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幕
“哇哇哇，你们黑帮不讲原则，怎么对我一个小孩子动手。”卢米安试图大喊大叫，引来周围人的注意。
“还是闭上你的嘴罢。”沈蓝将手枪对着卢米安，他今天非要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人心不足蛇吞象。
突然他感到大脑一阵刺痛，思绪炸成一团。
隐约间，他看见卢米安身后站着一个金发神父。
他依旧强忍剧痛扣动了扳机。
“啊啊啊，你真……你真开枪啊！”卢米安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子弹竟然打偏了，只打中了他的左臂。
他疯狗一般地扑向沈蓝，要与他同归于尽，却被沈蓝本能地踹开。
与此同时，沈蓝听到那金发碧眼的神父缓缓张口：
“你有罪。”
这道声音如同呓语，在沈蓝脑海里层层回荡，这时他的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且越来越近。
“醒醒！你被高序列能力影响了，再不醒来你就要死了。”
听到这道清脆的声音，沈蓝立刻清醒，这道声音来自伯特利.亚伯拉罕。
祂的本体已经沉睡，这里的祂不是一道意志就是一道投影。
与此同时，沈蓝的灵性不断疯狂示警。
“嗖！”一个白点轻飘飘地出现在视野之中。随着距离拉近，沈蓝这才分辨出来这是一柄光枪。光枪中蕴含着恐怖的净化力量，大约在半神层次，寻常非凡者中之即死。
沈蓝想都不想，催动手里的符箓，一个“闪现”躲了过去。
“传送”需要不少时间前摇，那位“永恒烈焰”教会半神已经距他很近。
面对“歌颂者”途径的半神，他只有几次攻击的机会。这依托于两张符箓上记录的七个半神级技能，但依靠“记录官”或者“旅行家”封印物就能重创或击杀一位半神吗？
压根不可能。
这要满足两个前提，一是命中，二是不设防。
在这个前提下，哪怕是手枪也能破坏半神的大脑结构。
“你一个序列8‘倾听者’，怎么会在这场灾难中保持清醒？”
空中的半神早已通过灵视看出这个邪教徒的途径所在，在这场无神性者的试炼里能坚持这么久，他的身份几乎可以呼之欲出。
他绝对是“极光会”某位圣者的嫡系。
“我是罗塞尔大帝的老乡。”沈蓝解释道。
该死，他是拿我当傻子，现在的邪教徒连个像样的谎言都不会编了吗……那教会半神怒火中烧，光明之火从他身上燃起。
不好，激怒他了……
沈蓝手中符箓上的纹路突然变得漆黑，那纹路顺着沈蓝的手臂向上蔓延，最终蔓延到他的眼睛里。
他的眼睛布满漆黑，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沈蓝紧紧盯着空中的那位半神，趁他还没完全认真起来，赶紧干扰他然后找机会跑路，不然只能用那一招。
“死亡凝视”！
这是属于死亡领域的能力，与其对视的生灵将直接死亡，哪怕拥有神性也会遭受重创，这是原版能力。
而沈蓝用的是弱化版。
可哪怕是弱化版，比眨眼更快的招数还有多少呢，灵性直觉再强，也无法在瞬间做出充足的准备。
于是半神身上的火光熄灭了，他的身体也受到了一些腐蚀，白色的教袍也变得残破不堪起来。
那半神表情瞬间严谨起来，他的前辈曾告诫过他，半神级别的战斗绝对不能分心，很多非凡能力都是一中即死，不死也废，这回他可算见识到了。
好在这是“记录”过的非凡能力，好在自己之前请了援手……半神擦了擦嘴角，继续在空中凝聚纯白长枪。
这时天上又来了四位半神。
四个“无暗者”纷纷将手中的“无暗之枪”的对准地上的邪教徒。
沈蓝不假思索，直接使用“命运支流”，效果是可以创造一段新的命运，从而组成新的自己，保命性强还属于瞬发性。
一条水银长河映入了沈蓝变浅的眼眸内，他惊愕地发现，下游的河水已被尽数吞噬。
那意味着他的命运已经走到尽头。
紧接着，他将自身的灵性灌入上游的河水内，很快一条支流就被分化出来，延伸到未知的远方。
他可以选择一个地方，就在他下定决心时，伯特利突然指出一个方向：
“伊莱.欧内斯特.费尔南多，他在穿越前就已经是天尊眷者，他能屏蔽大多数高位存在的注视，‘空想家’不与他相见也不会看穿，但他也是一把双刃剑，你面对他时要小心。”
伯特利暗自感慨，这种局面已经十分难救，格里沙.亚当铁下心来投资卢米安，而沈蓝想要杀死卢米安，有自己在亚当的催眠几乎不成效果，所以他不得不死。
沈蓝点点头，下一刻他的身体在数发“无暗之枪”中化为灰烬。
那一瞬，他仿佛看到了灵界的无尽高空，那里矗立着一座被灰雾笼罩的青铜宫殿。
……
“他的特性呢？怎么没有！”
“不光是特性，就连手中的封印物也消失了。”
“这件事疑点太多，尽快上报给圣维耶芙和圣吕提克大人。”
五位“无暗者”纷纷操纵各自飞行相关的神奇物品飞走。
然而，几个人都没注意到，他们的旁边一直站着一位神父。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这位神父看在眼里。
突然，这位穿着简朴白袍，留着淡金胡须的虔诚神父睁开了眼睛，露出孩童般的清澈和单纯。
祂平静地对着路边的老乞丐伸手一指，紧接着，这位衣衫褴褛的老乞丐便在美梦中悄然死去。
然后，他察觉到了什么，又回头瞥了一眼。
墙角处，一名穿着邮差制服的青年男子缓缓倒下。与之一同碎掉的，是一片水晶雕成的单片眼镜。
“这将是一个好的开端。”神父微微张口说道。
他继续向前走，在沈蓝三米前停下，他的前方漂浮着一道穿着淡蓝色长袍的身影，面容是一个俊朗的青年。
青年周围漂浮淡蓝色的星尘，左掌掌心托浮着两张塔罗牌。这时他缓缓张口，颇有礼貌地说道：
“格里沙前辈，您真的执意让他成为毁灭天灾吗？”
沈蓝开枪的时候，伯特利也曾暗中出手，却被格里沙.亚当轻易阻拦下来。
祂的本体早已沉睡，附着在这张牌上的只是一道意识。
神父仿佛无视了这个提议，只是表情温和地回答道：
“你来当‘诡秘之主’，谁都不会放心，这个位置本来是‘愚者’的。”
“伯特利，你自回归那刻起就应该陨落了。”
“这群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来到这里，都是因为你。”
“所有罪孽都要由你承担。”
伯特利只是微微一笑，他手指着那个叫卢米安的男孩的方向，轻轻说道：
“应该是你我二人共同承担。”
“你这么惯着他，他迟早会向你这个‘造物主’挥出拳头。”
紧接着，紫幽的火焰从“亵渎之牌”底部开始不断燃烧。伯特利.亚伯拉罕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神父的目光也变得严肃起来。
格里沙.亚当无法阻止与祂同为序列0的一击。
“格里沙前辈，阿曼尼西斯已经害过您一次，没想到您还是对祂念念不忘。”
“既然您不赞同我成为‘诡秘之主’，那我也没必要帮助您成为‘上帝’。”
“虽然我只是一道附着在亵渎之牌上的意识，可仍有一击之力。”
说完，“亵渎之牌”的灰烬与伯特利的身影一同化为光点，随风飘散，如同四散飞舞的萤火虫，飞向未知的远方。
……
名为卢米安的男孩目睹了这一切，确认这些永恒烈阳教会的大主教飞走后，他悄悄地从小巷中跑了出来。
他来到沈蓝的尸体面前，却发现原地只剩一堆灰烬。
“呜呜……费尔金……我的费尔金啊，这些费尔金明明足够我和爷爷省吃俭用好几年了……”卢米安整个人都绝望了。
无奈下，卢米安只好继续偷其他流浪汉的钞票，为了防止被其他人醒来后怀疑，他拖着爷爷的身体朝着他们的秘密据点走去。
几个小时后，市场区的人们陆陆续续地都醒了过来，他们发现自己的精力比以前更加充沛了。
只是……
“谁这么缺德，把我身上的钱都偷了？”有人怒骂道。
“快说，是不是你！”流浪汉、小贩、苦力们之间开始互相质疑。
“你怎么能随便污蔑人呢？我的钱也丢了。”街上的民众已经开始大打出手。
市场区再次恢复了之前的“繁荣”。
只是……
“爷爷，你怎么还不醒啊。”卢米安等了好几个小时，乱街上早已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卢米安脑海中恐惧的念头不断放大，终于，他颤颤巍巍地将一只手放在老乞丐的鼻孔处。
原来老人早已没有了呼吸。
“爷爷，爷爷，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啊！”
“爸爸走了，妈妈也病死了，爷爷，我只剩下你了。”
“今天我们赚了一百多费尔金，我还想带着你吃大餐。”
“呜呜……”
“是谁！究竟是谁！害死了我的爷爷！”
“母猪养的，总有一天我会向他挥出拳头！”
男孩悲痛欲绝，泪流成河。没有爷爷要饭喂饭，卢米安的流浪生涯可就正式开始了。
砍人手足，怎么不恨？
卢米安在心中默默发誓，一定会找出幕后黑手，为爷爷报仇。
从此，十岁出头的卢米安学会辨别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