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5章 妹妹有什么烦心事,能否与姐姐说说?
一番探查过后,拢共救出三人。
一男一女,外加一个孩童。
沈知寒和顾清舟两人也不知有没有在那莲台上发现什么,下来后神色如常。
众人又大致检查了一遍,确认石室之中没什么机关暗道后,也不愿在此地过多逗留。
将活着的百姓带走,至于剩下的尸体,则要等到回去之后,再找板车过来托运。
众人走出山谷,已是天色熹微之际。
晨光宛如薄刃剖开青灰色天幕,远处天际浮起一线鱼肚白。
不知不觉间,竟然过了一夜。
府尊秦寒望向来时山路,说道:“二位大人远道而来,不妨到府上落脚,歇息几日......”
顾清舟摇摇头,马尾随风乱舞:“这些场面话就不必提了,我二人还有要事在身,耽搁不得,你这临江主事做得不错,百姓有你护佑,也算福分。
白莲教行事向来诡谲难测,治下出现这等祸端,也怪不得你,此事你就不用管了。”
说完,他转头望向李长安。
踟蹰片刻后,自胸口抽出一只玄色锦囊抛了过去:“此物是我二人替某位大人转赠,你将之收好,可莫要弄丢了。”
李长安探手接住。
还未打开,仅是手指摩挲锦囊片刻,一块雕龙刻凤的方形玉佩便映入脑海。
稍作对比,发现这玉佩形象正和顾清舟二人腰间悬着的那块如出一辙。
还不等他细想,顾清舟忽地轻笑道:“今后若是遇到刁难,它能帮你省去诸多麻烦。
不过要是让某些妖魔鬼怪瞧见了,又会成为杀身之祸,怎么使用,你自己权衡就是。”
说完,他便转身朝远处走去,看样子是不打算和李长安等人同路返回临江城。
“保重。”
一路沉默寡言的沈知寒吐出两个字,又拍了拍他肩膀,同样跟了上去。
这两人似有缩地成寸的神通,几个呼吸起落的功夫,竟就这么消失无踪。
李长安收回视线,正想将锦囊藏在胸口。
一道密语忽然传入他的脑海,稍作辨别,发现是顾清舟的声音:“这龙雀玉佩有许多玄妙之处,只需取一滴精血便能完成认主,届时你自会明悟用法。
但有一条我须得亲自告知于你,龙雀乃是我大虞镇国瑞兽,持此龙雀玉佩,如圣人亲至。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话音落下,后面就再无动静。
顾清舟和沈知寒应该是彻底走远了。
那番话应该是不好对外人说,这才用什么神通秘法传音给他,将府尊等人隔绝在外。
李长安伫立良久,顾清舟的话语在脑海中回响,他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
手中这不过装着一块玉佩的锦囊,此时仿佛有千钧之重。
龙雀玉佩、大虞镇国瑞兽、见之有如圣人亲至.....每个字眼仿佛都成了烫手的烙铁。
还有最后那句,更是重如泰山,让李长安恍然记起前世荧屏。
那西厂督主何等嚣狂乖戾,
最后却不也葬身于黄沙之下?
“话虽如此,到底能不能斩,还得看手中的长刀够不够锋利......”李长安沉吟片刻,不再多想。
将这锦囊藏于胸口衣襟,只等回去再按照顾清舟所言,细细查验。
他回过身,这才发现众人正盯着自己。
府尊秦寒面色古怪,眼神中多了些意味深长。
不过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他微微颔首致意,而后便带着一众衙役,径直朝来时那条崎岖山路走去。
“大哥!”
陆小乙忽地一把抱住李长安大腿,装模作样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泪水:
“我陆小乙飘零半生,不曾遇见赏识之人,大哥若不嫌弃,我愿拜为义父!”
李长安登时有些无语了。
但还不等他想好怎么回答,一旁的周云山果断探出蒲扇大手,抓住陆小乙脖领子,像扔小鸡仔一样丢了出去。
虎目圆瞪怒道:“混账东西,再敢胡咧咧,信不信老子把你倒插进马粪堆里醒醒神!”
陆小乙摸着屁股爬起来,委屈巴巴道:“哎哟周头你轻点......”
江涛嘴角微微勾起,摇摇头往前走去。
这陆小乙见李长安背后有大人物撑腰,巴结起来真是脸都不要了。
不认大哥,改叫爹了。
不过真要说起来,真小人总好过伪君子,何况陆小乙只是怂了点,也没什么坏心肠。
李长安自然也看得明白。
他对江涛和陆小乙印象其实还算不错。
朋友一场,若是有什么力所能及之事,自然不会吝啬出手。
顾清舟和沈知寒离开后,众人很识趣地没有多问,既然那两位大人特意递了锦囊,便是不想让他们看到。
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
今日的临江城与以往有些不同。
尽管商贩们依旧在卖力吆喝,迎来送往的客人却昨日少了三成。
一打听,原来都跑到徐府门前围观去了。
“你们知道那徐府犯了啥事吗?为何被如此多的人马里三层外三层围困?那些又是什么人?”
“我听在周府做事的二舅说了,围困徐府的不是府衙的人,是周家和其他三姓!至于犯了啥事我哪儿知道......”
“我知道,据说是徐家公子抢了周家少爷的相好,周少爷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放你娘的屁!你见周少爷跟哪家小姐亲近过?他连勾栏都不去!”
“诶小道消息,周少爷近来不是结识了一对兄妹?他不近女色,那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龙阳之好?你这么说倒是有可能哈,那小郎君怕不是被徐家公子绑了去......”
“咳咳!不要命了......”
“......”
李怜月带着白狐阿姎离开周府,一路来到望月居,又径直行至二楼,找了个靠窗位置落座。
很快有跑堂活计送来茶水吃食,笑道:“李姑娘莫要听那些醉汉胡言,当不得真,李公子定然会平安归来......”
“谢谢。”
待跑堂离去,李怜月抹了把脸。
一夜未眠,显得有些憔悴。
朝窗外望去,透过窗棂,一条清澈小河贯穿临江城,消失在远处拐角。
沿着人头攒动的两侧河道,正好可以看见远处被死死围困的徐家宅院。
“阿姐莫要哭咯......”
阿姎耷拉着耳朵,呜呜两声。
抓起自己的毛绒尾巴,在李怜月脸上擦了擦,豆大泪珠蹭掉一颗又来一颗。
若不是不能随便开口,以她的嘴皮子,怎么着也能起些安慰作用。
李怜月伸手将阿姎揽入怀里,时不时哽咽两句,既不吃饭,也不言语。
兄长李长安昨日进了府衙,彻夜未归,也没个音信,只知道被府尊带去了深山老林,其他一概不知。
作为世上唯一的亲人,怎能不担心。
就在此时,楼梯口传来清脆脚步声,一道银铃般悦耳的嗓音紧随而至。
“妹妹有什么烦心事,能否与姐姐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