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芷若两难选自刎，慕容复冲冠一怒
如月轮的剑光在视线内陡然放大。
杨不悔伸出双臂，死死护住杨逍。
殷梨亭已经心神大乱，恍然间，视线内的杨不悔又变成纪晓芙，他见灭绝师太一剑刺向对方，大叫一声，“晓芙妹子”
下一刻，殷梨亭冲出护住杨不悔，他手中无剑，恍恍惚惚，竟双手抓向倚天剑。
“六师叔！”
“师伯！”
“六弟！”
慕容复、张无忌、张松溪等人同时跃出，但抢先一步的却是慕容复，这个时候的他哪里还会有什么多余心思。
脑海里面就一个念头，倚天剑锋利无比，绝对不能让殷梨亭伤到分毫。
周身内力一瞬间便自洗涤夯实过无数次的经脉间磅礴呼啸而出，他施参合指隔空虚点，接踵而去的便是斗转星移。
慕容复的两大绝学。
“嗤！”
空气中如有裂帛的声音响起，灭绝师太手腕似被重击，倚天剑近乎脱手而出，发出尖锐的颤鸣，继而剑身荡了起来，诡异的划出一道弧线反弹向灭绝师太。
慕容复身形猛地又欺进，出手如电，将倚天剑抢夺了过来。
……
漆黑的夜色，火光、人影，犹如对峙的与氛，喧哗汇聚成剧烈的声潮蔓延了出去。
灭绝师太是错愕、震惊的。
周芷若也是如此。
各大门派掌门、弟子更是如此。
灭绝师太知道慕容复功力高深，自己轻功不如对方，这一点在追击韦一笑的时候已经体现了出来，可那是轻功。
武当梯云纵独步天下，天赋出众者，十八九岁施展轻功，让江湖老一辈自愧不如的比比皆是，但内功、招式不一样。
前者要积少成多，后者则在精益求进中才能化繁为简，得其精髓，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不如慕容复，可眼前的一幕不仅仅不如，而且被对方举手之间夺去了倚天剑。
空闻、何太冲等人的想法类似，武道三代弟子宋青书竟如此轻而易举的拿了峨嵋掌门的倚天剑。
周芷若的震惊则在于宋师兄对师父出手了，而且还夺了剑。
一边是养育、教导自己的师父，一边是自己爱慕的宋师兄。
周芷若但觉心脏被两股不同的力量撕扯着，她跃了出去，落在慕容复身前，眼神凄婉又无措，“宋师兄……”
慕容复内心的怒火一缕一缕在燃烧着。
他将倚天剑交给周芷若：“劳烦师妹给师太。”
周芷若本能的拿了倚天剑，转身看向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的怒火也在一点一点被激发出来。
被杨逍的羞辱之耻，自己敬爱师兄郁郁而亡的造成的悲切，殷梨亭宁死也要护卫纪晓芙那孽徒之女的愤怒，
这些都化成了滔天情绪。
眼见周芷若视线看了过来，殷梨亭还护在杨不悔面前，灭绝师太厉声说道：“芷若，杀了那妖女。”
张无忌大喊，“周姑娘不可。”
“杀了那妖女！”灭绝师太厉声说道。
“老贼尼，你打不过宋少侠，要徒弟来杀我，算什么本事，杀了我娘，还说清理门户，问殷六侠为何念念不忘，你就是一个刚愎自用，道貌岸然的人。”
“芷若，杀了她！”
周芷若天资聪颖，自幼惨遭父母双亡的大变，刻苦学艺，进步神速，深得灭绝钟爱。但也因为如此，在峨眉派当中时常遭人嫉妒，所以她即生性敏感，对于灭绝的一言一动，又是言听计从，心中从不敢生出半点违拗的念头。
猛地听到灭绝师太一声厉呵，仓促间无暇细想，转身便要杀杨不悔。
然后她看到的是站在殷梨亭面前的慕容复及他的眼神。
那眼神平静亦深邃，似犀利。
身后是敬爱的师父，身前是爱慕的师兄，杨不悔是纪师姐的女儿，张无忌万里迢迢送到西域寻父的人。
每个人都和自己有莫大关联。
不听师父的话是深渊，一剑刺出也是深渊。
周芷若此时此刻的心绪比前一刻的殷梨亭还纷乱。
但觉天大地大，天公又为何让自己走上了这样一条难以抉择的路。
师命难违，可自己又如何能向宋师兄动手。
眼泪刷的便流淌了下来。
周芷若道：“师父，徒儿不孝！”
倚天剑猛地划出一道灿亮弧光，剑锋陡转，抹向白洁如雪的颈部。
“师妹！”
“周姑娘！”
贝锦仪、张无忌大喊，却是见慕容复身形已经出现在周芷若身侧，化刚为柔的内劲急剧转折，倚天剑脱手而出，再一次落入他手中。
周芷若身子一晃，慕容复左手轻轻一带，便搀扶住了对方。
只是倚天剑何等锋利，剑锋尚未落到在雪颈，却已经激起了一道红印。
周芷若恍惚间但觉得靠着慕容复宽阔的胸膛，人生已足矣，竟还想着，就这样要是死在宋师兄怀中，也值得了。
“够了！”慕容复猛地出声。
这一声如雷炸开，众人但觉耳际嗡嗡作响。
慕容复的情绪彻底爆发了，如积酝已久的火山释放出了最汹涌的能量。
张三丰说过正邪很难两判，魔教也出过殷天正这般铁骨铮铮，义薄云天之人，名门正派也有以武乱纪之徒。
他本就是一分为二的看待明教。
在汉阳城，历经鲜于通想要调戏赵敏这事之后，对于所谓的名门正派同样如此，他也简单的遵守一个道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所以灭绝要杀杨逍，殷梨亭要杀杨逍，华山派找明教寻仇。
都没有强加干预。
可如今呢？
灭绝师太的师兄是比武不敌，自己气死自己的。
纪晓芙是被灭绝师太打死的。
华山派口口声声说明教杀了白垣，实则是鲜于通自己杀死自己师兄，栽赃嫁祸。
昆仑派掌门对一个十多岁的张无忌都不放过，能下杀手。
这就是名门正派？
六大门派当中，唯武当派可称之为一个正，俞岱岩远赴福建诛杀戕害良民、无恶不作的剧盗。无意中得屠龙刀，俞岱岩不贪图屠龙刀秘密，却遭来祸端。
张翠山虽和谢逊结为异性兄弟，可又在武当山自刎，殷素素则是夫死妻随，这样的行径，比鲜于通之流光明磊落多少。
这天下，能一身正气，明辨是非，终生荡魔的也唯有张三丰。
慕容复视线环顾，一字一句说道：“华山和明教恩怨，是鲜于通毒杀白垣，栽赃嫁祸，二老说我辱了华山名誉，鲜于通又何尝不是辱了明教名誉。蝴蝶谷外，无忌师弟救治昆仑门人，反惹祸上身，却是被明教众人所营救。比武论技，胜败常态，是不是今日所有败于我之人往后便也要和我结仇。试问各位，谁自学艺以来，没有过被人压制一筹的事情，是不是也要心生积怨？”
“阿弥陀佛，老衲不敌宋少侠，但内心敬佩的很。”空性猛地开口。
空闻、空智：“……”
“大师心胸宽阔！”慕容复答谢一声，继续说道：“铲奸除恶，六大门派所说最多的便是这四个字，可谁来说说何为恶、何为善？”
谁敢这个时候说呀？
慕容复又看向杨逍。
杨逍瞬间就有一股不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