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早就已经死了
砰！
地面一震，荡开一圈气浪，一时间烟尘四起。
金人凤从天空猛地落下，整个人标枪一样砸在老柿子树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由下至上，打量着面前这棵树。
这棵老柿子树，是村里比较异常的两件事物之一，最有可能和那只水母有关联。
金人凤借着月光，看向了树冠位置，上面空无一物。
那东西的本体太能藏，到现在都没找到在什么地方。
会在这里吗？金人凤暗自喃喃道。
刚才他花了一番力气，将那些水母分身烧了个干净，并没有遇到那只水母的本体。
就连护法级分身都没遇到。
要不，趁现在直接把这家伙给烧了？
反正司垚的记忆已经拿回了大部分，应该没有留着的必要了吧。
想到这里，金人凤调整呼吸，体内的法力隐隐间开始疯狂呼啸，口鼻间有青色的火星子冒出。
不多时，金人凤的脖颈位置已经出现一圈青色火苗，如同围脖一般缓缓缠绕流动。
咔哒！咔哒！咔哒！
冷风吹来，身后的巷子里传来一阵拐杖驻地的声音。
金人凤转身回望，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只见村长的身影颤颤巍巍走来，此时恰好从巷子的阴影中走出，暴露在月光下。
“我说怎么找不到金公子，原来在这里啊。”村长握拳挡在嘴边，重重地咳了几声。
咳嗽过后，老人家的呼吸变得急促了几分，听起来和老旧漏风的风箱没什么两样。
咔嚓！咔嚓！
来到金人凤身边站定，村长眯缝着一双老眼，望着树杈上随风飘荡着的青涩柿子，叹了口气。
“又少了一个啊。”
村长拄着拐杖的手陡然颤了几下，唇边稀少的胡须在冷风中扬起几分。
沉默片刻后，村长转头看向金人凤，“老朽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公子能答应。”
金人凤皱了皱眉，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你想让我帮你摘个柿子？”
村长点点头，笑着说道：“没错，老朽快死了。死后剩下这把残躯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就此做了田里的肥料。”
走到老柿子树前，村长伸手拍了拍漆黑的树干，手下的皮肤仔细感受着粗糙的树皮，口中絮絮叨叨。
“我可是村长，活的时间长，吃的也多，化成肥料后，想必一定是最多最好的那个。”
金人凤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
“在下偶然得知了一个消息，是关于地龙君和采桑女的传闻，不知其中一些细节究竟是怎样的。”
金人凤俯视着老迈不堪的村长，“还请村长能告知一二。”
“地龙君和采桑女？”村长听到金人凤的询问后，不由得仰天长叹。
站在原地顿了顿，村长双手拄着拐杖，下意识在地上戳了几下。
“不知公子所说的细节，指的是什么？”
金人凤想起自己刚才得到的信息，缓缓开口道：“当年的那位地龙君，是怎么割肉救你们的。”
村长摇摇头，“老朽虽然不知道公子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个消息，但那人的年龄一定不大，对吗？”
“确实不太大，可这和年龄有什么关系吗？”金人凤眼中有些疑惑。
“那关系可大了去了，”村长摇头笑道，“给小孩子讲的故事，自然是经过了无限的美化。”
“公子，老朽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当年的场面，可也在家里长辈的口中，得知了一星半点的消息。”
“地龙君和采桑女的故事并么有那么美好，他们早就已经死了，而且死无葬身之地。”
“地龙君……已经死了？怎么死的？”金人凤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如今，金人凤已经确定，司垚就是当年的地龙君。
如果地龙君已经死了，那现在的司垚是怎么回事？
事情若是真像村长说的那样，那岂不是说苦情巨树和续缘天书出了问题？
苦情巨树作为转世续缘的大型服务器，真要出了问题，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还是说，如今存在着的司垚，只是一个拥有了他记忆的躯体？
不对，转世续缘涉及到灵魂层面，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就在金人凤这般想着的时候，村长来到金人凤身前。
望着金人凤的脸色，村长双手拄着拐杖，在地上顿了几下，“没错，他已经死了，是被村民们杀死的。”
“家里拿出来招待诸位的肉粒，便是出自地龙君身上。”
“只是，这些肉粒在维持生命的同时，也向吃下它的人散发出了诅咒。”
“吃得越多，身体便越会向着地龙君靠近，直到在这老柿子树下，化为肥料。”
妖怪被没有法力的人类杀死这件事，金人凤心中是不大相信的。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回去以后问一下司垚这个当事妖就一清二楚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金人凤那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倒是引起了村长的好奇。
“金公子倒是淡定，居然一点都不怕地龙君留下的诅咒？”
金人凤目光从老柿子树上收回，笑着说道：“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村长您的意思，其实是少吃一些，便没什么事。”
“是啊，少吃一些便没什么事。”说到这里，村长便是一脸的唏嘘。
“谁都知道少吃一些不会有什么影响，可是又有谁能够抵挡得了其中的诱惑呢？”
村长捡起一块石头，扔向了半空，试图砸下一个柿子。
只是因为年老体衰，石头只是抛过了一根树杈，落在了老柿子树的另一边。
“金公子，还是得劳烦您帮我一下了。”
金人凤伸出手，一股吸力自掌心处迸发。
树枝摇曳几下，拳头大小的青涩柿子落入手中，一道阴凉的气息从柿子表皮传出。
那道气息刚从掌心渗入，便被灵火发觉，一瞬间直接席卷殆尽，无有剩余。
金人凤仔细观察了一下手中的柿子，开口道：“村长，这老柿子树，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村长叹了口气，“特殊之处自然是有的，相传地龙君与采桑女便是在这棵树下定情。”
“也是在这棵树下，被人双双杀死，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村长从金人凤手中接过柿子，先是回忆了一小会儿后，神情中流露出一丝洒脱。
“金公子，您说老朽应该把永源村交给谁，才能传下去呢？”
金人凤没有回答，在他眼中，这个村子无论交给谁，都够呛能存在下去。
如果按照现在的逻辑，那些庄稼是由这些将死的老人来催生，估计过不了几年，这个村子就会自己化作一片鬼蜮。
字面意义上的鬼蜮。
到时候，死的怕就不只是上了年纪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