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高参谋是个读书人，最是心软，见不得姑娘眼泪，而且他知道商长官少年离家，的确很久没有回保定去了，不过他确是最孝顺的一个人，若是错过了家里亲人的消息，想必也会很失望，想到这里，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对李佳佳说道：“这样吧，你先跟我进来，这个时间长官应该还在视察防务，等会儿我派人去问问看他的行程好不好？”

李佳佳破涕为笑，连连点头说道：“那真是太麻烦您了，谢谢你，谢谢你！”

高参谋见她情急之下仍然知礼斯文，心里对她也有了些许好感，带着李佳佳来到会客室，亲自倒了杯茶过来说道：“你在这里等一等，一会儿我来叫你。”

李佳佳自然是点头，等到高参谋走开，脸上羞涩腼腆的表情突然不见了，方才还局促不安地坐得极为端正，此时独自一人时却慵懒地伸了伸腿，呈现出一个极为娇媚的姿态，而后迅速起身，先是贴着门听了片刻，而后打开门闪身便出去了。

躲开走廊偶尔走过的三两个工作人员，李佳佳直奔二楼最靠里的一间办公室，回头看了看，伸手去推门，发觉上了锁，却并不意外，抬手在发间一晃，手里已经多了一个细细的铁丝，轻巧地塞进锁孔，不过三秒时间，一声极为微弱的“咔嚓”声响过，门便无声无息地向里开了，李佳佳勾起嘴角，如鬼魅般无声迅速地进了门。

不过片刻功夫，李佳佳已经将整间办公室翻了一遍，手脚利落的不像话，而且翻过之处当即恢复为原样，一般人根本看不出痕迹，一看就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手法。

正当她一无所获地望着搜过的房间沉思之时，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李佳佳皱了皱眉头，打量了一下房间后，挤进了书柜之间的缝隙，将身体缩紧，隐没在一片阴影当中。

“这份电报是谁译的？”是高参谋的声音。

“是陈处长亲自翻译的，是武汉急电，还是‘以水代兵’的事。”一个女声说道。

高参谋摇摇头，“以水代兵”是武汉那边参谋部提出来的一个方案，是万不得已之策。作为一个河南人，他觉得这个方案对河南的老百姓过于残忍了。

“长官人还没到，这电报就到了，这是摆的什么阵……”高参谋沉吟片刻，说道：“放到长官桌上吧。”

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响起，片刻后门被关上，一切又恢复了安静。李佳佳并没有立即出现，而是又等了片刻，只听门一声轻响，有人的脚步声轻轻地响起，来到办公桌边，悉悉索索地一阵响动，中间夹杂着轻轻的“咔嚓”声音，来人动作很快，不过一会儿功夫，就退出去锁好门离开了。

这时候，李佳佳才慢慢从藏身处出来，看了看门口的方向，转身走向办公桌，拿起刚刚放进来的印有国民政府徽标的文件夹，打开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写道：

“……最后战线为黄河，宜作有计划之人工泛滥，增厚其防御力。必要之时，可决河东引，阻敌于豫东、皖北，保武汉行营……”

李佳佳骤然变了脸色，瞳孔瞬间收缩，握着文件夹封皮的手指也微微用力，显出发白的关节。

李佳佳只失神了片刻，就掏出微型照相机，对着电报译文拍照，发出轻微的“咔嚓”声，跟方才的声音如出一辙，拍摄完毕后，她将电报放回原处，又检查了一圈，确认的确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才退出房间，回到会客室，拿起身边的报纸翻阅起来。

高参谋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李佳佳正在津津有味的看新闻的模样，他擦了擦汗说道：“李小姐，让你久等了，不过一直联系不上商长官，你看要不再等等？”

李佳佳放下报纸，一脸遗憾地站起来说道：“我也很想再等等表哥，但是我得赶去火车站了，错过这班火车，我就赶不上回学校考试了。”

高参谋还想说什么，李佳佳已经站起身来，“谢谢你了，高参谋，虽然没能见到表哥，可是还是很麻烦你了，学校的事情办完，我再回来拜访表哥。”

高参谋见状也没有再劝说，将其送出大门就匆匆转身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李佳佳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刚要离开，却突然听到二楼响起一声尖锐的枪响，不过片刻功夫，卫兵们便集结成队，有人呼喊着门口的卫兵关闭大门，一时间司令部人人都紧张起来，进入戒备状态。

李佳佳神色一凛，心里忍不住暗骂了一句，眼看司令部院子门口的铁门已经被缓缓合拢，目测距离已无可能奔出，再不迟疑，转身向后院跑去，直奔围墙脚下，退后几步助跑一段后轻巧地踏上呈直角的围墙。

正在这时，有人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一边呼喊一边举枪奔了过来，“什么人，再跑我就开枪了！”

李佳佳并没有回头，只是一腰身一拧，灵活地左躲右闪，可惜这么一打岔，也只能从围墙上落了下来，屈膝着地后，再抬头脸上一片阴狠闪过，对着迎面而来的人露出一个甜美至极的笑容。

来人一愣，下意识地停下脚步，问道：“你是什么人？”

李佳佳右手一翻，手里立时多了一把寒光闪闪地匕首，她欺身而上，一刀划过对方咽喉，动作快地几乎让人眼花，就连被袭击的卫兵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颈间一凉，向后倒下去的瞬间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像是不敢相信一个斯文柔弱的少女竟然出手如此狠辣。

李佳佳出手后根本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转身向围墙奔去，轻轻点在墙身之上，手脚并用攀墙而上，轻巧地像是猕猴一般，很快便翻过围墙，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