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绑定（楼线）

刺耳的刹车声撕裂耳膜。

楼心月最后的意识停留在那辆失控的卡车朝自己冲来的瞬间——挡风玻璃映出司机惊恐的脸，购物袋里的橙子滚落马路，然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五姑娘？五姑娘醒醒！“

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钻入耳中。

楼心月感到有人正用力拍打她的脸颊，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

她艰难地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少女面孔，约莫十五六岁，梳着双丫髻，眼睛红肿得像两颗桃子。

“谢天谢地！“少女见她醒来，竟扑通一声跪在床前，“奴婢以为您...您...“

楼心月想开口，却呛出一大口水，喉咙火辣辣地疼。

她这才发现自己全身湿透，头发黏在脸上往下滴水，身下的锦被已被浸得半湿。

更诡异的是，她身上穿着一件淡青色的古装衣裙，袖口还绣着几枝歪歪扭扭的梅花。

“这是哪...“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是您的闺房啊。“

少女用帕子擦拭她额头的冷汗，“三姑娘推您下水后，是路过的苏大人把您捞上来的...“

楼心月太阳穴突突直跳。

三姑娘？苏大人？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脸，却在碰到皮肤的瞬间僵住了——这绝不是她那双因常年敲键盘而略带薄茧的手。

这双手纤细柔软，食指内侧还有一道细小的疤痕。

“系统绑定中——“

一个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炸响。

楼心月惊恐地环顾四周，却发现丫鬟神色如常，似乎根本听不见这个声音。

“检测到异常数据载体...身份确认：楼心月，礼部尚书府庶出五小姐...记忆传输开始...“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

无数陌生画面强行挤入脑海：嫡姐楼玉瑶将她推入结冰的池塘，李姨娘克扣她的月例银子，父亲从未正眼看过这个庶女...

最后定格在一张俊美阴郁的男性面孔上——苏逢琛，礼部尚书之子，方才将她从水中救起的男子。

“初始任务发布。“

机械音继续道，“三日内获得苏逢琛好感度10%。成功奖励：原主记忆完整度提升至70%。失败惩罚：抹杀。“

“等等！“楼心月在心中大喊，“什么叫抹杀？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系统沉默片刻，突然在她视野右上方投射出一组半透明的数据：

【苏逢琛当前好感度：3%】

【剩余时间：71:59:59】

数字正在一秒一秒地减少。

“五姑娘？您别吓奴婢啊...“

丫鬟见她神色恍惚，声音又带上了哭腔，“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楼心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作为一个阅尽千帆的现代社畜，她迅速抓住了重点：首先要搞清楚现状，然后想办法接近那个叫苏逢琛的男人。

“我没事，只是...有点冷。“她试探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瞪大眼睛：“奴婢是春草啊，伺候您三年了！五姑娘您该不会是...“

“撞到头一时糊涂罢了。“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柔媚的声音。

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妇人扶着门框站着，身穿绛紫色对襟襦裙，发间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身后跟着个端着托盘的丫鬟，盘中放着几块精致的糕点。

楼心月脑中立刻跳出相关信息：李姨娘，父亲最宠爱的妾室，表面温柔实则心狠手辣。

“听说五姑娘落水，姨娘特意做了您爱吃的桂花糕。“

李姨娘示意丫鬟把托盘放在床头小几上，“可怜见的，这大冷天的...“

春草接过托盘时，楼心月敏锐地注意到李姨娘身后的丫鬟飞快地瞥了一眼糕点，又迅速低下头去。

那眼神让她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是看将死之人的眼神。

“多谢姨娘挂念。“

楼心月强撑着坐起身，装作虚弱地咳嗽几声，“只是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那可不行。“

李姨娘亲自拿起一块糕点递到她嘴边，“你落了水，身子虚，得吃点东西才能好起来。“

糕点凑近的瞬间，楼心月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苦味，混在桂花的甜香里几乎难以察觉。

她突然想起系统传输的记忆碎片中，原主上个月也曾“意外“病倒，当时吃的正是李姨娘送来的蜜饯。

“我...我想先换身干衣服。“

楼心月偏头避开糕点，故意打了个喷嚏，“春草，帮我拿那件鹅黄色的袄子来。“

支开春草后，她迅速观察房间布局——床榻左侧是雕花衣柜，右侧有张梳妆台，正对着床的窗户半开着，窗外能看到一株光秃秃的梅树。

最重要的是，李姨娘和丫鬟正好挡在门口，唯一的出路被堵死了。

“五姑娘这是嫌弃姨娘的糕点？“李姨娘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下来。

楼心月心跳如鼓。

她突然伸手打翻了托盘，糕点滚落一地。

“哎呀，我手滑了！“她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春草！快来收拾一下！“

趁着混乱，她迅速捡起一小块糕点残渣藏入袖中。

李姨娘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慈爱的模样。

“不打紧，姨娘明天再给你做新的。“

她拍拍楼心月的手，指尖冰凉如蛇，“好好休息。“

待李姨娘主仆离开，楼心月立刻吐出藏在舌下的糕点碎屑，用帕子小心包好塞到枕头下。

春草回来时，看到她正盯着窗外的梅树出神。

“五姑娘，您真的没事吗？“

春草帮她擦干头发，声音压得极低，“奴婢听说...苏大人把您救上来时，您已经没气了，是苏大人对着您...吹了好一会儿气才...“

楼心月猛地转头：“你说什么？“

“就是...“春草红着脸比划了一下，“苏大人用嘴对着您的嘴吹气...“

人工呼吸！楼心月脑中灵光一闪。

难怪苏逢琛初始好感度有3%，毕竟有了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但三天内要提升到10%...

“春草，那位苏大人...是什么样的人？“

春草眼睛一亮：“苏大人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去年秋闱高中解元，长得又俊，多少姑娘挤破头想看他一眼呢！“

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听说性子冷得很，从不对姑娘家假以辞色...今天救您真是奇了。“

楼心月若有所思。

窗外暮色渐沉，梅树的影子在窗纸上摇曳如鬼魅。

她摸了摸袖中藏着的糕点残渣，突然问道：“府里最近可有人生病？“

“咦？您怎么知道？“

春草惊讶道，“大厨房的王妈妈前几日突发高热，听说浑身起红疹子，被挪到庄子上去了...“

楼心月心头一紧。

她隐约抓住了某种关联——李姨娘的糕点、神秘的高热病症、苏逢琛突如其来的相救...还有系统所谓的“剧情修正“。

“春草，明天一早，帮我打听两件事。“

她凑近丫鬟耳边，“第一，苏大人平日都去哪些地方；第二，王妈妈发病前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夜深人静时，楼心月取出枕下的糕点残渣，借着月光仔细端详。

那些细小的褐色颗粒绝非正常食材，反而像某种药材。

更诡异的是，当她用手指碾碎颗粒时，视野中突然跳出一行红色文字：

【检测到关键物品：蛮族瘟疫催化剂（未完成版）】

【与主线任务关联度：89%】

楼心月的手一抖，粉末洒落在被褥上。

窗外，一阵寒风掠过梅树枝头，发出如泣如诉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