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同样的沉睡
“与我对决，你也不看看你讲的是什么笑话。”西蒙语气充满嘲讽，他虽然是几个头目中最笨的，但也是近战水平最强的。
啊对对对，确实是笑话，沈蓝哪有和他纠缠的打算，肯定是“开门”加“火焰跳跃”一个连招跑路啊。
但是币肯定是要装的。
说时迟那时快，西蒙直接双腿压成弹簧状蹦了过来，手臂也早已压缩成了弹簧状，这是我们“战士”途径序列8格斗家的特性“弹簧体格”，如此出色的近战能力不怕揍不死人。
前提是能揍得到。
沈蓝向后两步，左手直接伸在身后的墙壁上。顿时，他的后边出现了一扇蔚蓝色的、如水晶般的虚幻门扉。
不用想，直接过。
下一刻，沈蓝变成幻影，穿透了大门。帮派成员们凝神再看，发现罗纳德早已不在原地。
“巨人”西蒙一拳打在墙壁上，留下的只有道道突兀的裂纹。
“这就是向邪神献出灵魂的代价吗？”萨瓦党成员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据说这位拉瓦斯帮的首领曾向邪神献祭过自己的灵魂。
“是这样没错。”
“我也想有一个非凡能力啊。”
“滚滚滚，想死没人拦着你。”
西蒙皱起眉头，这种能力罗纳德应该能发动不止一次，现在追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
沈蓝最终来到一间废屋里，这时他发现身旁的灰雾变得已经浅淡，几近透明。
“你……你身上的‘诡秘之主’意识，怎么会远高于我？”灰雾中再次传来声音，青年的声音依旧坚定，只是这次却蕴含着惊恐和愤怒。
“不可能，我身后还有我的亲友，我说过要保护他们，我不能输……我绝对不能输！”青年的声音重新变得果断而坚决。
听到青年不屈的言辞，亚伯拉罕的语气开始变得赞赏，同时也指出青年的不足之处：
“你拥有一份世所罕见的正义感和令人称颂的美德，如果就这样潦草地陨落在这里，我会感到非常可惜。更何况，你还有复活后手。”
“你自己也说过，‘去田地里看看劳作的农夫，去工厂里看看辛苦的工人，去东区深入体验一下’。那我问问你，发生在他们身上的苦难你真的去除了吗？”
“你应该清楚，这些不改变，哪怕击败了末日，类似的事情也会不断重复上演。”
“外神从来不是真正的末日，对于那些普通人来说，他们每时每刻遭受的苦难才是真正的末日。”
亚伯拉罕义正辞严，可说到最后语气竟然变得温和了起来，仿佛是在教育后辈：
“再多看看吧，这个世界还有太多你从未注意到的事物，希望你再次登上‘源堡’时，会有更多的感悟。”
“好走不送。”
紧接着，沈蓝耳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亚伯拉罕语气温和，下手却毫不留情。这声音如同雷鸣般震撼，仿佛整个宇宙都在这一刻崩塌。
“结束了。”灰雾中最终只留下那位亚伯拉罕异常疲惫的声音。
沈蓝明白，灰雾之上的决斗，是这位赢了，那个执着的青年大概率是陨落了。
不过也不一定，哪个高位存在不给自己留点后手。
对于那个青年，沈蓝并不厌恶，毕竟是祂将自己带到异世界来。虽然离末日还有15年这个消息挺糟糕的，但总比把命运交给其他高位存在强。
“比想象中的状态还要差，能做的事情更是寥寥无几。”亚伯拉罕的声音疲倦，他赢下了刚才的对决，不过却是惨胜。
突然间，灰雾中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沈蓝顿时心慌起来，亚伯拉罕好像注意到他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难道还能掏出神秘学纸团堵住耳朵不成？
鉴定为挂开大了。
“听我说，我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坏。”亚伯拉罕似乎看穿了沈蓝的心思，轻声解释道。
“我将陷于大梦，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干涉现实，不用担心我会对你们做什么。”
“在此之前我要告诫你一些事情。”
亚伯拉罕的脚步声很快变得昏沉，就连声音也变得隐隐约约，但沈蓝仍能听见他在开口什么：
“黑夜女神、知识与智慧之神、大地母神皆不可信，离祂们要远一些。”
“你可以去‘密修会’向阿尔伯特.龚古尔寻求帮助，必要时候可以直接念‘不定之雾’的真名。”
亚伯拉罕语气放缓，口中缓缓吐出几个音节。一般来讲，神明的真名都是有神秘学意义的，可这是不是过于……
简单了些？
“很多伟大存在曾经都是小人物。”亚伯拉罕一步一步继续朝前走着。
这时，一阵浪涛席卷声从灰雾之中传来，接近透明的灰雾也开始加速翻涌，不断逸散。
突然，沈蓝发现衣兜里多了些东西，他掀开一看，发现是两张刻着淡蓝色纹路的符箓。以及两张塔罗牌，一个是“倒吊人”，一个是“魔术师”，上面都画着一个栗色卷发男人，貌似一百年多年前的罗塞尔大帝。
物品已经送至沈蓝手中，这时亚伯拉罕顿住脚步，翻腾的雾气也在一瞬间停止逸散。
灰雾中从未如此肃静，只听他郑重地说道：
“此乃前辈之物，还需归还。”
那位亚伯拉罕的声音比之前任何时刻都更为坚定、更为昂扬，这或许是他最后的承诺，亦或是回光返照。
紧接着，他再次开口，声音铿锵有力，无比清晰：
“鄙人伯特利.亚伯拉罕，今日于源堡登临旧日，十五年后，还请诸位真神旧日前来观礼。”
沈蓝眼前的雾气消散得更快了。
尽管亚伯拉罕一直试图与困意作斗争，可沈蓝仍能明显感受到亚伯拉罕的思绪变得迟缓。
此时的他不再为他人所累，只是叨念着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他的声音也逐渐变得如同梦呓一般。
“漫长的旅途总算是迎来尾声。”
“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但愿在大梦中，我能找寻到自己的本质。”
亚伯拉罕深吸一口气，他迈着疲软的步伐，继续向前走去，脚步一浅一深，声音也不再匀称。随着沈蓝眼前灰雾的彻底消散，亚伯拉罕的身影最终消失在滔滔的江河中。
“轰隆！”
特里尔上空，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急剧变暗，乌云滚滚，雷声轰鸣。
“叮咚！”
利箭般的骤雨瞬间覆盖了整个特里尔，这雨形如针状，却带有淡蓝色的星芒，落在地上发出叮铛的声响，如同丧钟哀鸣。
不管是正在上课的学生们，还是劳作的工人们，亦或是街边的流浪汉都纷纷抬起头来，在“永恒烈阳”的庇护下，特里尔从未像现在这样彻底被乌云笼罩。
成百上千的非凡者们也纷纷扬起头来，他们的灵性此刻在疯狂预警，危险离他们似乎越来越近。
……
西蒙等人正在清理战场，忽然间他们额头一湿，擦拭一番才知道那是雨滴。
那雨滴化作阵阵光点融入他们体内，这令许多人痛苦，他们不断哀嚎。
饶是灵性差的“战士”途径非凡者也感受到了情况的不对劲，他发现自己的灵性竟缓缓堆积，一点一点突破原有的极限。
代价则是剧烈的痛苦，足以是人昏迷的痛苦，即便是自己也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不好，得找个地方躲起来，不然罗纳德先醒的话我就得玩完……
西蒙想着，毫不犹豫地跳进下水道里，还有什么是比下水道更安全的呢？
……
“下雨……不，这个季节不应该有雨……特里尔早就入冬，怎么可能会下雨？！”
“永恒烈阳”教会总部，数位“太阳”途径的半神纷纷抬头望向天空，太阳一直以来都被他们的主所掌控，怎么毫无预兆就被遮住了？！
不光特里尔如此，特里尔周边地区也如此。确切地说，整个世界都在发生这种异象！
神陨的异象！
某位邪神陨落了！
还好不是他们的主，如果他们的主陨落，太阳不会还挂在天上，而是直接掉下来……“太阳”途径的半神们纷纷松了口气。
出乎意料的是，利箭般的雨滴竟然穿透教堂的穹顶，溅落在他们脸上。
这雨滴轻轻摇曳，瞬间化为如繁星般闪烁的光点，融入他们体内。
“我的身上，竟然多了几丝灵性……”一名主教惊讶开口说道。这样的增幅对于这些半神来说自然是微不足道，可对于普通人呢？
随即，他看到了位于星界上空的那轮太阳和模糊光影，听见了来自他所信奉的那位神灵的话语：
“寻找逃脱宿命之人。”
……
“慷慨之城”，拜亚姆。
倾盆的暴雨终于结束，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场刻有星芒的细雨。与寻常不同，这雨浇在身上伴随着剧痛，人们竭力忍耐，但还是痛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小巷之中缓缓走出一位青年。
青年一身黑衣，但有破损，面容模糊，被雾气笼罩，胸前的衣兜里则插着一只锈迹斑斑的钢笔。
不久前他参与过一场大战。
突然，他的掌心上空浮现出两件物品。最为显眼的是一只金色水壶，表面布满了神秘复杂的符号，壶口有一截灯芯伸出。此外，还有一本薄薄黄铜组成的书籍。
“此乃前辈之物，还需归还。”
忽然，一道庄重的声音从他眼前传来，这声音听起来十分正式，像是委托，又像是在致谢。
青年将头高高抬起，仰视苍穹，可灵界的无穷高处总有一团灰雾将他的视线阻隔，让他凝视不透。
“伯特利.亚伯拉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