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理寺卿
关于这代的大理寺卿卫承，许渡倒是听说过。
据说此人武功高强，破案缉凶无一不擅长，在这四九城里，他要是说第一，无人敢说第二，第三差着十万八千里，可以说是朝廷明面儿上的武力天花板了。
为什么是明面上，只能说是京城里卧虎藏龙，各行当都高手云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江湖高手出来，在京城里上演一次决战紫禁之巅。
不过至少近几十年来，还没听说过有人说自己实力远超卫承。
所以人家现在，就是正儿八经的第一。
之前也有听说，卫承破天荒的收了个徒弟，还是个女弟子，没想到就是苏鱼儿。
许渡眼神闪烁，他能想到对方有来头，却没想到来头这么大。
当代大理寺卿卫承，好家伙，真是不得了啊。
苏鱼儿起了话头，哪那么容易说够，她停顿了下，又继续说道：
“我从小就跟着师傅了，那时候也不是因为别的，就单纯觉得习武很有意思，就求着父母想要学武。”
“但是父母却嫌我一个女孩子，不好好在家学女诫，却成天想着和男孩一样在外面乱逛，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门。”
“正好师傅那天破了大案，整个京城都在讲他有多厉害，我也想凭借自己变得这么厉害，那时候我就笃定，一定要拜他为师。”
“所以我就趁着家里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自己找上了大理寺，运气不错，师傅那个时候正好在大理寺处理公文……”
“事实证明我成功了，师傅看我聪慧，破天荒的收下了我这个弟子，但是我却一直让他失望，不论是武学进展，还是破案技巧上，我就算是再努力，也始终看不到师傅的背影……”
许渡倒是对这些不感兴趣，没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在许渡想来，要论世间可怜人，他这些日子里见过的尸体哪一具不比苏鱼儿的遭遇更可怜？
况且苏鱼儿尚且有得选，更多人别说选了，活下去都难。
就像是许渡自己，他如果不是运气好，获得了浮生纸录，估计早就死在那沈一的尸体下了。
说不定，还会有另一个纸扎匠来处理他的尸体呢。
哪还能有机会坐在这里喝茶，顺便听听苏鱼儿发牢骚？
所以说啊，不同人不同命，有时候你要做的只是坐在边上倾听就好，至于情绪，人家会自己发泄完的，不用你担心。
苏鱼儿说着，见许渡不回话，只是喝茶，也渐渐停了下来。
“说完了？”
许渡也没顺着话茬继续说下去，反问了一句。
“当然……”苏鱼儿眨眨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又变得古灵精怪起来，挪动了几下坐到许渡旁，小声说道：
“我刚刚说的你不会真信了吧？”
“哎呀，我哪可能会这么惨，我要去拜师的时候，还是父母亲自送我去的呢……我就是小小的艺术加工了下，恩，就一下……”
得嘞，许渡才因为那些话形成的滤镜，就这么啪一下，全碎了。
他就知道，这姑娘怎么看也不像在外面混久了的样儿，虽然没那么矫情，但在人情世事上，和那深闺大小姐也差不许多。
许渡心说终日打雁，没想到却叫雁啄了眼，还好他没搭话，不然现在还不知道要被笑成嘛样儿呢。
不行，小小年纪就这么爱捉弄人，得给她点教训。
许渡这会儿，全然忘了自己先前用沈俊的名号糊弄对方的事儿，不过估计就算想起来了，他也不认账。
那是沈俊办的事儿，和他许渡有什么关系？
这完全就是两号人嘛。
许渡伸出手，两指曲握，在苏鱼儿不注意，在她脑门上狠狠一敲。
“啪！”
许渡满意的点头，没毛病，听声音是个好瓜。
他这边是满意了，但总有人不乐意，苏鱼儿这姑娘哪是个能吃亏的性子？
就连许渡之前用假名骗她，苏鱼儿都得找机会给骗回来，不说是报复心极强，也是绝不肯吃亏的主儿。
“你干什么！”苏鱼儿两眼微红，几颗泪珠儿在眼角挂着，蓄泪空垂，好不可怜。
“我不就是开个玩笑，你下手怎这般狠？”
许渡目光扫过去，一眼就瞧出这小姑娘，又在这里演戏呢。
关键是演的还不行，只有声音，泪珠子在眼角挂半天都不掉，也不知道是在哪儿学的。
“真不君子……连女孩子哭了都不会哄……”
苏鱼儿演半天，见许渡不上当，心说真是个冷血的男人，碰见她这种美女垂泪都无动于衷，指不定是哪里有问题呢。
许渡知道她这回是演的，自然不会回话，就任由苏鱼儿在边上哭哭啼啼，也丝毫不心软。
……
这正聊着天呢，就有一吏目上门来了。
许渡示意苏鱼儿先等一会儿，就起身去开门。
吏目也是干脆，门都没进，就直接说道：
“大人有令，今晚你来阴礼监处理尸体，切记不要忘了时辰。”
许渡一听，果不其然，这事儿最后还是要落在他头上。
都说能者多劳，谁能想到是这种劳法儿？
吏目话音刚落，就想转身走人，却被苏鱼儿给伸手拦下。
“本姑娘乃大理寺密探，他现在被我大理寺给借用了，回去告诉你家大人，让他换个人。”
苏鱼儿将令牌在吏目眼前一晃，开口说道。
“苏大人，这怕是不合规矩……”
吏目神情为难，显然他也是听说过苏鱼儿的名号，不敢得罪，只能拱拱手。
“本姑娘说的话，那就是规矩，有问题叫你家大人去大理寺找我。”
“哎，哎！”吏目见苏鱼儿说得斩钉截铁，也只能应了下来。
许渡倚靠在门上，看得真切，他这会倒觉得苏鱼儿还真有了点大理寺密探的样子，恩，就是不多。
没想到苏鱼儿还挺硬气，不过也是，大理寺丞的亲传弟子都不硬气，谁硬气？
啧啧，背后有靠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许渡心说要不是这次正巧苏鱼儿在，那他不得被拉去处理那具凶尸，怎么想这事儿也是九死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