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保送东厂
这异变来的突然,厅上众人无不震惊。
吴正淳身子一闪,扶住了裕王,见他脸色已如金纸,心下惶恐。
他将裕王盘腿扶正,双手先在他周身上下摸了一遍,又以内力在他经脉探查,发现他既无内伤,又无外伤,不禁脸现疑色。
厅上诸人见他面色越来越沉,不敢乱说乱动,张元看没人管他,便到陆玉鸷身边空座坐下。
他好整以暇地坐在那,看到对面仇松年和那没鼻子人的眼光射了过来,仇松年双目如火,那没鼻子人却森然如冰。
吴正淳将双掌贴在裕王前胸后心,缓缓以真气输送,虽然不知问题出在哪里,先护住了他心脉和脏器,口中说道:
“传典药,再速去宫中请太医,小白,你跑一趟辽东,找诸草仙过来,让小黑到开封找平一指。”
张元看他明明在运功给人疗伤,居然还能开口说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不禁佩服这老头内功深厚。
他又转去看裕王脸色,与刚才相比并无不同,心里怀疑是不是纵欲过度,但却没听过谁纵欲后会吐血。
又想平一指现在不是在西安就是在山西,去开封却是绝对找不到的了,正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吴正淳却率先开口:
“姓张的小子,你抢马之事,暂且不论,若是有心戴罪立功,本总管倒可以在裕王康复后为你美言两句,不至于死。”
张元道:“老管家,我看你有点耳闭,我明明说了没抢那马,戴什么罪?至于立功,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得加钱。”
仇松年厉声道:“混账,你一面之词,强行辩驳,以为总管大人会信么?”
张元冷笑道:“我是一面之词,你就不是了?有种的就找司马大他们过来,当庭对质,自然水落石出。”
仇松年怒道:“随便两个阿猫阿狗,说的话怎能令人信服?”
张元笑道:“有意思,我又没说司马大他们一定支持我,你如果说的是真话,他们为什么不支持你?难道你早已认定自己撒谎?”
仇松年一时语塞,小声嗫嚅道:“他们自然帮你”,转头去看吴正淳。
吴正淳心思缜密,早已听出来必然是自己这义子撒谎,狠狠剜了他一眼,仇松年胸口如遭重击,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巧取也好,豪夺也罢。”
吴正淳缓缓道,“你终究擅自拿了裕王府物事,还当此事能够善了么?”
他不让张元说话,又冷笑道:“莫忘了,你已经吃了百花断肠丹,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张元长长叹一口气,“我原以为,你身为明朝老臣,来到……”
吴正淳双目一瞪,衣衫鼓起,喝道:“住口!无耻小贼,本座已经一再容让,否则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张元道:“你骂人干啥?我焯你……”
一句话没说完,陆玉鸷蹙着眉头,向他摆了摆手,他便暂时住口。
吴正淳又瞪视张元半晌,悠悠道:
“我和东厂曹公公是过命的交情,他要马踏江湖,为圣上寻那长生久视的神功,总说我不肯帮忙。
你这小子虽然无礼,功夫却是不错,连二小姐也甘拜下风……”
张元打断他道:“你要将我送去东厂?”
曹正淳点头道:“不错,东厂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张元哈哈一笑,“那我岂不是要做太监?”
曹正淳淡淡道:“做太监有什么不好?男欢女爱,不过俗人蠢语,无欲则刚,才是至理名言。女子只会让你剑钝刀慢,何必念念不忘?”
陆玉鸷忍不住道:“他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曹多满,若是为圣上出力,跟着锦衣卫不也一样?”
吴正淳冷冷道:“我跟你爹虽然也是朋友,却也没有欠他什么,何必做这个人情?
何况他和老曹在此事上政见不一,按照你爹的做法,是用不上多少大内高手的,张元去了也是无用。”
他又转过来对张元道:“小子,你是自宫还是找人?”
张元心头大惊,不明白为何吴正淳知道自己真名,正思索间,王府的大夫来到,吴正淳的重心便又回到裕王身上,一时大厅中只有烛火的“噗噗”声。
突听吴正淳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显然是那典药也未看出小裕王究竟哪里不对。
他又朗声向张元道:“小子,你考虑好没有?”
张元摇头道:“不去。”
吴正淳冷笑一声:“不让你尝尝百花断肠的滋味,想来你也不会低头。带下去!”
说罢便有两个侍从将张元带走,陆玉鸷狠狠瞥了吴正淳一眼,快步跟上。
“你先委屈一阵,我去找陆炳想办法。”
她在张元身边悄声说,张元茫然点了点头,此时他心中只是盘算真名何以泄露,对别的事都没放心上。
侍从们将张元带到一间陈设简单的厢房中,他也就随便坐在床上思考,但想来想去毫无头绪,只能归因于朝廷谍报的高明。
如果朝廷对于情报搜集如此在行,自己未来发展势力倒要多加小心了。
看来这次来刺探朝廷势力虚实已经有所斩获。
接下来的几天,吴正淳没再找过张元,他便乐得清闲,潜心研究独孤两剑和内功。
他虽然被软禁,饭菜却还不差,只是没有配酒。
住了有七八天上下,这日晚间,张元正在行功,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脚步声,似乎正是向自己房间走来。
没多久,那脚步声到了门口。
张元本以为他要进来,谁知那人只是从外打开了张元的门锁,随即离开。
过了片刻,突然远处有人喊:“那小贼跑到哪里去了?”
张元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
又听得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火光闪动,来到了张元房门之外。
一个声音道:“咦,这里本来住着二小姐带回那囚犯,怎地门锁开了?”
另一个声音道:“此事必有蹊跷,容我抓他出来。”却是仇松年。
吱呀一声,张元房门被打开,仇松年一手掌灯,一手擎刀,狞笑着进了张元房间。
“小贼,你……”
他本想找个理由,先让中毒已深的张元吃点苦头,以报当年塔塔沟之仇,但迎上张元如刀似剑的眼神,没来由又泛起一阵寒意,虽知他此时武功已失,竟仍提不起勇气动手。
“你们丢了东西,怀疑是我偷的,是不是?”
张元伸了个懒腰,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