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踏营而战

腊月十二日，太阳惨白刚刚升起。

刘正的营寨前，已经形成一道斜坡了。

袁老二骑在马上。清晨的阳光从他身后打下，落在他前面长长的阴影。

他一开口，就哈气如虹。说道：“大哥，我去了。”

袁老山点点头，说道：“记着我给你说的话，利落点。”

袁老二身后有千余老贼。是这一次汇集的流寇一半了。全部是厮杀好手，最少有一年流寇经验，杀人无数。

这些人自然不全是袁老山部下。袁老山与各家首领商议，除却房文禹以督战之功，不抽调他麾下老贼之外。其他人按照比例个个出丁。

袁老二，也是袁老山的弟弟。真名叫什么不知道，就好像袁老山也仅仅是一个外号一样。

“明白。”袁老二说道：“大哥，这事交给我，你放心便是了。”

袁二爷想起了大哥的叮嘱。

“老二，你知道这一次会盟，对我袁家的重要性吗？”袁老山说道。

“是为了过冬的粮食。”

“不是，过冬的粮食是不多，但是菜人从来不少，别人没有吃的，马队吃的绝对有的。有马队还怕过不了冬？”

吃人也是吃。

“大哥的意思是？”

“我瞧着这天下越发乱了。那边李自成，张献忠，革左五营，一个个都威风的紧，我老袁家，就不能拉起一支人马。想要拉起一支人马，就要有一个由头，将附近的人马聚拢在手中，在我手中打上几场胜仗，这些人可不就是我袁家的人马了。”

“还是大哥高明。”

“所以啊，老二，这一次出战，别怕伤亡，俺要立威。”

“让其他人瞧瞧，俺袁家的实力。”

袁老二领命。

他纵马冲到阵前下马。果然不舍得折损战马。

袁老二一身破旧的棉甲，身后的老贼们，也各个不同。

有人有甲胄，也是破破烂烂的甲胄，大多是从死人身上拔下来，有这样那样破损。大部分人没有甲胄，但没有甲胄的人，也有一身厚棉袄，因为飞溅的鲜血还有其他污渍。早就板结成硬的了，或多或少有一点作用。

为了阻挡飞石，人人都举着一块木盾。

“杀------”袁老二大步冲过了层层叠叠的，被冻得死硬的尸体。

扑向寨子。

只是------寨子鸦雀无声。

“怎么不发石了？”袁老二心中疑惑。

只是无暇他想。

百步的距离，转瞬即逝。

袁老二已经顺着斜坡冲上了寨墙。

寨墙上没有一个人。

让袁老二以为是一座空城的时候。他看见了寨墙里面。

整个寨子并不大，不过六十丈见方的小寨。此刻里面营寨被放倒。灶火被踏平。在寨墙里，不过数丈的地方。就有几段不连续的矮墙。而矮墙正中间。有一个两尺高的台子。

一个人甲胄鲜明被数十名甲士簇拥在这里。

此刻正与袁老二对视。

不是别人，正是刘正。

刘正等候多时了。

他为了这一战。封死营寨所有的门。将帐篷，投石机全部拆了。打造这一堵堵矮墙。

他更是站在所有人都能看见的地方，身临一线。

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将拼杀在最前线。

跟我上，与给我上，从来不是一回事。

刘正一身甲胄，在袁老二的视线中，振臂一挥。

他身后，高二猛地将一丈二尺高大旗举了起来。

大喝一声，连举数下。却见：“刘”字大旗，在空中不住翻滚。

命令一下。

袁老二只见几道绳索猛地绷紧，有什么东西飞出。随即

觉得脚下一软，整个人连滚带爬从寨墙上滚下去。

寨墙塌了。

寨墙下面已经挖空了。

前文说过，这寨墙本来就是急就章，靠水冻住的。用火把一烤立即软了。然后只留上面一层，下面用几根木桩支撑着，从外面看，一点变化都没有。

而木桩上系着绳子。等流寇冲上寨墙。用力一拉。木桩飞出，寨墙可不就轰然倒塌。

随即尖锐的唢呐声响起。

无数火器爆炸。

大明朝廷对地方上大规模制造火器还是有些忌讳的。

雎州城中的火器数量不多。种类挺多的，各种乱七八糟的火铳，三眼铳，鸟铳，各种爆炸物，还有一批火药。

但，质量不行。

让这些生手在战斗中使用质量不行的火器，刘正自己都觉得惊悚。

一不小心，连自己带战友都被误杀了。

所以全部用在这里，给贼人一个狠的。

“杀------”

不等硝烟散去，刘节已经带着一百多人冲过去了。趁他病，要他命。

趁着贼人被阴了，自然要多收割几个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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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城墙之上，居高临下，看得最清楚了。

许定国看到见气势汹汹的贼人，一上来就栽了一个大跟头。暗道：“读书人就是路子野，这法子，就是打死我我也想不到。”

“许叔，你看刘正此刻如何？”袁枢十分揪心，但他看不懂战场上的变化。

袁枢此刻真将刘正当女婿。

万一刘正折在这里，该怎么办？

“刘大人，暂时应该没事。”

“那，你是不是可以出击了？”

“不行。”许定国说道：“是刘大人算计了贼人一手，贼人吃了一个闷亏，不能代表什么。贼人还没有损伤多少，还要等。”

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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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正如许定国所言。

双方实力差距巨大。

一旦正面厮杀。这个缺点暴露无疑。

那就是肉搏，是很吃经验的。

刚刚上阵的新兵，手软脚软，杀一个人就吐。这是常有的事情。但战场上，哪里有喘息的时间，让人调整。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刘正如此多的算计，本质上还是要提高士气。让己方以为贼人不足为惧。根本没有想过，这一拨将贼人给送走------也是不可能的。

果然，袁老二稳定了军心士气，立即开始反攻。

“可以了。”刘正见状说道。

“当，当，当。”一阵敲锣声。刘节立即退回矮墙后面。

刘节所带的人，立即撤了回来。

这些都是刘家子弟兵，也是刘正麾下唯一听懂命令的部众。

刘节撤下后。

“二爷，现在该怎么办？”袁老二身边的人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