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愤怒雄狮
莫尔镇。
教堂高耸的哥特式尖顶仿佛要冲破黑暗，广场上矗立着一座古老灯塔。
此刻广场上的盈盈灯光连接成一片光海，显得灯塔暗淡无光。
“老沃克，你最讨厌的两个人同时吃瘪，心里快爽翻了吧。”
“马尔福，你可不要胡说，我只是不想让克莱尔做我的女婿，马克这个活畜生要是消失，我请全镇吃黑面包！”
马尔福点着头，默默拿出工装口袋里的黑面包，面包脆软，从中切开，夹上淡奶油和薄荷，入口清凉。
“诶！你怎么顺手牵羊呀，马尔福，这种行为可不好，快付钱！”
老沃克说着举起提灯，旋动上面的按钮，不可察觉的1出现在镂空的花纹中。
扯过马尔福腰间的提灯，两个旋钮贴在一起，两团淡淡的光点流转到自己的提灯中。
“我刚从工厂偷偷跑出来，看你摊子上没人就只能自助了，很多人都在自助又不止我一个，再说了你不是说要请全小镇吃面包吗。”
马尔福拿回提灯，指着周围，几乎人手一个，看热闹怎么能没黑面包呢。
“你们这些人太不道德了，等会不许走，都来付钱！”
人们都专心致志看着自己手中的提灯，全然不理老沃克的警告。
“快快快！367888频道还有空闲，是本哈蒂家的小儿子挤到最前面了。”
人群一阵熙攘，手头快速旋动着提灯旋钮。
老沃克看着手上只有一个旋钮的提灯，心里一阵后悔，都怪自己太节俭，早知道花些光明点给自己的提灯升级了。
暗自后悔，眼神却瞟见马尔福的新款十钮提灯一阵闪烁后出现了画面。
十钮提灯由两个发光体拼叠组成，上面一个发光体映照出小男孩的巨大鼻孔和鼻涕泡，是本哈蒂家的小儿子，另外一个发光体映照出试炼裂隙周围的场景，是一脸茫然的马克和波尔图，还有一辆黄金马车。
“我的救赎女神呀，马尔福，快让我看看。”
马尔福嘿嘿一笑：“1光明点。”
“你个糟糕的家伙！救赎女神都不会保佑你。”说着掏出提灯，旋钮转动贴在了马尔福的提灯上。
画面忽明忽暗，两人拿着提灯随着人群往里拱，画面终于清晰了一点。
“你看，它还能放大和缩小。”马尔福说着，转动提灯上的旋钮，只见画面放大，定格在黄金马车上下来的美丽少女。
“我的救赎女神，明天我也要搞一个！”
拥挤的人群中，两个老男人开心地摆弄着手上的提灯，背后突然响起惊涛骇浪般的咆哮：
“沃克！马尔福！你们两个死东西快出来！”
回头，是两位焦急愤怒的中年妇人
“亲爱的，你们怎么来了？”
二人后脊发凉，一个以为是旷工被抓包，另一个以为是怪罪自己没能看住黑面包。
“你们还在这凑热闹！女儿们不见了！”两位妇人几乎同时喊道。
“什么？！”
“什么？！”
……
本哈蒂家的小儿子用袖子擦了擦鼻涕后抱着提灯不敢再乱动，他受自己父亲嘱托，拿着新款提灯挤到了最前面，给予家族一手信号源，报酬是一根香蕉。
提灯映照出的画面略有失真，肉眼所见才能感受贵族小姐真正的美丽，此刻她紧紧抱住瘫倒在地上的艾尔。
“你冷静一点，原始试炼是最高难度的试炼，你进去必死无疑，你的哥哥……我很抱歉。”
“克莱尔一定会活着出来的，只要我给他做帮手，他什么事都能做到！”艾尔因为泪水，口齿已经不清。
莉娜沉默不语，拥抱更加用力。
穿着粗糙布衣的艾尔被锦绣面料层层包裹，看的马克心里发痒。
“妈的！克莱尔一家是有什么勾引女性的基因吗，才走了四天，就能把蒸汽之城金伯斯家族的小姐泡到手了？！”
“这宽松礼服下的身材绝对劲爆，艾尔这个小畜生真是艳福不浅，克莱尔刚死，你就来恶心我！”马克从惊慌中缓过神来，心中暗想：“只要一口咬定克莱尔的死和自己无关，金伯斯家族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莉娜轻抚着艾尔后背，刚想继续质问父子二人，一道阴柔的声音传来。
“金伯斯小姐，原始试炼的事可以先放一放，我想波尔图大人会给我们一个恰当的理由，毕竟最近恶魔肆虐，发现裂隙后短时间内上报……难度还是很大的。”
此时，黄金马车上下来一位身穿暗红呢子大衣的中年男子，他肤色苍白，颧骨突起，浑身散发冰冷刻薄的气息。
“法拉密舅舅！”马克低呼道。
被称为法拉密的中年男子清咳一声，看都没有看马克一眼。
“抱歉，法拉密副部长！”马克急忙改口，眼神中满是畏惧。
法拉密·霍恩，马克生母的亲弟弟。
与法拉密一同下来的，是黄金马车上最后一位乘客，年纪不大，身穿黑色主教服，眉宇间稚嫩和老练并存，表情同样冷漠，与法拉密不同的是，年轻人冷漠下透露着淡淡温度。
“怎……怎么不是首席主教？”
不只是马克，所有人心里都充斥着疑惑。
“模样跟十二位首席主教都不相同，况且这么年轻，不可能是首席主教！”
一些见过世面的人说出了猜想，猜想也很快获得了证实。
“阿德里安‘代理’主教，我们此行的重点是【魅魔】，一路奔波却连魅魔的影子都没见到，回去可不好交代呀……幸好发现了波尔图大人保护的原始炼狱，至少不算无功而返。”
法拉密三言两语便将波尔图的失职扭转成功绩，对待阿德里安的态度看似尊重，重音却放在了【代理】二字上。
被称为阿德里安的年轻人缓缓开口：“原始炼狱确实不在我此行的管辖范围内，我这次来只是代表劳伦斯老师了解魅魔情报的虚实。”
有考尔孔茨担任司法部副部长的舅舅给自己撑腰，况且随行主教只是区区‘代理’，马克心里所有压力荡然无存。
马克的舅舅法拉密阴沉着脸来到艾尔身边：“你说你的哥哥是魅魔，现在死无对证，怎么证明你没有撒谎？”
所有人都默认了克莱尔已死的事实。
除了艾尔：“我的哥哥就是魅魔，他怕被人当作异类，故意隐藏了自己的职业，只有负责测试的霍恩家……”
艾尔歇斯底里的咆哮戛然而止。
是啊，除了自己没任何人知道，只有杀千刀的马克和波尔图知道，让他们承认，痴人说梦。
艾尔愤怒地盯着二人，莉娜品出了话中细节，质问道：
“你们向救赎女神起誓，克莱尔是不是魅魔？”
“金伯斯小姐，据我所知……不是，不信您可以问一问小镇上的其他人。”
如今有人撑腰，马克跳过起誓环节直接开始威胁群众，本来知道的人就不多，少数知道真相的，眼见如此局面哪还敢站出来。
阿德里安走到莉娜身边，俯身轻语：“莉娜，我们不能相信这艾尔这小子的一面之词，你太善良了容易被欺骗……”一边说一边看向被莉娜紧紧抱住的艾尔，眼中明显不善。
“诶呀！阿德里安，你真是个大蠢货，没看出来这些人合伙欺负艾尔吗？！”
此话一出，围观群众绑不住了。
再怎么‘代理’，人家后面好歹跟着主教两字，这个小姑娘什么来头，这么强势……
反观阿德里安，脸上毫无怒色，只有些许无奈……和看向艾尔更加冰冷的眼神。
“咳咳。”一旁的法拉密接过话语权：“我同意阿德里安‘代理’主教的观点，眼见哥哥要被处死，编了些谎话也能理解，只不过……一个小小的镇民是如何得知【魅魔】这种机密情报的……不能排除是外国间谍。”
“调查真相的任务还是交给波尔图大人吧，这里毕竟是人家的管辖区。”
“金伯斯小姐如果强行干预，恐怕对金伯斯侯爵的影响会很不好啊。”
法拉密咄咄逼人，一只火焰鬼脸出现在手心中，他想要分开二人，终结此事。
“不要伤害金伯斯小姐，另外一个……无需在意。”
“法拉密，你要干什么！”莉娜挡在艾尔身前。
法拉密手上的火焰逐渐膨胀，形成一张阴郁的女性面孔。
就在莉娜分心之时，艾尔趁机一口咬在莉娜手臂上
“诶呀！”莉娜吃痛，眼睁睁看着艾尔挣脱，直扑黑暗裂隙。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法和克莱尔死在一起！一个人在路上，太孤单了。
“砰”
艾尔感觉撞到了什么东西，将自己挡在裂隙门口。
“啪”
一只手拍在了艾尔蓬松的短发上。
“好兄弟，对不起，延迟有点高。”
“光听见有人说话，画面迟迟进不来……听的我啊，血压都升高了！”
一位身穿银色铠甲，头戴皮质兜帽的俊美男子凭空出现在裂隙门口，一只手摁住艾尔，一只手举着盾牌。
盾牌上咆哮雄狮，怒目而视，宛如此刻男子心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