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罪犯该死
在我还在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伊达航似乎已经让后辈先回去了。
高木警官向我点了点头致意，然后匆匆地沿着走廊快步离开。
他一定是回警视厅写报告之类的事情吧。辛苦了啊。
“伊达！！”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萩原？松田？”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萩原！”
身后传来护士的训斥声：“院内请保持安静！”
但那个声音显然没有被在意，萩原第一个冲过来，带着兴奋的表情大声叫出了我的名字。
真是的，还是这么像小狗啊。
帅气又可爱。
看着他一看到我就露出明朗笑容的模样，我的心不由得一动。
站在伊达航身边，我等着萩原和松田一同走到我面前。
“真是好久不见了啊，萩原。”
“是啊，好久不见，真的好久不见啊。”
萩原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似的咬紧了嘴唇，但下一秒，他的眼角和嘴角都微微弯起，露出了充满喜悦的笑容。
啊，还是这么帅，这么可爱。
就在我不经意间将视线从萩原的身上移开时，我看到松田也站在一旁，用一种似乎在注视着耀眼事物的眼神看着我。
“松田，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真想见到你啊。”
天啊！他用那带着锐利感的眼神看着我，语气却这么柔和，还微微吐了口气露出笑容，真的让人有点害羞了！
这两人，真是一如既往的帅。
不过不对啊，我怎么在这里花痴他们帅不帅的问题呢？话说回来，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啊，对了，应该是伊达航叫他们来的吧。
毕竟如果一个自己一直在找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放他离开吧。
嗯，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这么做的。
“你们说的那位‘他’，果然就是这位吧。”
“对，就是他，谢谢了啊，伊达。”
“没什么，我也得到了他的帮助。”
“欸？班长也得到过他的帮助？什么意思？”
“有一次，我差点被卡车撞上，是他救了我。”
“什么！班长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你没事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伊达！”
喂喂，别这样啊。
你们几个在这里聊得这么热闹，都把我晾在一边了。
不过想想看也是，听到关系这么好的同期差点被卡车撞上，肯定会很激动吧。
尤其是萩原和松田，他们都曾经有过差点失去重要朋友的经历。
恐惧这种情绪，只有经历过类似事情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
而即便是尝试想象，想象出来的感受和真实的经历也是截然不同的。
虽然他们并没有真正失去过彼此，但那种濒临失去的体验，已经足够令人害怕了。
因此，伊达航的一番话，自然勾起了他们深藏的恐惧感。
警校时期的同期，尤其是同班的同学，即使毕业之后，也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
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但在警校的那段时光，密度却堪比几年。
在这样的环境下，总是彼此陪伴的同班同学，早已不再只是普通的同期关系，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近似于家人的存在。
如果真的有可能失去这样的伙伴，那种感受，谁也不想去想象吧。
“鳴川先生。”
在面对伊达班的五分之三成员时，我已经意识到自己无路可逃了，只能随意想着些琐碎的事情。
这时，我突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便将视线重新转回到他们三人身上。
我常常在思考问题时，习惯将视线转向左下方。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习惯，就像人们在对话中若是看向右上方，可能是在想象某件事，而非单纯地回忆。
如果在对话中注意到对方频繁看向右上角，说不定对方正在撒谎。
不过，这种小知识现在大概派不上用场。
当我回过神来时，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正直视着我。
“鳴川先生，谢谢您救了伊达班长，还有……谢谢您在咖啡店那次、爆炸事件时的帮助，以及救了萩原那次，要不是您，我可能早就失去了自己，失去了对我重要的人，真的非常感谢您。”
“让我也正式道谢吧，要不是鳴川先生，松田我可能也早已不在世上，伊达班长更是如此，是您的存在，让我们免于失去重要的人，也免于让重要的人受伤害。真的，非常感谢。”
两人说完后，一齐朝我深深鞠了一躬。
他们的声音真挚而坚定，这种直击人心的感情，让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尚未开口，萩原和松田依然低头站着。
这时，伊达航从他们身后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示意他们抬起头来。
接着，他松开了手，自己走上前，对着我郑重地鞠了一躬。
“我也想向您表达谢意，这两个人是我最重要的同期、朋友，也是与我志同道合的伙伴，在过去的岁月中，我从他们那里得到了无数的支持和救赎，而您，则是救下了他们，我欠您的，不仅仅是今天救命之恩，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受到了您的帮助，我无法用语言表达我的感激之情，谢谢您。”
我是个警察。
我选择成为警察，并不是因为怀抱着单纯想要帮助和保护他人的美好愿望。
坦白说，这更像是我对这个不公世界的反抗。
因为这世界曾让我无法救下那个被埋不尽夺去生命的女孩，甚至让我自己也不明所以地走向死亡。
在这样的反抗情绪下，我选择了“正义”的职业道路。
可讽刺的是，在警察的名义下，我却成了黑暗组织的高层成员。
好几年过去了，我仍然清楚地记得，当年诸伏景光陷入痛苦挣扎时的模样。
他想保护人，想拯救人。
然而，现实却是他不得不以自己的手制造不幸，甚至夺取生命。
即便知道这些都是为了更高的正义，但他还是无法忽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本质上是错的。
相比之下，我对这些事情的纠结要少很多。
我并没有多少庇护犯罪者的心思，也没有很强烈的救赎欲望。
虽然对于像宫野志保和宫野明美这样的人，我愿意倾力相助，但对于那些一旦跨越了界限的罪犯，我几乎没有任何同情心。
如果说我对剥夺生命毫无抵触，那显然是假的。
但当对方是罪犯时，这种罪恶感会变得微乎其微。
在黑暗组织中，几乎所有我面对的目标都是这种类型。
不过，我并不打算完全否认“罪犯该死”的观点。
虽然说出口未免显得冷酷无情，但我的确对这样的念头毫不反感。
或许我的感情在某些方面已经麻木了吧。
然而，当听到他们三人的话时，我突然觉得，视野豁然开朗。
我过去所做的一切，都或多或少地帮助了别人，拯救了别人。
无论是用我的直觉解决公安积压的案件，还是保护那些被组织盯上的卧底，总有一些看不见的结果在发挥作用。
即便是按照组织命令铲除犯罪者，我也许同样在某种程度上拯救了那些可能成为未来受害者的人。
我的所有行动都带着“也许”二字，没有人会因此感谢我，也没有人会让我看到他们被拯救的模样。
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条道路不会有掌声和鲜花。
我也从未刻意追求过那些可以直观感受到的结果。
然而，人类总是渴望结果，尤其是能被直接感知的结果。
而今天，那些我以为不需要的结果被端到了我的面前。
原来我并非不渴望这些，原来我始终在期待有人认可我的努力。
“真是的，我真逊……”
明明说过不需要感激，不需要成就感，却发现心底深处，这些才是我所求之物。
萩原、松田、伊达航的每一句话，都像滴水一样，慢慢渗透进我的心底，触动着我不曾察觉的部分。
啊，真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过了一会儿，我依然没能说出话来。萩原和松田可能以为我不高兴，脸色都变得难看了。
伊达航则有些茫然地看着我们几人，不知道该怎么调和气氛。
最终，我慌乱之下居然也对他们三人道起了谢，场面真是尴尬到了极点。
对了，你们发现了吗？我已经开始直接叫伊达“伊达君”了，而不是全名。
之前觉得直接用“君”称呼有些不礼貌，所以特意问了他，结果他很高兴地答应了。
至于他对我叫“鳴川先生”，我也觉得挺好，就这么定下来了。
对于我来说，“鳴川”这个名字只是个代号，是我作为黑暗组织高层的假身份。
说实话，我并不希望在他们三人面前成为那样的人。
虽然无法告诉他们我的真正身份，但他们愿意装作不知道，我也非常感激。
对他们来说，我是“鳴川先生”，这就足够了。
“今天你得留下你的联系方式。”
“啊，我也要！我也要！”
“请也告诉我吧。”
哇哦，难道我今天迎来了人生的巅峰桃花期？虽然对方是几个比我年纪小的男生……
就这样，我们顺利交换了联系方式。
顺便一提，我们四个人的聊天群被命名为——“自然卷、长发、短发、普通”。
……啊？
等一下，这是什么鬼命名品味？
我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发出群邀请的萩原研二，只见他笑得一脸得意，仿佛自己刚完成了什么伟大的创作。
你认真的吗？这真是你的命名风格？
我转头偷偷看了看站在他旁边的松田阵平和伊达航，两人一副“别挣扎了，认命吧”的表情。
我瞬间明白了，这个名字不是开玩笑，而是萩原的真心之作……
嗯，萩原，我拜托你，将来要是有孩子的话，千万不要擅自给他们起名字。
一定要和你老婆、还有你的同期们商量后再定，行吗？千万别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