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们被我俩包围了
“你好像对丐帮有不小的恨意呢……”柳玉妆发现了左洋神情的不对劲。
左洋摇摇头，“我恨的不是丐帮，我只恨在这千疮百孔的世道中依然选择主动作恶的人。
尤其是那些半大小子，他们的选择可以说是决定了一生的命运，更严重影响了他人的命运。”
因为这一刻左洋想起了自己年少时的遭遇，或许他是幸运的，能够得到左若童这般人物的收留与培养。
但即便他在双亲亡故、举目无亲之际，也没有放弃希望，而是毅然选择了参加革命，想为这个世道尽点自己的绵薄之力，而不是好吃懒做当乞丐，浑浑噩噩过一生。
“这个世道的乞丐，本就鱼龙混杂。”左洋对柳玉妆讲述道，“甚至有土匪和强盗为躲避追捕，而混在里面，寻常之人能远离的话，当然还是远离的好。”
左洋明白，现实的丐帮可远不是金大侠笔下那种心怀家国大义的豪杰聚集地，更别提发生射雕里面丐帮死守襄阳的正义之举了。
乞丐数千年来一直都有，但黄蓉只有一个。
“这五明城的讨吃窑，坐的是哪方恶神，见一面便知。”左洋对柳玉妆说到，“今夜，我们或许要准备为民除害了……”
如果对方真的不长眼惹到他们头上，他确有顺手为民除害的想法。
但更重要的一点，左洋此时非常想验证，自己体内三阳开泰需要积攒的香油，除了樱岛军和汉奸以外，是否还有其他来源……
……
夜色仿若一块巨大的绸缎，悄无声息地将这座旅社紧紧裹住。各层房间内，一盏盏灯火相继熄灭。
原本透着温馨光晕的窗户，此刻黑黢黢一片，好似一只只空洞无神的眼眸，凝视着外面无尽的黑暗。
旅社外，突然响起了细微的“沙沙”声，三道黑影借月色悄悄摸到了选定位置，开始叠起罗汉。
站在最顶上的那人，鬼鬼祟祟地抬手，将食指缓缓送入口中，用津液濡湿了指尖。他动作娴熟，手指向前一探，在那层窗户纸上破开一个小孔。
随后，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根修长竹管，一端稳稳对准破孔，小心翼翼地伸到房间内。紧接着，在竹管另一端轻轻一吹——
只见一缕袅袅青烟，如灵动的青蛇，顺着竹管悠悠飘进房间，在屋内缓缓弥漫开来。
不多时，那人再次行动，蹑手蹑脚将窗户扳开，一个翻身便来到了屋内。
他身形矫健，疾步窜至床边，目光在那横卧的二人身上一扫而过，旋即大手一挥，扯过一个破麻袋。
此人颇为熟练地将麻袋沿着床上迷晕的二人脑袋一套，便将他们囫囵个儿地装了进去。
他顺势弯腰，扎好麻袋，然后双手紧紧抓住麻袋口，猛地一使劲，将这沉甸甸的“包裹”扛上肩头。
紧接着，他大步迈向窗边，借着微弱的光线找准下方接应之人的位置，手臂一抡，麻袋直直地朝着下面两个同样鬼鬼祟祟的伙伴飞去。
那二人稳稳接住，不敢有丝毫耽搁。
三人默契十足，趁着这如墨的夜色，猫着腰，放轻脚步，像三道鬼魅的影子，一溜烟儿地朝着南郊方向狂奔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三人一路疾行，最终来到了南郊的一处废弃庙宇，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庙外尚有一些睡得不深的残疾小乞丐被三人脚步声吵醒，但也不敢起身，只是悄无声息地把破烂薄毯卷了卷，像一只只受惊的小刺猬蜷缩起身子，面无表情地拿眼偷看。
想来类似这种场景他们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也让这些稚嫩的心灵过早地失去了应有的纯真与好奇，只剩下一双双令人唏嘘的麻木眼神。
深处庙宇的朱漆大门早已斑驳脱落，残留下片片暗红色的漆皮，显然这里就是丐帮的栖身之所了。
破庙门轴年久失修，只听“嘎吱”一声响便被推开来，“陈长老，我们回来了！”
带头那位少年乞丐开心地喊道，然后将麻袋口的绳子解开，用力一抖，左洋与柳玉妆便被放了出来。
“小的们，点亮子！”只听庙内一道略有些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然后一支支缠绕了破棉布、涂抹了脏兮兮动物油脂的火把被陆续点燃。
左洋与柳玉妆依偎在一起，看着四周那蜿蜒的火光仿若一条灵动的火蛇燃起，它们照亮了庙内的环境，却无法驱散那股积重难返的阴暗之感。
二人抬头看去，火光映照出空气中悬浮的尘埃，地上铺满了杂乱的稻草，那是丐帮弟子们勉强的“床铺”，有的地方已被压得紧实，还散发着阵阵霉味。
墙壁上的壁画剥落大半，仅存的部分也因岁月侵蚀而模糊难辨，墙角处蛛网层层叠叠。
左洋粗略一看，这庙里竟有不下十几个乞丐，这还不算庙外露宿的那些小乞丐，加起来怕是有三四十人的规模。
能住进这庙宇里面的，想来都应该是这五明城丐帮的中坚力量。
庙宇正中央，一尊缺了臂膀的佛像歪斜而立，佛像前的供桌缺了一角，上面零零散散地摆放着几个缺口的碗碟。
在佛像前正中央那把破旧不堪、摇摇欲坠的椅子上，稳稳坐着一名男子。
他看着约莫五十岁上下，头发凌乱得如同鸡窝，脸上长短不一的胡茬肆意生长，像是一丛无人打理的荒草。
此人身形蜷缩在椅子上，脊背呈现出一道夸张的弧度，佝偻的身子向前倾着，每一寸骨骼似乎都在承受着难以言喻的重压，“嘿，嘿嘿……”
这位被称作“陈长老”的乞丐头子笑声乍起，仿若老旧风箱发出一种干涩滞重的“呼哧”声，带着粗粝的质感，摩擦着左洋的耳膜，让他浑身不自在。
“陈长老，真是天助我也！这小两口要是不选那么偏僻的旅社，我们还真不好下手……”
左洋与柳玉妆对视一眼，微微一笑，随后在丐帮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各自将丹田处暗藏的一道辟毒的符箓扯下，缓缓站起身来。
“我们要是不选那么偏僻的旅社，还真不好找到你们这群杂碎的窝点——
你们，已经被我俩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