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想保护的,从来就只有你
少年额头上的白布撕扯中脱落,露出了类似卍字符的印记。
旗木天元神情一顿。
笼中鸟咒印,再加上这个年纪。
他是日向宁次?
白眼少年扯着头发,表情看上去十分痛苦,医院里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向他集中了过去。
在他的病床旁,正站着一个身材敦实,同样有着一双白眼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承受着众人看来的目光,脸上有些挂不住,大声呵斥道:“一点礼数都没有,在医院里大吵大闹像什么样子!”
他左手并掌如刀,一记手刀就想打晕日向宁次,让他不要再发出这刺耳的声音。
但手掌停在半空却挥不下去了。
一个白发的少年不知何时已近至身前,抓住了他的手臂,那巨大的力量竟然让他动弹不得。
“小鬼,松开你的手!”
日向和辉怒声喝道,身为高贵的日向一族成员,被一个小孩子拿住,让他更为恼火。
如果这里不是医院,他都忍不住要对这个白发少年动手。
旗木天元的眼神冰冷。
他能认出来眼前的中年男子不是日向日足。
这个中年男人方头大耳,和日向日足完全是两种模样。
也对,日向日足怎么会屈尊来医院这种地方看宁次。
“小鬼,我让你松手,听到没有!”
日向和辉一再受到无视,胸膛的怒气猛然炸开,一掌就向旗木天元拍去。
只是。
想象中旗木天元被拍飞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砰”的一声巨响。
反而是日向和辉如同遭受了高速卡车的撞击一般,整个人被拍到了身后的墙壁里面,蛛网般的裂痕爬满了一整面墙,烟尘四起。
“怎么……回事……”
日向和辉大口吐血,感觉胸口快要碎开。
尘烟逐渐散去,一个金发双马尾的绿衣女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纲……纲手大人!”
日向和辉的瞳孔遽然收缩。
“现在的日向,就连分家胆子都这么大了吗?在医院里就敢动手。”
“抱歉,纲手大人。”
日向和辉头上的护额松动,露出了同样的笼中鸟咒印的一角。
纲手拍了拍手掌,没再去管日向和辉,转而查看起了日向宁次的情况。
“快,拿镇静剂过来。”
听到她的吩咐后,还处于呆滞状态的护士如梦初醒般跑了出去取镇静剂。
旗木天元环视一圈后,表情僵硬的对众人笑了笑。
自己的这位老师,行事作风有点太夸张了。
你看旁边床位的老哥们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镇静剂注入过后。
随着日向宁次逐渐安静下来,纲手对他的头部进行了检查。
随后,她看向日向和辉的眼神变得不善。
“这么小的孩子你们引动了他的咒印?”
咒印已经对日向宁次的大脑造成了轻度的破坏,引起了他持续性的头痛。
要是力度再大一点,可能将直接造成永久性的脑损伤了!
日向和辉有些惶恐的说道:
“不是我!不是我!
而且是他有错在先!
他和雏田小姐对练的时候动了杀机,这是家主给他的惩罚。”
纲手冷冷的说道:“你可以离开了,这孩子在医院的这段时间就由我来照顾。”
日向和辉表情痛苦的把身子从墙缝里拔出来,“怎么敢劳烦您的大驾。”
他向前走了两步,但在看到纲手那冰冷极具压迫感的眼神后,缩了缩身子,选择了离开。
“对了,替我向日向日足大人问好。”
纲手不含感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大人”两个字咬的很重。
日向和辉浑身冷汗直流,答了一声“是”,逃命似的离开了医院。
病床上。
宁次眼神迷离,似乎意识已经不怎么清晰。
纲手表情严肃,缓缓说道:
“大脑是极其重要的器官,不能胡乱治疗,他这种情况只能采取保守的策略,用一些药物辅助,疗养一段时间。”
她开了一些药方给医生,说道:“按这个药方配药,一天两顿,给他服下去。”
医生接过来看了看,兴奋的说道:“不愧是纲手大人,开出的药比我们用的好的多了,估计用不了十天半个月,这孩子就能完全复原了。”
事情告一段落,医院中恢复了平静,院长用手帕擦着额头的冷汗,派人过来将墙壁修好。
旗木天元也继续着他的疗伤练习。
出于练习医疗忍术的需要,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天天都来医院,每天也都能见到日向宁次。
宁次的头痛症状减轻,虽然表情还显得有些痛苦,但已经能克制住,不再发出惨叫声。
安静下来的他永远只是静静地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旗木天元试图和他搭上几句话,询问他身体的状况,但回答他的永远只有沉默。
日向宁次的整颗心都封闭了起来。
直到出院的那一天,他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对着纲手深深的鞠了一躬。
“谢谢您,纲手大人。”
纲手的表情复杂,她知道对于宁次而言,伤势痊愈看上去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意味着他又要回到那个冰冷黑暗的地方。
对此,纲手也没有什么办法。
日向宁次是日向宗家的人,笼中鸟的咒印无法解除,她也没办法从日向宗家手里抢人。
出院这一天,并没有人来接宁次,他小小的身影在空旷的大街上,显得格外渺小。
“谢谢。”
转身离开前,宁次用极轻的声音说了一句。
旗木天元知道,他这已经是对自己说的。
虽然自己并没能帮到他什么,但是每天关心的问候,宁次体会到了。
“老师,有什么办法能解除掉笼中鸟咒印吗?”看着宁次快要消失的背影,旗木天元轻声问道。
“唯有死亡,才可摆脱。”
纲手声音有些沉重。
“死亡么……”
早已知晓这个答案的旗木天元喃喃自语。
除了小李之外,宁次是他传播鬼道的第二个人选。
身中笼中鸟幻术,整个童年过的痛苦而压抑。
旗木天元相信,宁次心中,一定有极其强烈的变强渴望。
他会死死的攥紧鬼道这个救命稻草!
旗木天元转身跟着纲手进入了医院之内。
他没有着急托梦给宁次,在此之前,他还要等待一个人出现。
……
净土之中。
日向日差感受着灵魂的指引,向着这片虚无空间内的某一个方向走着。
“也不知道宁次怎么样了,生活的还好吗……”
他苦叹一声,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那里光洁一片,丝毫没有咒印存在的痕迹。
无聊的净土,在这儿唯一的慰藉,便是咒印已不复存在了吧。
……
两个月之后。
旗木天元在一众小伙伴以及纲手的陪伴下,开心的度过了他的八岁生日。
又过了一个月后,便是日向家的大小姐,日向雏田的生日。
这一天,日向府中格外热闹,对于女儿的生日,日向日足一向是十分重视。
这也让宁次想起了雏田三岁那年的生日。
这对于其他人而言,那是值得庆贺的事,对于他而言,却是噩梦的开始。
也就是那一天,他被种下了笼中鸟的咒印。
现在,雏田大小姐在欢笑与祝福声中度过她的八岁生日,而他的噩梦还在继续。
蜡烛的光芒照耀在雏田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宁次瘦弱的身影站在屋外,执行着守护宗家的使命。
夜晚,热闹散去。
宁次回到了自己有些破旧的小屋,躺在床上,眼神空洞。
他又想到了自己被种下笼中鸟的痛苦,以及父亲死亡时感受到的绝望。
那一天晚上,日向雏田差点被某个人掳走。
黑暗中之中一片混乱,愤怒的日向族人杀死了那个掳走雏田的带面罩男子。
可面罩男子的真实面目被揭开之后,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弥漫在日向族人之间。
他是刚刚才和木叶缔结同盟的云之国忍者头目!
而对方来木叶的目的,除了缔结条约之外,就是白眼的秘密。
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云之国在计划失败后,却以自国的忍者遭到杀害为借口,说木叶违反了条约,借此提出无礼要求。
木叶和云之国起了冲突,甚至还差点因此开战。
只是,战争最终并没有打响,希望回避战争的木叶,和云之国做了一笔私下的交易。
云之国要求木叶交出拥有白眼血继限界的日向宗家,也就是日向日足的尸体。
而木叶也答应了这个条件。
不过,日向日足却没有死,死去的是宁次的父亲,日向日差。
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只有他的父亲为了守护宗家做出了牺牲,成了替死鬼。
明明是一对拥有对等实力的双胞胎,却因为一个早出生,一个晚出生,所以他们日后的命运就这么决定了!
“我的命运……也早已就被决定好了……”
宁次的眼眸晦暗,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意识逐渐朦胧。
不知何时起,他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虚幻,他不再躺在自己的小屋,而是回到了日向家那富丽堂皇的大厅之中。
那里,站着一群人影。
人群的最中间,有着两个身材相貌极其相似的男子。
一个垂手站立,一个跪在地上。
“父亲!”
宁次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眼睛里闪过激动的泪花。
跪在地上的,正是他的父亲,日向日差!
只是,日向日差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一动不动,而任由日向宁次如何奔跑,却始终无法跑到父亲的身边。
日向日差跪在地上,宛如砧板上的鱼肉。
今天他要死去,为了整个家族,替自己大哥死去。
站立在他前方的日向日足缓缓开口:
“日差,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如果不满足云之国的要求,战争的火焰将会再次蔓延到木叶!
到时候我们日向家也会受到波及。”
日向日差咬着牙齿,没有说话。
可是,日向日足的最后一句话像是一把苦无,深深的扎进了日差的心中:
“战争状态下,即便是我日向家的孩子,也是要上战场的!”
这句话宛如重锤。
日向日差抬起头来,脸上痛苦犹疑的表情失踪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
如同死亡一般的平静。
“我知道了,兄长大人。”
“我会服毒自裁,不会脏了兄长的手。”
“但请你……一定要照顾好宁次!”
他起身离开,走过房间里的众多人影。
他们是日向族人、木叶忍者,以及三代火影。
日向日足转过身去,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心里仍有一丝对于兄弟的情感,但是只有一丝而已。
他以言语说服日向日差自裁,而不是武力逼迫,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后半辈子心里不安而已。
是他自己愿意替我去死的!
是他自己愿意替我去死的!
日向日足略显紊乱的呼吸平缓了下来,似乎得到心灵的平静。
而日差失魂落魄的走出华丽的主宅,走回自己略显寒酸的院子。
那里,刚满四岁的宁次头上缠着白布,嘴里喊着父亲,开心的扑了过来。
“宁次,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日向日差蹲下身子,紧紧的抱着自己年幼的孩子,泣不成声。
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九岁宁次仿佛回到了自己四岁的那一天,与父亲离别的那一天。
当时,就是这样的场景。
恍惚间,时空转换。
他猛然惊觉自己已经进入到了画面之中,而父亲正紧紧的抱着自己。
现在的他,已经能看明白那一天发生了什么。
并不是族人口中的父亲甘愿去死,而是在众多逼迫下不得已的选择。
而当时没能听清楚的父亲的死前呢喃,此刻也在耳边无比的清晰:
“宁次,我想保护的,从来就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