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为薪柴，照亮前路
“‘直中取’？”
陆青阳接过这柄直刃柴刀，目光所及，果然看到其上有一道白色气流升腾而起，缠绕其上。
而后又炸散化作篆文，跃然陆青阳眼前。
【柴刀‘直中取’（凡品）
樵夫武庸用以砍伐成材之木的柴刀，与此同时，也曾斩下几多人头。
是樵夫武庸苦练柴刀十八路并实战柴刀十八路之配兵，其中浸染着武庸习刀之时的汗水与魁首之血。
可吞食命数禀赋（一）：柴刀十八路（直抵大成）。承载命数禀赋代价：伐薪砍柴百担万斤，枭首人头一十八颗。】
‘武叔，你还真是一个有故事的男樵夫啊。’
篆文之上的信息，让陆青阳微微沉默，旁的不说，他承载这道禀赋的代价，都需要枭首人头一十八颗。
那按照倒果为因，修习难度大大减少的结果来推论的话，武叔砍下的人头，怕是远不止一十八颗吧？
“怎么，现在害怕了？”
武叔看着陆青阳失神的样子，不由地轻哼道：“昨日我本以为，你是为了能够苟且偷生，才向我学习武道。
是以，我才将‘曲中求’给你，本以为你更适合这柄柴刀。
但却不曾想，你倒是个有血性的。
虽然根骨自生‘一牛之力’，但到底将将接触武道，却能够搏杀炼肌有成的武者，足见心性。
这才想着把‘直中取’给你，却不曾想，你反倒犹豫了。
若是不然，就把柴刀还我罢，我去料理这些事情，也就是了。”
“不，不必。”
陆青阳连忙握紧手中柴刀，认真道：“武叔，我只是觉得，这柄柴刀比‘曲中求’锋利多了，这才有些失神。”
开什么玩笑，这柄柴刀‘直中取’，虽然承载的仍是白色的命数禀赋。
但‘柴刀十八路’直抵大成的词条，却绝对是比柴刀‘曲中求’上直抵小成的词条强上一个档次的。
虽然陆青阳现在还消化不了这上面的命数禀赋，但待到他偿还完身上的代价之后，自然能够进行吞吃。
如今若是把柴刀给回去，万一日后武叔不给他了怎么办。
‘却是不知道，两个一模一样，只是程度有所不同的词条若是集合于一，会有什么变化。’
陆青阳心中的想法，武叔自然是听不到的，他只是对陆青阳的话满意点头，赞赏道：“你如今的眼光，倒是毒辣。
这‘直中取’，的确是比‘曲中求’要强的多。
我们做樵夫的，最重要的，就是能够砍伐成材之木，将之背下山去。
后者只需要己身气力，前者却还需要锋利柴刀，才能事半功倍。
至于勾断拦路枝条，不过是细枝末节罢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出发了。”
陆青阳深吸一口气，到底是前世种种，仍有影响。
虽然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但心中还是要做些心理建设。
“不要那么紧张。”
武叔笑眯眯的摆手，谆谆教诲道：“其实砍柴和砍人，是一样的。
我们砍柴伐薪，或是取暖，或是卖钱，归根结底是为了活着。
而若是人祸当头，砍下人头，也是为了活着，为了活下去。
两者之间，并无不同。
且以人为薪柴，照亮前路吧。”
“人为薪柴吗？”
陆青阳重重点头，踏步走出自家小院。
手中柴刀，斜指地面，陆青阳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最后甚至开始搬运气血，加持于双腿之上。
不多时，便已然疾行到那陆信家门前。
陆家村皆是同宗，又囿于一地，是以家家户户，皆是夜不闭户。
陆信又是出了名的蛮横，身强体壮，旁人更不招惹。
是以，大门竟是大敞开来。
陆青阳都无需轻手轻脚，踏步便走了进去。
陆信是个打光棍的，也早早和家中父母分了家。
所以踪迹却也无需多查，直入堂屋便是。
推开堂屋的门，陆青阳还侧身躲避了一下。
只可惜，陆信不是他，月光下，他正躺在床上，睡的正酣。
“为我招惹杀身之祸，你却睡的香。”
陆青阳轻声自语，走至陆信窗前，一巴掌便将其扇醒。
“陆青阳，你要做什么？！”
被人从梦中扇醒的陆信先是勃然大怒，旋即看着陆青阳斜指地面的雪亮柴刀，面色刷一下就变得惨白一片。
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若是陆青阳此时来到此处，那怕是舟哥的谋划，已然落空了。
而能够从舟哥那两个亲随武者手下活命......
“青阳，饶我一命。”
陆信没有丝毫犹豫，倒头就拜：“我和舟哥相好，他的谋划，悉数告知与我了。
你只要饶我一命，我什么都和你说。”
“我叫醒你，只是不想你死在美梦之中，那可太舒服了。”
陆青阳神色淡漠，微微摇头道：“至于陆舟的谋划，我会去亲自擒他来问的。
你放心，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去陪你。”
说罢，陆青阳根本不待陆信再多说一句话，腰马合一，目光冥冥之间，居然真的把陆信当做了一颗树木一般，横斩而过。
刀过，枭首。
滚烫的鲜血溅射在陆青阳的脸上，陆青阳的第一反应，却是这血，好烫。
“都说人首乃六阳魁首，最是炽热，果然如此。”
陆青阳抚摸着自己脸上的血迹，忽的笑出声来：“果如武叔所说，人即是薪柴。
这不，血溅三尺，岂不温暖了我？”
冥冥之中，陆青阳有所预感，自己的‘柴刀十八路’，怕是大有精进，说不得，已然近乎小成。
人为薪柴，却当真为他照亮了前路。
“只可惜，没有承载‘直中取’的命数禀赋，少算了一颗人头。”
待到脸上的血迹彻底冰冷，陆青阳没有任何犹豫，径直转身。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心境，竟如此的冰冷。
或许，身死一次之后，合该如此吧。
‘我之所愿，是学武道，让自身炽热如同青阳，永不熄灭。
彼时，若是不与我为敌，我亦愿分享光热。
若是与我为敌。
便让他们也如今朝，化作薪柴，照亮我之前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