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忘初心
风清扬走了，挥一挥衣袖，未带走一片云彩，还让令狐冲做了“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他消息”的承诺。
虽然对于不将这件事向师父师娘报告心怀内疚，但令狐冲仍旧打算遵守诺言。
少年侠气，肝胆相照。
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虽然风清扬的消息不能透露，但洞中五派剑法的事，却是不能隐瞒。
他自怀着疑惑来到思过崖后洞，亲眼见到李天风所说的五派剑法与破解之法后，一时心乱如麻，随即便遇到了风清扬现身解惑，得授独孤九剑。
风清扬不愿见外人，叮嘱他不要透露消息，是以令狐冲一直抽不出身将洞中剑法的事情禀报师门。
现在，也是时候下山通禀了。
当日，令狐冲收拾妥帖后，下了思过崖，径直来到岳不群居所。
“什么！？五派失传的剑法？”
听到徒儿禀报的消息，岳不群瞪大了眼睛，胡子都拽掉了几根。
与夫人凝重对视了一眼后，他望向令狐冲：“这消息可还告诉了其他人？”
令狐冲连连摇头：“没有，事关重大，我一下崖就来跟师父禀报了。”
“嗯，此事非同小可，待我跟你师娘看看再说。”
当下吩咐令狐冲在前带路，岳不群夫妇一路上了思过崖，来到后洞之中。
登时被那琳琅满目的剑招亮瞎了狗眼。
整整五派的剑法，大半都是已经失传的绝技。
老岳这辈子，从来就没这么阔过！
“哼，好大的口气，尽破五岳剑法？不过钻了剑招的漏洞罢了，谈什么尽破！”岳不群对于洞壁上魔教十老的“大话”十分不屑。
像他这样的中老年人，世界观已然稳固，有着自己的坚持，除非遭遇重大变故，认知轻易是不会被改变的。
“冲儿，魔教妖人惯会妖言惑众，且莫被他们虚言诓骗了。”
对于徒弟们的思想路线问题，老岳还是非常重视的，时时不忘敲打。
他盯着令狐冲，语重心长地道：“剑法的威力强弱，最终还要看使剑的人功力水平。岂是挖空心思机巧变化，在招法上稍胜一筹，便能狂言取胜的？”
说着，在火把的映照下，他指向了石壁上一式被破的华山剑法，“正如我派这招剑法，直取中路，凌厉而单纯，后劲绵绵不绝，而魔教妖人以棍直击剑，欲借兵器之利，断剑而截后劲，反击中路，以致绝杀。”
说到这儿，岳不群嘴角挂起一抹笑意，摇头道：“若是两人功力相仿，这招尚能见效。可若使剑之人内功强于使棍者，气之所至，无坚不摧，这般破招法，怕是只得棍断人亡、一命呜呼罢了。所以说……”
岳不群看着令狐冲，正色道：“冲儿，你要记住，我华山立派，练气为宗，剑法只是辅佐。万不能学那剑宗邪道，穷尽机巧变化，纯以招法胜人，孰不知机巧变化难穷尽，你变化多，焉知敌人不是机变更多、更奇诡？”
“人之一生，精力有限，穷究变化，势必无暇内修，而功力不如人，剑法再精妙，也不过花架子而已，一遇高手便现了原形。”
“何如我气宗正途，精修内功，以不变应万变，一力破万法？”
似乎，也有些道理？
听着师父的谆谆教导，看着他义正严词的模样，令狐冲心中顿时有些迷茫了。
独孤九剑，似乎走的就是穷尽变化、攻敌破绽之道，不正是师父说的剑宗邪道吗？
但它绝非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它，真是邪道吗？
令狐冲一时之间难以想明白，但看岳不群对剑宗邪道深痛恶绝的模样，自己学了“独孤九剑”这门“邪道”剑法的事，当下也不敢再提及了。
暂时将心中疑惑撇开的他，双手一拱，“真诚”受教：
“师父教导的是，弟子定时时刻刻牢记在心。”
岳不群颔首抚须，视线转向了石壁，原本紧皱的眉头一下舒展了开来。
“你去派中拿拓印的工具来，毕竟是我五岳剑法精髓，不能任由它在这洞中暴露流失。”
令狐冲领命而去。
趁着岳不群教导徒弟的当口，宁中则已将壁上剑法粗览了一遍，此时回到丈夫身边，咂舌不已道：
“全是五派的上乘剑法，其他四派如何不知，但刻了我们华山剑法的那面，大半都是我没见过的上乘剑招，这次冲儿可是立了大功了！”
岳不群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笑容，抚须叹道：
“沉迷剑法虽非正途，但捡现成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若知道刚才有个“捡大货”的机会，已被自己一通义正严词的训导拒之门外，他怕是会狠狠抽自己两嘴瓜子。
独孤九剑，不比这些臭鱼烂虾强？
很快，随着令狐冲拿来拓印的工具，师徒三人齐上阵，花了一天的功夫，将石壁上的图案分门别类拓印了下来，且由岳不群校正了一番。
随后，岳不群一声令下，三人合力用刻刀将洞壁刮了个干净。
“冲儿，你剑法修为尚浅，贪多嚼不烂，待师父师娘仔细研习，去芜存菁之后，自会传授于你。这些剑法涉及五岳同门，切莫将消息外传，以免多生事端。”
岳不群将拓本收好，叮嘱了大徒弟两句，便与宁中则返回了居所。
望着岳不群远去的背影，令狐冲挠了挠脑袋，心中满是问号。
说好的练气为宗，沉迷剑法是邪道呢？
师父，莫不是也中邪了……
-----------------
顾客盈门的悦来酒楼里，人头攒动，仿佛日日开集会一般。
如今的悦来酒楼，已成了华阴县的招牌。
八方而来的江湖豪客，络绎不绝。
不仅是江湖汉子，随着《射雕英雄传》在民间的传播，慕名而来的闲散游人，亦是络绎不绝。
无他，这般精彩的故事，在娱乐活动缺乏的古代，实属降维打击。
今日，这般降维打击再度来袭。
《射雕英雄传》的续集——《神雕侠侣》，首度登坛开讲。
李云龙坐在柜台后面，看着酒楼内摩肩擦踵的热闹场面，心中有着别致的感怀。
这部《神雕侠侣》是师父李天风的第二部大作，这次来华山递帖，特意让他捎来酒楼。
说什么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那福州城里也开了家悦来酒楼，跟华阴县这家的布局大体相似，师父说了，要开成什么全国连锁，还要让他李云龙来掌管，作为自家门派的产业。
说的还是那什么，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可我的初心，从来不是开酒楼啊……
李云龙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