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先天海』
“如果这成神之法无需天道认可，天道……当真存在吗？”
苏阳思忖着，质疑的想法刚起，他便感受到了一阵异样，掐指一算……
“我的死劫，又推迟了一月？”
苏阳沉默，这显然意味着，对于那天上的雷劫而言，苏阳击杀拍花子的行为，乃是善举！
这仿佛是在提醒着他，天上的雷劫并非死物，它会根据苏阳的行为而调整落下的时机，如同一个冰冷的监视者，无处不在，每时每刻都在观察苏阳的行动。
“我到底在想什么，那种伟力，那种威能……在拍花子的概念里，哪怕是最为强大的正神都无法做到！”
也就是说，天道应该是存在的。
“若天道存在的话……这些自诩天道眷顾的正神，或许该换个称呼了。”
伪神！
苏阳咀嚼着这个有些大逆不道的词，心中不禁有些遗憾。
“既然是伪神境界的划分，这些所谓的初境，人境……于我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真正意义。”
苏阳原先还想过，自身若是证一道正神的果位，是否能受天道认可，借此规避天劫了？
如今看来，这些不过是一群伪神用于区分自己的伎俩，顿时兴致缺缺，只觉得规避雷劫，还得靠他自身的努力。
“好了，也该去看看李晴儿那边怎么样了。”
苏阳打了个饱嗝，如今他已将思绪梳理完毕，开始惦记起自己这第一位信徒。
拍花子已死，苏阳的力量大幅增强，而盘踞在水猴村上方的屏障自然也消失了，苏阳的神识自然是毫无阻隔，又再度降临在水猴村里……
此时，笼罩着李晴儿的雾海还未完全散去，李晴儿早已醒来，却是望着雾海的边界，迟迟无法走出去。
苏阳的神识刚刚落下，便感觉到了一阵不对劲，虽然眼下的雾海已然不具备先前那么可怕的攻击性，可理应溃散了才对。
于是苏阳将神识散开，穿透雾海的边界，打算看看外界的情况……
“不，不要啊！！”
神识刚刚覆盖，苏阳便感受到了一阵凄厉的惨叫，以及四周弥漫的血煞之气！
只见一头浑身是毛的人形怪物，正以极快的速度追着村子里的人疯狂撕咬。
“杨老，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你要我的命，我给你就是了……”
一名妇女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跪地求饶，然而话音未落，那怪物便流着眼泪，张开血盆大口，将眼前的二人咬碎……
“那拍花子没死干净，还有一部分残留在了信徒身上，如今正在垂死挣扎，这多少也算是自食恶果。”
苏阳恰好赶上这一幕，只觉得唏嘘不已，这水猴村的村民侍奉这拍花子，除了畏惧拍花子的神力之外，多多少少也存了一些心思。
若拍花子他日能成正神，他们便有机会成为修士！
根据拍花子的记忆，这个世界的修士分为两种，一种是采气修炼，潜心苦修，破开自身命关，从而具备飞天遁地的能力，成为炼气士。
而另一种修士，则需要神灵在其体内种下神通的种子，令其化作“神修”，同样存在各种神异！
二者最显著的区别，就是炼气士需要自身具备灵窍，不存在灵窍者，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踏足修炼，而神修则没有这样的限制，只要成为信徒，便可修炼！
这水猴村的村民，显然是存了要化作神修的想法，不光心甘情愿的让拍花子奴役，更是替他干了不少坏事。
但如今，水猴村内，却是血气弥漫，残肢遍地，整个村庄都笼罩在了死亡的阴影当中，几乎所有人都被杀光了！
“真可谓是咎由自取！”
苏阳有些唏嘘，随后看向四周的雾海，细细揣摩起来。
苏阳从拍花子那获取到的神通，名为『先天海』，采集各种生灵的先天一炁，将其炼化之后，便是这般模样。
所谓先天一炁，便是胎儿形成时便留在体内的第一口气，是与胎儿性命息息相关的事物。
而被采炁的生灵，死后都将回归这片雾海，一旦『先天海』彻底炼成，被采炁的生灵只需一念之间，就会死去，化作『先天海』的一部分。
届时，拍花子就基本具备了掌控一个区域百姓生死的能力！
几乎所有神祗修炼的第一道神通，都是与“掌控他人”生死有关，毕竟掌控一个区域的生死，便是掌控了一个区域的香火。
这也就是为何修炼第一道神通后，才能算是真正的神祗，对应的境界名，也因此叫做初境。
“如今这『先天海』即将完成，那拍花子忙着复活，如今虚弱至极，应该无法再继续炼化……不如就由我笑纳了吧。”
苏阳嘴角上扬，随后便从李晴儿的丹田之中脱离而出，化成一道虚幻的身影，一步踏出，走到了这『先天海』的中央。
苏阳根据拍花子的记忆，口诵咒文，随后将神识缓缓散开，最终覆盖了整片『先天海』，严丝合缝，没有一点溢出。
随着咒文从苏阳口中一次次吐出，他逐渐感受到这片雾海与自己正在建立某种关联。
『先天海』本因拍花子本体被苏阳吞噬，成了无主之物，从而开始溃散，此刻被苏阳再度祭炼后，这溃散逐渐停了下来。
“成了！”
眼看『先天海』的状态逐渐平稳，苏阳心中一喜，这便意味着雾海已然被自己初步祭炼成功了！
此刻的水猴村内，一团浑身绿毛的人形怪物，此刻正一边流泪，一边擦着嘴角的血渍。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我就能稳住神魂，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还能东山再起！我还有『先天海』，只要稳住神魂，我便还有机会！”
杨文（拍花子）擦了擦嘴，环顾四周，想要搜寻仍然活着的人。
然而放眼望去，此时的水猴村，已然化作一座死村，这漫漫长夜对于每个水猴村的村民而言，都是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
“信徒可以再找……我的神体却无法复活，必须吞下更多魂魄！人呢？你们都藏在哪了！！”
杨文脸上涌现一抹癫狂，正要好好寻找时，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村口的方向……
“不！不——！！窃贼，你敢，那是我的神通，我的！！”
杨文浑身绿毛炸起，涕泪混着血沫从獠牙间迸溅。
“那是我的『先天海』！我足足抽了九百人的胎息，你凭什么……凭什么！！”
这一瞬间，杨文陷入到了某种疯狂之中，眼看着自己辛苦积累的成果，就这么当着他的面被人偷走，理智瞬间被情绪冲垮！
杨文咆哮着，浑身绿毛炸起，朝着那片雾海冲去！
此刻，苏阳正身处『先天海』中心，自然也知晓了外界的动静，眸子微微眯起。
“这『先天海』并不完整，刚刚还因溃散而缺失了一部分，算上你……应该正好能补上刚刚溃散的部分，正好我也从未打算放过你。”
紧接着，苏阳轻轻抬手，朝着远处猛然一挥。
下一瞬，那雾海翻滚，朝着前方翻滚而去！
“『先天海』，听我号令！听我号令！！你是我一点点炼出来的，为何不听我号令啊！！”
杨文双目通红，此刻张牙舞爪，对着『先天海』高声怒吼，却始终无济于事，最终在一声悲愤的咆哮下，拍花子的残魂与杨文一同消散在了这无边的雾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