鸯便知道了，心中暗自想着怎么不叫贾琮选上袭人晴雯。
来到贾琮房中，贾琮还未睡觉，正倚在床头看凌烟阁的话本。
见鸳鸯进来，贾琮站起身。
“琮三爷，老太太说你这里冷清的不像话，要从宝二爷那里调一个大丫头过来，替你管着院子，三爷的意思如何？”
“后宅之事，你们看着安排，我在府里的时间并不多。”
“三爷可别这么说，如今住在这里，好歹也是一个门户，总得有放心的人守着。”
鸳鸯就把宝玉房里的几个大丫头都说一遍，多大年纪，什么性子……
“那就茜雪吧，替我多谢老太太。”
贾琮心思转的极快，派丫头过来伺候原是不错，可他不想被人盯住了，一点小秘密也藏不住。
袭人太假，晴雯太美，麝月对贾宝玉忠诚，反而是那个因一杯枫露茶，被贾宝玉撵出大观园的茜雪合适。
宝玉撵她，证明她不是他屋里的嫡系，以后更容易收服。
“茜雪？我知道了，三爷早些休息，仔细熬坏了眼睛。”
贾琮点点头，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一会儿困意上来，吹了灯自己睡觉。
刚到五更天，有人急拍院子的门。
茜雪已经过来了，就睡在秋云的床上。
她开门一问，说是琮三爷军中的下属来了，找琮三爷有急事。
茜雪不敢耽误，忙回屋叫醒贾琮。
“三爷，你军中来了急务，正在门上候着。”
贾琮一跃而起，匆匆穿好衣服靴子，茜雪早绞了热帕子递来，贾琮擦了两下拔腿就跑。
到了门口，只见汤成正慌慌张张的，一见贾琮出来，啪地跪倒。
“三爷，快救救俺爹！”
“起来说话。”
“俺爹……”
贾琮抓起汤成，把他带进院子里，找了处背人的地方才问道：“你爹怎么了？”
“我爹退伍后，就在宛平县里当了一名更夫，前些日，他半夜巡逻到一条巷子里，发现有户人家的门开着，他以为是来了贼人，便走进去看，谁知院子里竟然倒着几个死人！”
“继续说。”
“那户人家被灭门了！俺爹当场就报到县衙，县里查了几日，找不到罪犯，便把俺爹抓了起来，说他贼喊捉贼，判了死刑，年前就要问斩！”
汤成诺大一个汉子，说到这里时全身都在颤抖，显然吓得不轻。
“你见到你爹了？”
“俺没见到，是县里有个相好的说的，俺爹现在打得不成人形，为了不遭罪，他……”
“他认罪了？”
“认了！”
汤成抱着贾琮的大腿号啕大哭。
“三爷，只有你能救俺爹了，俺求求你！俺求求你！”
“等我一下，我先拿样东西，再跟你一起前去宛平。”
贾琮寻思这件事荣国府指望不上，与其费那么多口舌不如自个儿想办法，他把汤成扶起来，回屋换了军装，系上腰刀。
又拿了曹正南送的驾帖，以及那些银票，一起揣上就走。
茜雪在后面追着问：“三爷这是哪儿去？”
“军中有事，无须等我。”
到了门口，让门子牵出租来的那匹马，与汤成疾驰宛平县城。
两人心如火焚，好在路上的行人少，不到一个时辰就奔进了宛平，一路闯到县衙。
汤平跳下马刚要去问站在门口的衙役，贾琮却连人带马直接冲进了公堂上。
唏律律——
一阵高亢的马鸣震惊了县衙，沉重的蹄铁敲在石板上，公堂四壁皆在簌簌发抖。
衙役们哪见过这种阵势，想上却不敢上，都远远站着问话：
“敢咆哮公堂，你是什么人？”
“听好了，爷是荣国公府的少爷，神威营右勇军的千户大人，叫你们县令县丞一起过来回话，否则爷现在就斩了你们！”
一听是军中的官老爷，又是荣国府的公子，几名衙役哪敢耽搁，连滚带爬地去后面喊县令。
汤成呆呆看着骑在马上的贾琮，嘴中喃喃自语：“三爷来了，俺爹有救了。”
宛平县的这任县令姓胡，本就是个糊涂官。
县里出了灭门大案，他找不到罪犯，便找了目击证人当替死鬼，只想快点抹平这件事，对上官和百姓有个交待。
此刻，胡县令还在被窝里搂着小妾酣睡，听到衙役回报，吓得魂都没了。
“天爷！到底你们谁惹到了军营的莽夫，还是荣国公家的爷们，若让本县知道，非揭了你们的皮！”
“绝没有这种事！”
几个衙役赌咒发誓的，死不承认是他们招惹来的人。
胡县令穿好公服，紧走慢赶上了公堂，公堂上的物什儿掀得到处都是，一个少年军官骑在高头大马上，正冷冷瞅着他。
“贾……贾公子，这是何意呀？”
“爷，荣国公之孙，神威将军贾赦之子，右勇军千户贾琮是也！”
“贾公子，不，千户大人，不知尊驾到此究竟何为？”
“你胆大包天，竟然私捕爷帐下军士的家眷，爷今日要好好教训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
说完，贾琮紧提马绳，马匹受力咆哮一声，两只蹄子撞向县令身前的案桌，马的鼻息更扑到胡县令脸上。
“杀人啦！来人啊！”
胡县令两腿一软，竟是吓得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