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又酸又臭的小书生
周承叙眼神平和,语调轻柔,不急不躁不紧不慢,如春风拂面。
李勇想到周承叙诛杀猫脸僵尸的战绩,又想到周承叙这些天展示出来的种种,下意识点点头。
周承叙脸上露出赞许之色,满意点头:“两个办法,一,带着这三百两回去,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专心教授学徒,认认真真传艺,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再招个懂木匠手艺的人帮忙,哪怕慢点,也要把这一批人教会,只要他们顺利学得手艺,以后你这儿就不缺学徒,会赚得越来越多。”
又道:“在第一个办法的基础上,想要做大做强,就找个靠山,明日带着一百两银子拜见县令,求县令为学徒院作保,借官府之力广而告之,到那时候,你会赚更多的银子,当然,你赚的银子要分县令一部分,最好对半分,如此,可保这份基业长长久久。”
李勇听完这一番话,眼神闪烁,心动了。
周承叙再道:“至于你父母哥哥,天亮后,跟他们好好商量这银子的分配方式,不管是一家人平分,还是你占大头,都提前说清楚,规整好,实在不行就请县令帮你分家,你心眼多,肯定不会吃亏,对吧?”
说到这,起身,伸出手掌:“起来吧,带着你的银子赶紧回去,免得你爹娘哥哥发现。”
李勇深吸一口气,握住小夫子的手掌,借力站起来,低头挖出钱箱子,扛在肩上快步离开。
周承叙目送李勇回到学徒院,这才回去。
周承叙离开后,一道身影自墙根下冲天而起,无声无息,迅捷无比,直奔西城,只隐约留下一句嘟囔:“墨迹古板,又酸又臭的小书生,真特娘晦气!”
……
张二郎已经起床磨豆子,看见周承叙回来,连忙小声问:“咋样了?”
周承叙笑道:“没咋样。”
“李勇那小子没卷银子跑路?”
“我盯了半夜,只听着一家人商量着如何分银子,没有卷银子跑路的迹象。”
张二郎挠挠头:“咦?我看走眼了?李勇那小子竟然舍得分银子给爹娘哥哥?”
周承叙笑道:“或许是知道跑不远吧,这银子是学费,他卷银子跑路,学员们必然报官,捕快出马,不大会儿就能把他抓回来,真心眼多,就不会干那蠢事。”
“也是,孙捕头不但武艺高强,还有神通能追踪逃犯,一般人逃不过他的追捕。”
“哦?什么神通?”
“据说是能寻找脚印,只要曾经留下过脚印,哪怕风吹雨打过甚至挖了埋了,他都能看见,就叫追踪术。”
“很合理。”
有妖魔鬼怪与修士的世界里,一县捕头掌握一两门绝技非常合理。
就算捕头自个儿没神通,朝廷也会配给相应的法器甚至法宝,不然如何对抗那些强大、诡异的存在?
天亮。
学徒院正常开班,李勇亲自授课,授课模式与周承叙一模一样,从最基础的理论知识教起,并且很快进入状态,越讲越兴奋,下午下课,兴奋得不能自已。
但想到周承叙说的那些话,把父母和两个哥哥召集起来,商议分配模式,态度十分强硬,再三强调自己对学徒院的所有权,又搬出周承叙和县令威慑,吓住父母和两个哥哥后又给个大枣,承诺每人每月发一两银子工资。
他父母和两个哥哥都是老实巴交的人,被吃的死死的,虽然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学徒院是他一手办起来的,也就同意了。
第三天,李勇拿了五十两银子去县衙拜见县令王铮,说清楚学徒院的情况,并拍着胸口道:“大人什么都不用做,每年定时上交三成净利。”
王铮笑呵呵地上下打量李勇,片刻后才问:“你与周承叙交情如何?”
李勇心里一突,陪着笑道:“小夫子是小人的大恩人,若非小夫子指点,小人如何能有现如今的成就?”
“他去授课吗?”
“有空就去。”
“白忙活?”
“一堂课一两银子。”
“没掺股?”
“小夫子要读书考试,不愿分心。”
王铮笑得更和善:“你小夫子都不收你的银子,本官岂能坐享其成?拿回去,拿回去。”
李勇愕然抬头:“大人?”
王铮笑道:“你开设学徒院,于民生有利,本官自会大力支持,好好开班收徒,不要胡思乱想,回去吧。”
又对师爷道:“老白,送客。”
李勇只能离开,回去的路上满心忐忑,却又暗暗庆幸省了一笔银子。
师爷老白送李勇出门,返回客厅,笑道:“东翁,这李勇可真……小气。”
王铮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久贫乍富,舍得拿五十两已经很大气了。”
“必然是周承叙教导。”
“嗯,周承叙是个人物,”王铮再问:“调查得如何了?”
老白连忙回答:“除了那些基础信息,再无其他异常,只有一点还没有调查清楚。”
“哪点?”
“他父亲得了童生功名后,曾充军数年,便是石碾子沟里正也只知道他确实充军,并不知在哪支军队服役,只知归来时已经二十九岁,娶一难民女子为妻,两年后周承叙出生。”
王铮摆摆手:“不用查了,能入师家大小姐之眼,来历必然干净,倒是没想到他还有不错的诗才,差点忽略。”
沉吟片刻,提笔写了一封请帖:“我七月二十七生日,在府内设诗会庆祝,你替我送过去,顺带试试他的诗才。”
“东翁,他一介白身,合适吗?”
“你只管送去,他若来,你就说是故人之子,无需特别招待,随他自行应对,只暗中观其言行。”
“小人明白了。”
“去吧。”
“是。”
“等等,跟他说说李勇来过的事情,也看看他的反应,探探他的心思。”
“小人明白。”
老白拿着请帖,直奔张二郎家。
敲门。
丫丫开门,小心翼翼问:“大人有事?”
老白和声道:“在下县尊师爷白文镜,求见周小夫子,姑娘,周小夫子可在?”
“在,在,”丫丫一听是县令的师爷,顿时慌了神,急忙请白文镜进门,又飞快跑进周承叙房间:“小夫子,县令的师爷来了,找你的。”
周承叙不紧不慢地安抚丫丫情绪:“不用慌,深呼吸,对,面带笑容,和平常一样。”
丫丫深吸一口气,稍微稳定。
他接着道:“拿我的陶壶烧点开水,烧开了送过来。”
然后起身到门口迎接,抱拳躬身施礼:“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赎罪。”
白文镜笑眯眯地问:“周小夫子,那女子与你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