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人面鬼树
处理完道人，陆离熟练地开始摸尸。
道人虽是练气中期修士，但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说是穷困潦倒。
想来是大半生的积蓄都花在了那一面魂幡上。
身上只搜出来几张符箓，还有几十枚灵石。
别说法宝了，就连丹药都没见到一颗。
离开定风县之前，南宫禾送了他一份修仙界常识，算是勉强对修仙界有了一定的了解。
至少是认得这几张符箓了，都不是什么值钱货色。
再加上之前从旬氏修士身上搜罗来的那几张符箓。
现在陆离身上一共有两张遁地符，三张云雨符，两张静心符，都是一阶下品符箓，对应练气初期修为。
将道人的尸体付之一炬，陆离径直来到了之前道人说的藏宝地——庄子的地窖。
远远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走近就看到地窖门上布了一道禁制，鳞奴儿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用肉身凿开。
断裂破碎的阵旗阵基全都叫它囫囵吞下肚，惹得陆离啧啧称奇。
阵旗也就罢了，那阵基可是一整块的玉石制作而成，足有一丈方圆，却叫这鳞奴儿一口就吞下了肚。
小小的身躯，好像无底洞一样。
待到禁制被破开，陆离紧了紧面上戴着的铁面，掀开地窖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坨一坨随意堆放的人皮。
月光透过窖门，一片惨白。
地窖里没有点灯，但以修士的目力还是可以视物的。
越过人皮堆，再往后则是杂乱堆在一起的白骨，堆满了半个地窖，小山似的，不可计数，约有万人。
陆离不忍再看，继续往地窖深处走去，就见到尸堆上扎根着一株鬼面树。
树皮粗糙，布满沟壑，酷似一张张鬼脸。
树干正中心有一处空洞，像是刚刚剖开没多久，尚还流淌着汁液。
“人面鬼树！难怪了……”
陆离顿觉茅塞顿开，叫出了这鬼面树的名字。
人面鬼树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灵植，并不属于人药的范畴，乃是天生地长的灵植，多生长于极阴之地，以人的血肉为食，被其吸食后的尸体只会留下一张人皮以及骨头。
人面鬼树最珍贵的地方是它的树心，每当吸收了足够的血肉，人面鬼树就会于树干生出一枚树心。
人面鬼树树心的作用有很多，可以作为炼器材料，也可以作为炼丹的灵药，甚是珍贵。
眼下这株人面鬼树显然是刚采过树心没多久。
除了树心之外，人面鬼树开出的花，分泌的花粉还会让人陷入幻觉。
这应该就是盘山村的村民无法发现和他们团圆的家人其实只是一张空皮囊的原因了。
望着地窖里的惨状，鳞奴儿罕见的正经了不少，一双蛇眸里满是杀意。
陆离喉结动了动，轻轻抚摸有些焦躁的鳞奴儿，有些感慨：“牲畜尚且比某些自诩仙人的衣冠禽兽有人性！”
将人面鬼树上开出的可以致幻的花尽数摘下后。
陆离一把火将这人面鬼树，连带着庄子一起烧了个干净。
之后才登上马车，向着临淮县县城驶去……
二人离开后又过了半个时辰，一只飞舟落在熊熊大火之中。
来人鹤发童颜，看不出年岁，手搭浮沉，身穿藏蓝色道袍，周身上下雾气缭绕仙气飘飘。
似是庙里供奉的老神仙。
老道看着周遭熊熊火焰，再看看被人暴力破坏的禁制，面色阴沉似水。
一挥浮尘，自袖中飞出一枚云雨符，无火自燃。
下一瞬，天上飘来几朵乌云，倾盆大雨浇下，很快便扑灭了庄子里的大火。
老道这才走进地窖，见到自己耗费心血培养的人面鬼树早就被烧成了灰烬。
顿时须发皆张，双目赤红如血，魔相尽显，暴跳如雷喝骂出声。
“哪来的毛贼，敢坏道爷好事！”
此时，陆离已经不知道跑出多少里路。
陆离手里把玩着留影珠，刚刚葛氏庄园里发生的一切他都已经记录在了留影珠里。
可惜，还是不够，照南宫禾所说，在大乾，私种人药是要灭族的重罪。
要想给葛氏定罪，想要灭葛氏的族！
就必须找到他们为了给葛氏老祖延寿，培育化生莲的证据才行。
否则若是南宫仙族就这么出手灭族，恐怕大半个大乾的仙族都跳起来攻劾。
毕竟，有几家敢拍着胸脯说，自家就没些腌臜事？
再加上南宫仙族如今正处于风口浪尖，做事就更要小心谨慎，否则一个不慎就要落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总而言之，葛氏仙族其他任何人的分量都不够，唯有葛氏老祖的丑事被揭开露在明面上，葛氏仙族之事才算是辩无可辩。
陆离有些郁闷，这是个什么世道？
明明单栖霞山之事就足够定葛氏仙族的罪了，可就因为仙族之间的互相倾轧，黑的就成了白的。
马车一路驶入临淮县县城。
相比较定风县，临淮县县城看起来要破败得多，人口也更稀少。
街巷污水横流，气味刺鼻。
路边随处可见乞讨的乞丐。
行人大都瘦骨嶙峋，眼神饿的发昏，冒着绿光，仿佛要择人而噬。
马车车轮轧过不平整的路面，发出剧烈的声响，也吸引了行人们的注意。
乞丐们围了上来，破碗敲的震天响：“老爷，好心的老爷，给点吃的吧。”
陆离撩开纱帘，撇出些干粮。
乞丐们如获至宝，当即争抢起来。
“我的！我的！”
陆离不忍再看，放下纱帘。
这临淮县县城里的居民，日子过得还没乡下的农户好。
不用说，也知道是葛氏仙族的手笔。
只恨临淮县县城离天堂太远，离葛氏仙族太近！
尚在句山村当一猎户的时候，他以为最坏也不过旬氏仙族这般了。
可现在亲眼目睹了葛氏仙族治下的临淮县后，他才知道什么叫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和葛氏仙族比起来，旬氏仙族简直就是菩萨心肠。
在临淮县转了一圈，熟悉环境之后。
陆离选择了城东一处不起眼的客栈住下。
葛氏仙族的族地就在城东，方便了陆离监视。
接下来的一个月，陆离一边监视着葛氏仙族的一举一动，一边在城中探查。
可惜却是一无所获。
没有发现丝毫种人药的痕迹，甚至就连人口失踪之事都极少发生。
唯一的收获可能就是混元功的偿还进度涨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