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见
“这位大哥,请留步!”上官初鼓起勇气,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唤了一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回廊里回荡。
那人闻声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昏暗的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上官初这才看清,他并非身着家丁的粗布衣裳,而是绯色长袍,那颜色在灯光下如同燃烧的火焰,腰间还佩着紫金鱼袋,鱼袋上的装饰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
上官初心头一紧,方才的轻松和期待瞬间被紧张所取代,她感觉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有些发不出声音。
那人见上官初一身素雅衣裙,气质清丽脱俗,不像是府上的丫鬟,心中暗暗揣测。
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像冰冷的蛇在她身上游走,上下打量着上官初,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姑娘可是府上新来的……”那人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眼神中带着审视的光芒,仿佛要看穿上官初的心思,“看姑娘这般打扮,莫不是府上新请来的歌舞伎?”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黑暗中传来的低沉的鼓点,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上官初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人竟会如此认为。
她微微低头,感觉脸上有些发烫,掩饰住眼中的慌乱,含糊答道:“小女子并非府上之人,只是……只是不小心迷了路。”她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只希望尽快离开这里,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那人听了上官初的回答,他的语气中少了几分试探,多了几分不耐烦,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去,脚步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声,似乎并不想在此地多做停留。
上官初见那人离去,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汗水顺着脊梁骨缓缓滑落,凉飕飕的。
推开延殿的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她便看到司蓉正坐在梨花木椅上,手中拿着一本账册,眉头微蹙,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而一旁的苏妮玉则正对着镜子,细细地描着眉,眉笔与眉毛接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在房间里回荡。
“初儿,你去了这么久,可是出了什么事?”司蓉看到上官初进来,放下手中的账册,账册落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上官初走上前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迷路了,不小心走到了别处。”
苏妮玉闻言,放下手中的眉笔,起身走近上官初,她仔细端详着上官初的脸庞,咯咯笑道:“哎呦,瞧瞧,我们初儿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莫不是在外面遇到了哪位俊俏的公子?”
上官初被苏妮玉的话臊得耳根发烫,她诧异地看向苏妮玉,“妮玉,你今日怎么来得这般早?”
苏妮玉掩嘴一笑,眼波流转,正欲开口,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叫嚣声,那声音像是汹涌的潮水般涌来。
未等司蓉和苏妮玉继续说话,上官初便起身告辞:“蓉姨,我有些乏了,想先回房休息。”
司蓉见她脸色不好,也不强留,只叮嘱道:“也好,你回去好好歇着,晚些时候我让紫烟把晚膳给你送过去。”
上官初回房后,便见紫烟正摆弄着桌上一个精致的锦盒。
“姑娘,这是醉仙楼王掌柜送来的桂花糕,说是特意为您做的。”紫烟见上官初回来,连忙上前说道。
上官初心中一动,醉仙楼的桂花糕?
她走上前去,打开锦盒,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扑鼻而来,那香气钻进她的鼻腔,仿佛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盒中摆放着几块晶莹剔透的桂花糕,散发着诱人的光泽,糕体看起来软软糯糯的。
她拿起一块桂花糕,手指触碰到糕体,感觉有些微微的粘手,正要品尝,却发现糕点下方压着一张折叠的信笺。
上官初不动声色地取出信笺,展开快速地浏览了一遍信上的内容。
紫烟在一旁看着,好奇地问道:“姑娘,信上写了什么?”
上官初将信笺重新折叠好,放入口袋中,淡淡说道:“没什么,只是些寻常问候。”她抬头看向紫烟,“你去帮我准备热水,我想沐浴。”
上官初褪去衣衫,步入浴桶。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她的肌肤,那水流像无数双温柔的手在抚摸她,氤氲的水汽弥漫开来,带着淡淡的玫瑰花香,那香气萦绕在她周围,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她闭上眼睛,试图放松身心,那封信的内容,始终萦绕在心头。
“姑娘,您脖子上的玉佩呢?”紫烟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浴室的宁静。
上官初猛然睁开眼睛,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脖子,却只摸到一片光滑的肌肤。
她心中一慌,那块玉佩竟然不见了!
“玉佩……玉佩不见了!”上官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那块玉佩并非普通的饰物,而是她身世的唯一线索,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掉进了冰窖里。
紫烟也慌了神,连忙在浴室里四处寻找,眼睛急切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却始终不见玉佩的踪影。
“姑娘,您仔细想想,最后一次见到玉佩是什么时候?”
上官初努力回忆着,从澹台府回来,到进房间……
难道是在澹台府的时候弄丢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更加焦急,那玉佩是她娘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
夜幕降临,上官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里像走马灯一样闪过各种画面。
不知不觉中,她陷入了沉睡。
梦中,她回到了童年。
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那阳光明亮而温暖,她穿着崭新的衣裙,能感觉到衣服轻柔地贴在身上,蹦蹦跳跳地走在街上,手里拿着一个糖人,糖人在手里黏黏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周围的人们纷纷夸赞她长得漂亮,聪明伶俐,她的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
场景一转,她站在一家绸布庄前,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正指着她,用尖酸刻薄的语气说道:“你不过是个野种,也配穿这么好的衣服?”周围传来一阵嘲笑声,那笑声像针一样刺着她的耳朵,她感到无比的屈辱和委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初儿,别怕,有我在。”她抬起头,看到蓉姨正温柔地注视着她,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蓉姨的怀抱温暖而安全,她能感受到蓉姨的体温,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和依靠。
上官初猛地惊醒,眼角还挂着泪痕。
她伸手摸了摸脖子,空荡荡的,玉佩依旧不在。
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无助。
“紫烟……”上官初的声音沙哑而无力。
“姑娘,您醒了?”紫烟连忙走到床边,“可是做了噩梦?”
上官初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攥着手中的被角,指节泛白,被角被她攥得有些变形。
紫烟心疼地看着上官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她的手有节奏地拍打着,柔声安慰道:“姑娘莫急,那玉佩许是掉在何处了,奴婢明日一早便四处去找找。”
此时,司蓉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那碗散发着热气,热气扑在脸上有些湿润。
“初儿,可是又梦魇了?”她将燕窝粥放在床头柜上,在床边坐下,怜惜地抚摸着上官初的头发,手指穿过她的发丝。
“玉佩之事,不必太过忧心,许是落在了澹台府中,明日我差人去寻便是。眼下最要紧的是你的身子,快些喝了这燕窝粥,暖暖身子。”
上官初接过燕窝粥,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粥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也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今晚帝京最大的戏班子‘霓裳班’在庆丰楼演出新戏《牡丹亭》,我已订好了包厢,不如我们一起去听戏散散心?”司蓉提议道。
上官初本无心听戏,但看到司蓉关切的目光,又不忍拒绝,便点了点头。
梳洗完毕,上官初换上一身淡蓝色衣裙,更衬得她肌肤胜雪,清丽脱俗。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鬓边的发丝,手指轻轻梳理着发丝,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心中的烦闷压下。
刚走出房门,楼下便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夹杂着男人粗鲁的叫喊和瓷器碎裂的声音,那声音像要冲破楼板涌上来。
喧闹声如汹涌的潮水般震耳欲聋,那些新晋爵的西北士兵,像一群刚出笼的野兽,粗鲁地推搡着桌椅板凳。
桌椅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与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以及他们震天响的叫嚣交织在一起,让人心烦意乱。
上官初在二楼,那喧嚣声仿佛要冲破楼板直钻进她的耳朵,震得她鼓膜生疼。
她从栏杆处向下望去,只见原本雅致的影月楼大厅被搞得一片狼藉,杯盘狼藉的画面冲击着她的视觉,那些破碎的瓷器碎片在地上反射着刺目的光。
司蓉的脸色铁青,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丝帕,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丝帕粗糙的质感摩擦着她的手掌。
她竭力保持着冷静,用清冷的嗓音说道:“各位将军,影月楼白日并不对外迎客,诸位若要听曲,还请晚上再来。”
“晚上?”为首的络腮胡男人,名叫赵斌,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容里满是轻蔑。
他故意提高嗓门,粗犷的声音如同闷雷般在厅堂里滚动,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周围的士兵们也跟着起哄,一个个面目狰狞。
“老子兄弟们今日高兴,就想现在听曲,怎么?司蓉姑娘是看不起我们不成?”
司蓉冷哼一声,她扫视了一圈这些耀武扬威的士兵,眼中没有一丝惧色。
此时,她心中想起曾经自己也是身份高贵之人,家族变故才来到影月楼。
她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于是说道:“各位将军怕是有所不知,影月楼背后可是有贵人支持的,今日诸位若是执意破坏规矩,贵人知晓了,恐怕诸位也不好交代。而且,诸位如此行径,周围的百姓也都看在眼里,传出去对诸位的名声怕也有损。”可赵斌却不以为然,依旧嚣张。
司蓉见此,心中虽有些紧张,但面上依然镇定,继续说道:“影月楼有影月楼的规矩,各位若是执意如此,休怪我报官了!”
“报官?哈哈哈!”赵斌仰头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老子是怀化大将军麾下新晋的虎威将军,府衙那帮怂包,敢管老子吗?”他一把将手边的茶碗扫落在地,瓷片四溅。
站在一旁的小厮们只感觉那破碎声就在耳边炸开,吓得他们惊呼连连,有几个胆小的,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能感觉到冷汗从后背滑落。
“老子今天就听定了,你若是不识相,休怪老子把这影月楼给拆了!”
二楼的栏杆处,上官初听到楼下的喧闹,心中愈发不安,她本想下楼,却被身后的紫烟一把拉住。
紫烟紧紧抓住上官初的手臂,上官初能感觉到紫烟手心里的汗水,湿湿的、黏黏的。
“姑娘,下面乱的很,你还是别下去了!”紫烟说道。
上官初看着楼下乱糟糟的场面,焦急地说道:“可是蓉姨她……”
“蓉姨会处理好的。”紫烟试图安抚上官初的情绪,但她自己也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我们还是先在楼上等等吧,免得下去添乱。”
上官初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没有执意下楼,她知道紫烟说得对,自己下去也未必能帮上什么忙,但心中的不安却如同藤蔓般,越缠越紧。
楼下,赵斌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朝身后的士兵们一挥手,大声吼道:“都给我砸,砸到她们同意为止!”
他色眯眯地盯着上官初,眼中满是贪婪和欲望。
“这位姑娘,不如就下来吧。”赵斌的声音带着一丝轻佻,语气中满是志在必得的意味。
上官初厌恶地皱起眉头,她本能地想要拒绝,却被身后的紫烟轻轻推了一下。
“姑娘,还是下去吧,免得惹怒了这位将军。”紫烟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无奈和担忧。
她猛地挣脱了紫烟的手,快步走下楼梯。
“蓉姨,你没事吧?”她径直走到司蓉身边,关切地问道。
司蓉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只是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赵斌见上官初下来,“这位将军,请自重!”司蓉的声音冷若冰霜。
赵斌被司蓉的举动激怒了,他猛地甩开司蓉的手,扬起巴掌就要打下去。
司蓉早有准备,她先大声说道:“赵将军,你这般行径,可还像个将军?”就在赵斌一愣神的瞬间,司蓉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金属钳子,狠狠地砸在赵斌的手背上。
“啊!”赵斌发出一声惨叫,捂着手背连连后退。
“反了你了!”赵斌怒吼一声,就要再次冲上去,周围的士兵刚要跟着上前,却被赵斌制止。
司蓉顺势夺过赵斌手中的佩剑,然后用剑指着赵斌,大声说道:“影月楼虽为小地,但也不容你们这些人肆意践踏,今日若有谁敢再放肆,休怪我手中的剑无情。”
就在这时,大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何人喧哗?”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头戴斗笠的男人,正缓缓地走进大厅。
“参见……”
众人看到门口的黑袍男子后,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口中高呼:“参见大将军!”先前还嚣张跋扈的赵斌,此刻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双腿瑟瑟发抖,他怎么也没想到,澹台桦会来得这么快。
澹台桦冷冷地扫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群,语气冰冷如霜:“尔等身为军人,不思保家卫国,却在此寻衅滋事,成何体统!都给本将军滚回京西大营,听候发落!”赵斌脸色煞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他颤巍巍地抬起头,想要开口求饶,却在接触到澹台桦那冰冷的目光后,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在澹台桦面前,任何求饶都是徒劳的。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其他士兵们也纷纷磕头求饶,声音凄厉,如同丧家之犬。
澹台桦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厌恶:“不必多言,本将军的命令,尔等敢违抗吗?”
众人不敢再言语,只能默默地爬起身,灰溜溜地离开了影月楼。
赵斌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上官初一眼。
待众人离开后,澹台桦转身看向司蓉,语气缓和了一些:“司蓉姑娘,今日之事,是本将军管教不严,惊扰了影月楼的清净,还请蓉姨见谅。损失的一切,本将军自会照价赔偿,闹事之人,本将军也会严加责罚。”
司蓉微微欠身,语气平静:“将军言重了,司蓉感激不尽。”
澹台桦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在了上官初身上,他微微一笑,说道:“方才楼下喧闹,未能听闻姑娘琴音,心中甚是遗憾。不知姑娘可否……”
澹台桦话音刚落,大厅内顿时一片寂静,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司蓉在内,她们都没想到,这位气势逼人的将军,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上官初更是措手不及,她呆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有惊愕,有好奇,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嫉妒。
她的心跳如擂鼓般,咚咚作响,额头上也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那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痒痒的。
她下意识地看向司蓉,希望她能出面解围,然而司蓉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她自己决定。
澹台桦见她没有立刻回应,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平静而深邃,如同幽深的古井,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上官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适,正要迈步,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将军,奴家愿意为将军抚琴一曲。”
说话的是苏妮玉。
她款款走到栏杆边,身上的绫罗绸缎随着她的走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她对着澹台桦盈盈一拜,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容。
澹台桦的目光在苏妮玉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移回到上官初身上,语气坚定地说道:“我要她弹。”
苏妮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退了回去。
上官初看到苏妮玉眼中的落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自己无法拒绝这位将军的要求,如果自己不答应,恐怕会给影月楼带来更大的麻烦。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将军,请随我来。”
澹台桦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没有说话,只是跟在上官初的身后,走向了偏厅。
偏厅内,紫烟已经麻利地准备好了琴具,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琴身,能感觉到琴身光滑的木质表面。
她确保每一处都干净如新后,看到上官初和澹台桦走了进来,连忙行了一礼,然后默默地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上官初有些局促地坐在琴凳上,她抬头看了一眼澹台桦,只见他正站在窗边,背对着自己,似乎在欣赏窗外的景色。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高大的身形。
他身着银色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显得威风凛凛。
“将军请坐。”上官初轻声说道,打破了房间内的沉默。
澹台桦这才转过身,走到桌边,缓缓坐了下来,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仔细打量着上官初,目光如炬,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
上官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双手不安地放在膝盖上,指尖微微颤抖着。
澹台桦见状,嘴角微微翘起,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听闻,影月楼的姑娘,皆是卖艺不卖身,不知是否属实?”
上官初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回将军的话,影月楼的姑娘确实如此。”
“那为何,我听闻有些客人会在此点花茶?”澹台桦继续问道,语气依然平静。
上官初的脸颊微微泛红,她有些尴尬地解释道:“花茶,是影月楼特有的一种规矩,若是客人对哪位姑娘的技艺颇为欣赏,便可点花茶,以示赞赏,并非……”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知道,有些事情,无需说得太明白。
澹台桦似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说道:“我明白了,原来如此。”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上官初的脸上,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探究和审视。
“既然如此,不知姑娘,打算何时为我抚琴?”
上官初心脏猛地一跳,她抬起头,正要回答,却撞见澹台桦的目光,
上官初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强自镇定,但指尖的颤抖却难以掩饰。
上官初迅速调整自己的心情,坐到琴凳上。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琴弦,那琴弦紧绷着,有着一种独特的弹性。
她仿佛在与琴对话,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情感。
她开始弹奏一曲《平沙落雁》,这是一首她最拿手的曲目,琴音悠扬,仿佛流水般潺潺而出,那琴音在房间里回荡,仿佛能触摸到人的灵魂。
澹台桦听得入了神,闭上眼睛,沉浸在这美妙的音乐中。
他能感觉到那琴音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过自己的心田。
一曲终了,上官初轻轻收手,抬起头,看到澹台桦依旧闭着眼睛,仿佛还在回味。
他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中带着一丝赞许和感叹。
“好曲!”澹台桦轻声赞叹,“姑娘的琴艺,实属难得。不知姑娘可愿再为我弹奏一曲?”
上官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再次坐定,开始弹奏另一首曲子。
这次是一首《高山流水》,曲调更加婉转悠扬,如山间清泉,潺潺流淌,令人陶醉。
弹奏间,上官初突然感到一股淡淡的忧伤,仿佛曲中传达的不仅仅是音乐,还有她内心深处的情感。
澹台桦也逐渐被这情感所感染,他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曲终,上官初轻轻放下琴,抬头看向澹台桦。
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温柔,仿佛对她有了一种新的认识。
“姑娘的琴艺,令人赞叹。”澹台桦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