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古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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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惊变

中州皇城内,锣鼓喧天。

一场盛大的婚礼正在进行,八年苦战,一代人杰紫薇圣君攻城掠地,威压西域,剑指北方,席卷天元帝国的动乱被彻底平定,三万禁军弹压四方,内乱平定以后外敌也尽皆撤退。

颛顼帝神采奕奕,摆手示意,宫廷乐队停止奏乐,只听人皇朗声说道:“八年前,小女年芳十二,我曾许下诺言,能使我天元帝国国泰民安者,可被封爵联姻。”

“今日是紫薇圣君和小女大婚之日,在此孤宣布,大赦天下,凡罪人罪减一等,有功将士皆升爵一级,普天同庆。”

“天子圣明”欢呼声此起彼伏,锣鼓声大作,喜气洋洋的宴会中,有两个人脸色阴晴不定。

西土公爵姬长明,家族世代镇守西锤边疆,传到他已历八世,这是一个俊朗异常的男人,剑眉星目,古铜色的脸庞上一双眼睛深邃的如同夜里的星辰,他此刻焦躁不安,阴森可怖的眼神频频投向紫薇圣君。

此人旁边是东郡世子王凌,是东郡王国的嫡长子,此人一袭白衣,飘飘若仙,高挺的鼻梁下一双眼睛散发着不易察觉的杀气,他目光流转,不时打量新郎新娘,当他目光落在姬长明那阴晴不定的脸上时,带着笑意的嘴角上扬。

新郎官此刻也是焦躁不安,朝思暮想的爱人就在眼前,他心里默默的盘算着时间,恨不得婚宴能马上结束。他强装镇静的敬了一杯又一杯酒,心早都飞到了别处,不时瞟向爱人泛着潮红的脸庞。

颛顼帝笑意盈盈,端坐在主席正中间,举杯邀饮。五个皇子侍立着父亲身旁,个个满眼欢喜,参加唯一的幼妹婚礼。

“多少年的夙愿终于得偿所愿,我走过的路,受过的风霜,只为了今天,一切都值得了。”新郎心里暗自思量,忍受着迫不及待的期待,就盼望着天赶紧黑,打发走这群亲朋好友,好让温柔乡尽早的降临。

可惜事与愿违,太阳依然高悬苍穹,不解这人间风情,吐出的滚滚热浪席卷大地,宾客们越喝越渴,有的打着酒嗝踉踉跄跄的挨个敬酒。有的满脸红光正在行酒令,衬托的婚宴热闹非凡。

筛完的米酒麦芽酒,珍藏的葡萄酒,一坛又一坛的被恭敬的仆人送上了婚宴,空坛子又被一次次的端下酒桌,低眉顺目的仆人弓着腰在不同的酒桌前来回穿梭,确保这次盛宴上的宾客们喝的尽兴吃的满足。

一直闹腾到大半夜,众人才逐渐散去,王公勋贵们打着哈先纷纷告退,这一次颛顼帝亲自在宫殿门口送走了众人,贵为帝王,这也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心里默默祝愿自己的幼女婚姻幸福,福泽绵长。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呐,人不服老不行啊,这亿万里江山或许千百年会易主,而儿女们最为珍贵,是我活过的唯一证据。”老人幸福的喃喃自语。

夜幕终于降临,在众人的簇拥中,美丽的公主被早早安排进了新房。

“公主可真美,贵为金枝玉叶,丝毫没有盛气凌人,跟骠骑将军真是天作之合”从皇城陪嫁到将军府的婢女有百人之多。而一个叫玲珑的妙龄少女自小陪公主长大,这次作为陪嫁婢女里重要的一员,时刻侍奉在公主左右。此刻她怔怔的看着美丽的公主,暗自感叹命运。

这是一个天资卓绝,容貌秀丽的女孩子,淡金色的头发,蓝宝石般的大眼睛,鼻梁虽不是很高挺,却长得极为精致,鼻头又微微上翘,给人一种俏皮可爱的感觉。

紫薇圣君作为婚宴的主角之一,此刻正在自己宽大的府邸招呼还未散去的亲朋故旧。

他强压着不满,慢腾腾的招呼仆人为客人斟满酒杯,在一声声道喜声中越发的焦躁。

有客人看到了这新郎官脸上的不快,连忙招呼众人“一切从简,今日将军阁下也是累了,闹洞房的事就免了,大家坐会儿就散了,有劳令尊大人略微作陪,将军阁下可以去休息了”这是一个老者,虽白发苍苍,但是双目炯炯有神,穿着简朴而大气。

紫薇圣君极为感谢的注视着这位善解人意的长辈,拱手答到“虽然夜已深,然诸位舟车劳顿,可在厢房暂歇,不急不急,家父照顾不周,诸位海涵,诸位海涵”

在一片哄笑声中,年轻的新郎官拱手作揖拜别了众人,匆匆赶往婚房。这一夜的月色如洗,清风和煦,连空气都是香甜可口的。

一夜无话,爱情的馈赠让两人疲惫不堪,中途新娘子也嫌弃了几次新郎,一会儿说压到她头发了,一会儿说胡子太扎人了。不过总体上对枕边人极为满意,一番嬉闹后,两人都渐渐睡去。

夜半时分,突然雷声大作,狂风嘶吼,一道闪电破窗而入。新郎官十余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心生警觉。感觉极为异常,翻身下床点燃了蜡烛,想要探查个究竟。

等他转身后,发现新娘子脸色发白,大眼紧闭着,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水,嘴巴微微张大,像是要呼喊。

“悠悠,你怎么样了?”新郎官扑到床前,轻抚着妻子的脸颊急切的询问,半响,见毫无反应,只有窗外夜莺的叫声,此刻并不婉转动听,反而让人揪心。他一把揽起新娘,一探鼻息,只见气息微弱,微若游丝。

苦等十载,转战八年,朝思暮想的人,刚刚接住爱神送来的馈赠,转眼就要失去了。新郎心中大恸,满脸的汗水滴滴答答,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打破了夜的宁静。

随着这一声凄厉的嚎叫声,骠骑将军府几十盏灯陆续亮了起来。率先赶来的是新郎的父母。众人赶来,在窗外急切的询问情况,并不好直接破门而入。

良久,只见房内毫无回应。迫不得已,新郎的母亲在众人的帮助下破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情景让众人揪着的心顿时轻松了。

只见新郎满脸的汗水,跪在床上,怀里抱着新娘,双肩手不停的颤抖,呆呆的抚摸着新娘子的脸颊。

“我的儿,这是怎么回事?”母亲急忙扑到床前,从儿子手里想要抚过儿媳,她心里暗自思量,以为新人们闹腾的太久,出了点意外。

“嘘,没事,她睡着了。”只见儿子头也不抬自言自语。

“天呐,已经气绝身亡了,你怎么回事,这如何是好,儿啊,这是灭族的大罪。”母亲本来略微紧张的心情瞬间冰点。

她也探了探鼻息,公主这阵子已经连一丝气息都没了。本来潮红的脸颊此刻苍白无比,微张的嘴唇此刻也失去了血色。脸上汗水打花了妆容,不知道是儿子的汗水还是她本人的。

“我的儿啊,你闯了弥天大祸,当初为娘就劝诫你,金枝玉叶我们高攀不起,顺着你的心思也不好阻拦,现在如何是好?”

在一片哭声中,东方的第一缕阳光也从天际线窜了出来,随着鸡鸣声,大地上黑暗褪去,整个将军府在朦胧的雾水,仿佛被泪水打湿了一般。

不久宫内得知了此事,事出蹊跷。玄帝震怒后,还是详细询问了缘由。在宫廷大巫师占卜后,得知了此事前因后果。

不久后,天元帝国宫廷出了悬赏布告贴满了大街小巷:“能医治公主者,以大河流域东部裂土分王,并以公主千金之躯下嫁,赠百万金”。

过了七八日,在斥退了一大批江湖术士后。天元帝国的大巫师透露了一则重大讯息。公主或许被勾走了魂魄,非世间药物可医治。魂魄被禁锢在黑暗世界。需要极大毅力者,去闯传说中的幽冥地。

“这还不是需要江湖术士来做这些事吗?”看了公告的人群里有人嘀咕。

“非也,阴阳家沟通天地,上可夺天界灵气,下可采幽冥造化,这等奇人异士遍寻世间,不好找,不好找。”人群里有人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