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
怪眼和羽蛇神双双消失后，天边炸响几道闷雷，像极了最后的哀鸣。
紧接着，雨水从还挂着彩霞的天空中倾盆而下。
林萧手起剑落，剑锋带着破空的呼啸声，没入了马丁的脖颈。
马丁的头颅应声冲天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然后像个破败的皮球般，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雨水。
断颈处喷出的血柱，在雨幕中格外显眼，像是一朵绽放在无人区的玫瑰。
随着无头尸体轰然倒地，熟悉的系统文字再次浮现在林萧眼前：
【检测到支线任务：北境诡事完成度提升】
【任务目标改变...】
林萧眼角瞥过系统提示，却根本无心关注。
“雨那么大，亚伦还有救吗？”
随着这个念头浮起，林萧纵身一跃，跳上巨岩，目光朝着亚伦看去。
雨水疯狂地击打着岩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却无法浇灭那肆虐的火焰。
火光跳动，亚伦身躯已然炭化，像是个燃烧殆尽的火柴般，在风中摇摇欲坠。
尽管生机渺茫，林萧还是毫不犹豫地脱下外套，不顾一切地扑向那团火焰，试图将亚伦从火海中拯救出来。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那些火焰完全无视了一切外来干扰，无论是雨水冲刷，还是外套扑打，都无法撼动它们分毫。
它们只是固执地燃烧着，直到将亚伦的血肉彻底吞噬，才缓缓熄灭，只留下一具洁白的骨架，静静地躺在岩石之上。
林萧心中涌起一股悲痛，他将外套盖在那具残骸之上，仿佛这样能为逝者带来一丝温暖。
李奇仪带着格温来到了岩石附近，看到林萧的表情后，她们瞬间明白了亚伦的最终结局。
两人默默地站在雨中，低头默哀。
为亚伦的牺牲，为这悲壮的结局，也为这残酷的世界。
远处，一声惊雷炸响，仿佛是来自上天的一声叹息。
雨幕下，印第安老人抬起手掌，人群们纷纷在老人身前集结列队，动作整齐划一。
目睹队伍已经成型，老人用印第安语高呼一声，声音悲壮又充满敬意，像极了唢呐乍响。
雷声轰鸣，与老人喊声交织在一起，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印第安人耳中。
队伍全员整齐划一地朝巨石方向屈膝，行了一个庄重的单膝跪地礼。
一双双膝盖砸向地面，激起了一滩滩泥泞。
礼毕，老人招了招手，队伍最前方，一个身材魁梧的战士向前一步，匍匐拜倒在老人身前。
老人眯起眼睛，目光穿过雨幕，深深地凝视了一眼他深爱的族人们、以及这片他深爱着的土地。
随后，他昂首，将号角凑到唇边，用力吹响。
那名匍匐在地的战士身形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缕薄雾，随雨水一起钻进了号角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队伍没有停歇，后面的人顺位向前一步，匍匐在老人身前，重复着这个仪式。
一个又一个印第安人化作薄雾进入号角，他们脸上没有恐惧，只有平静与坦然，像是回归了母亲的怀抱。
很快，场上就只剩下了那名先前差点被马丁带走的印第安小孩。
他紧紧拉住了老人衣袖，眼中充满了不舍与依恋，迟迟不愿接受仪式。
老人有些着急，下意识地扬起巴掌，作势要朝着小孩扇去。
格温连忙上前拦在了小孩面前，急切道：“老人家，打孩子解决不了问题。”
老人颓然地垂下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爷爷，我不想离开。”小男孩从格温身后探出脑袋，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林萧从岩石上轻盈地跃下，蹲下身子，伸手揉了揉小男孩被雨水打湿的头发。
“小朋友，你听说过轮回转世吗？”
小男孩疑惑地仰起头，泪痕未干的脸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萧，等待着他的解释。
林萧的声音轻柔：“离开这个世界后，人们的灵魂会换一个身份再次重生，到时候你跟你爷爷就能重聚了。”
小男孩抽噎了一下，似懂非懂地止住了哭泣：“真的吗？”
林萧伸手指了指亚伦尸骨的方向，语气肯定：
“我那个牺牲的同伴会转世，你们也会转世。”
“下辈子你还做你爷爷的孙子好不好？”
小男孩认真的思考了一番，使劲摇了摇头：“不行，下辈子我来做爷爷，他做我的孙子。”
听到这句童言稚语，一直紧绷着脸的老人也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他蹲下身，用布满老茧的手指擦去孙子脸上的雨水：“为什么你想当爷爷，让我当孙子啊？”
小男孩紧紧攥住爷爷的手掌，雨水打在他稚嫩的脸庞上：
“从我记事起，爷爷你就一直在照顾族人，保护大家。”
“爷爷你太辛苦了，下辈子换我来守护你，守护我们的族人。”
老人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孙子，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噎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猛地将孙子搂进怀里，另一只手紧紧捂住眼睛，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小男孩抬起头看向老人，试探着问道：“爷爷，你怎么哭了？”
“是雨水。”老人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得厉害。
小男孩将头紧紧贴在老人的胸膛，闷声嘟囔道：“爷爷骗人，雨水怎么可能是咸的呢。”
又是一声惊雷炸响，老人终于下定决心，他轻轻推开怀中的小人儿：
“奎帕，到时间了。”
小男孩想了想，突然伸出小拇指，稚嫩的脸上挤出一个倔强的笑容。
老人疑惑地看向男孩，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小男孩故作坚强，强撑着语气轻松开口道：“爷爷，拉钩，下辈子我来当爷爷。”
老人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他伸出小拇指，和男孩的小拇指紧紧勾在了一起。
拉钩完毕，小男孩抽了抽鼻子，也学着刚才那些大人，匍匐在了自己爷爷的身前。
老人凝视着孙子的身影，目光中包含着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号角声响起，小男孩的身影渐渐淡去，化作一缕白雾钻进号角。
送走最后一个族人后，老人颓然瘫坐在泥泞中，眼底一片茫然。
他把号角递给了林萧：“孩子们，你们走吧，这个送给你了，就当是纪念品。”
林萧不解的看向老人：“老人家，你呢？”
老人只是摇头，目光投向远方那片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的土地：“我想…在这片土地上再多待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