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求人不如求己，成佛不如成魔！
桃花巷少年脸露喜悦脚下步伐飞快，一头扎进黄四娘家里。只是稍过片刻，他便满脸苦涩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黄四娘家。
徘徊在清冷的巷子里，低头看着手里的酒葫芦发呆，他有些想不明白。
为何青姑娘轻易就将葫芦里的灵液倒出来，可他用尽法子却都无法让灵液流出一滴。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灵液已经用完，可晃动酒葫芦，那液体流动的质感却告诉他，灵液多着是。
这酒葫芦必然是有灵性的，便与那玄鸟火凤一样，故而有些事情强求不得。只能说黄守愚和这酒葫芦有缘无分罢。
这让少年忽然对那天道那么一丝抱怨。
他仰头倔强地盯着苍天。
老天爷为何就这般无情呢？
不！
他绝不认命！一定还有办法的。
坚定了信念，叶暮笙脚下步伐不再沉重，他又去了药铺。坐诊的孙神医一边抽着旱烟，一边说他也无能为力。
这让叶暮笙心里颇不是滋味。
他又去镇头找了孟娘。虽然那琥珀色的汤看起来有些可怕，但此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哪知孟娘虽也同情黄守愚，但却摇头，只言她熬的汤只能镇压邪气，无法让人断骨重续。
叶暮笙随后又拉下脸面去求了镇上一些有名望的人，但都无济于事。
很快小镇上便传开了，叶暮笙为了黄守愚而四处求人，连脸皮都不要了。
不过叶暮笙不在乎那些人的嘲笑。
只要黄守愚能够重铸根骨，他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最终，他将仅剩的期望投向了东边——桐庐书院。文先生是有本事的君子，求他一定能行！
虽说明日才去书院，但他一点都不想拖下去。于是便义无反顾地前往书院。只是刚走到琉溪河时，脑袋突然变得昏昏沉沉。
神海中，一个声音悄然响起——
“叶暮笙，你吃的苦还不够多吗？整个天下都已将你抛弃，你又何必苦苦求人？”
“叶暮笙，没人会可怜你，没人会帮助你。求人不如求己，成佛不如成魔！”
“叶暮笙，世间多是伪君子和真小人。你唯有自强，方不会被人瞧不起！叶暮笙，来吧，和我姬殇一起，将这个世界搅个天翻地覆吧，哈哈哈！”
……
“你是……何人？”
叶暮笙晃晃脑袋，努力保持清醒，赫然发现自己处于一诡异之地——四周漆黑不见五指，唯有几处流萤驱光。
咔嚓。
咔嚓。
链条摩擦地面的声音让他只觉头皮发麻。
终于。
他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看清了眼前的景色——
一个小小婴孩，被好多锁链束缚着，甚至有两条穿过了他的琵琶骨，触目惊心！
“我是谁？哈哈哈，我叫姬殇，外头那些伪君子称呼我为魔婴。”
魔婴咧嘴一笑，凄惨的笑容中透着无尽的嘲弄。
“你姓姬？莫非你是皇族？”
叶暮笙惊讶问道。大胤皇族便是姬姓。
“我便是大胤隐太子的儿子！两千年前，三教那几个伪君子联手杀了我母亲，更是将我镇压在此。”
魔婴面色狰狞道，恨意滔天，“我和你一样，都被他们看不起。叶暮笙，来吧，和我一起，将那狗屁三教连根拔起，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缔造一个人人有吃食有衣穿有屋住的盛世如何？”
叶暮笙瞳眸一缩，无比震惊：“你被镇压了两千年？”
“是啊，可怕吧？可我不服啊。凭什么！我还未出生，他们就直接给我宣判了死刑！难道就因为我体内流淌着魔族的血液？我不服啊……”
魔婴哀伤道，“你瞧瞧这些被施了法咒的铁链，就是他们用来摧残我意志，逼迫我屈服的，你帮我解开。”
“文先生……他知道这件事吗？”
叶暮笙稍显犹豫。
“他当然知道！他怎么能不知道？”
魔婴冷哼一声，“这百年来，他天天叫人给我诵读儒家典籍，劝我改邪归正。可是我倒是想要问问他，我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如何改邪，如何归正？”
叶暮笙唏嘘道：“我以为我活的够苦了，从未见过父亲，十岁那年母亲也走了。没想到你比我更苦，被囚禁了两千年，不见天日。”
“你和我是一路人，来吧，和我并肩作战吧！”
魔婴蛊惑道。
叶暮笙点点头，朝着魔婴一步一步走去。
……
而拥有两甲子修为的石玄心带着赵玄知出现在了书院。
“文先生，本道希望你能给个说法。”
问心桥前，石玄心眸光幽冷地盯着静室。
文循礼从静室走出，目光平淡地注视着前方。
石玄心见被无视，心中颇为愤怒，喝道：“文循礼，贵为此番天地圣人，却私心作祟，这可是违背了当年三教联手立下的规矩！那只火凤，你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吧，否则贫道定将此事传告天下，让世人知晓你堂堂文圣嫡传，竟是一个伪君子！”
文先生淡然说道：“本座行事，无需给你说法。”
“哈哈哈，这就是儒家君子吗？”
石玄心仰天大笑起来。
“文先生，我们都很敬重你，可你总不能‘监守自盗’，让我们心寒吧？小镇规矩里可有一条——圣人不得掺和小镇任何事情。如今你却将火凤偷偷藏在一个小镇少年家中，这可是坏了规矩。你身为圣人带头破坏规矩，那我等是不是就可以随便出手抢夺机缘了？”
赵玄知阴阳怪气道。
“我从未私藏过什么机缘。两位请回吧。”
文循礼摆摆手送客，不悲不喜。
身为此番天地圣人的他，要镇杀这两人轻而易举，但没必要。
他心中自然有一杆秤。一杆称量天地的秤。
“文先生，百年之期很快就到了吧，那魔物应该还是桀骜不驯吧？”石玄心冷笑道。
“魔婴一事，与尔等无关。”文循礼面无表情道。
“哼！文圣一脉即将覆灭，走着瞧吧！”
石玄心阴阳怪气嘲讽了两句这才拂袖离去。
魔婴魔性不改，文循礼便要亲自出手将之镇杀，而自困于大荒渊的那位，也将身死道消！
一鲸落，万物生！
想到此处，石玄心对火凤那等机缘也就没那么执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