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困境
浮浮沉沉，混沌与意识交汇，眼前是一片模糊，而后是一片漆黑。
嘈杂，喧嚣，封闭与恐慌，杂乱的感觉充斥着桃茶的感官。
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桃茶自问，向前伸出手，只感觉摸到一阵光滑的感觉，像是自己被关在什么地方一般。
忽地眼前出现透着微光的缝隙，桃茶手指轻抚过去，正想加点力度推开眼前如门一般的木板，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环绕。
这股力量从后方紧拥着她，是一双瘦弱的小小手臂，隐隐能感觉到还发着抖。
眼睛再一闭一睁，场景变化，周身环绕一个又一个的枪口，瞄准着她。
求生的本能驱使她逃跑，她奔向另一个方向，不知去往何方，也不知何处是她的归处。
“…醒了？”
回归现实时，是熟悉的天花板，视线逐渐聚焦，看清眼前人的模样。
“露娜？”
喉咙干涩，声音微微沙哑，身体无力，仅仅是想要尝试抬手，都难以做到。
“你需要休息，不要勉强。”
赤圆的脸映入视线中，接着就感觉手传来触感，是赤圆正在轻轻安抚着她。
“我…”失去意识前的场景让她惶恐不安：“夜枭呢？”
露娜递来一杯温水：“只有你回来了，浑身是伤，我们…暂时联系不上夜枭。”
桃茶不语，眼中蕴含着种种情绪。
赤圆拍了拍她的手：“怪我，没跟着你们去，没保护好你们。“
“不。”桃茶轻轻摇了摇头：”是我太不自量力了，我本来，就不应该接高级委托的。”
是她高看自己，也是她拖累了夜枭，成了累赘。
露娜敲了敲桃茶的脑袋：“少乱想，大家第一次接委托都不是顺利的，这是常有的事，不应该过于责怪自己。”
话虽如此，却没有安慰到桃茶半分。
毋庸置疑，她的存在终究是她失去意识前听到的两个字一般。
碍事。
“所以发生什么了，说说看。”
赤圆没再拖沓，她现在需要尽快抓住凶手，找到夜枭才行。
时间浪费得越多，夜枭就越危险。
“我们被那天的狼人袭击，还出现了另一个，我最后看到的是那女孩给夜枭不知道注射了什么，然后…”桃茶细细回忆着：“夜枭好像就失去了意识，我想过去看的时候，也被踢飞，就也晕过去了。”
桃茶想起什么：“我，怎么回来的？”
“是夜枭的通行玉佩，送你回来的。”露娜拿出了那日发出紫光的源头，小猫形状的白玉。
露娜没说的是，原本可以通过通行玉佩的定位追踪夜枭的行迹，但如今唯一的寻踪方法也因为玉佩与主人的分离而失效。
赤圆不知何时将桃茶所说的记录完整，重新默读一遍，神色逐渐凝重。
“是那间研究所，露娜，要抓紧时间了。”
“什么？”桃茶渐渐恢复气力，坐了起来：“什么研究所。”
“是一所专门针对非人类进行改造实验的研究所，DT研究所。”
露娜解答了桃茶的疑惑，面色也变得有些苍白：“我对这个研究所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夜枭也曾经在那经历过什么。”
“那怎么办，我们要怎么找到她？”
赤圆打了个响指，这是她的一种习惯，清脆的响指声伴随着清明的思路。
“有两个人能帮到我们，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这两个人都不是说见就见的人。”
...
上一次感觉这么孤立无援，还是十三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的夜枭只不过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被关在钢化玻璃材质的隔离箱里，敲敲打打，独自发狂，看着外头忙碌的实验人员，茫然又无措。
现在的她，却被关在连实验人员都看不到的地方。
四面都是墙，甚至连个灯都没有，没有光没有太阳，连时间都无法计算。
夜枭动了动四肢，铁链的叮当声在封闭的空间里回响阵阵的回音，除了呼吸声和零碎的叮当声，夜枭其他什么也感知不到。
甚至连兽化都做不到，那支药剂抑制住了她所有能够发起攻击的力量。
她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待宰的羔羊。
黑暗中轻轻的叹息，叹息之后，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了夜枭一跳。
即使开了门，透进来的也不过淡淡的白光，勉强让夜枭看清来人。
是穿着白袍的人，带着实验面具和护具，捧着一碗不知名的食物，轻放在夜枭面前，迅速离开。
“喂，我要见溟川。”
夜枭对着来人说着，那人却好像什么也听不到，自顾自离开，关上了门，一切又回归黑暗。
被无视的夜枭怒火无处可发，环顾四周，最终视线紧盯着右上角隐约闪烁的红光。
“啧。”
夜枭拿起了面前的食物，是一碗热粥，但从前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
不吃白不吃，与其疑神疑鬼，不如做些现在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得见到溟川，才有突破口。
...
“代管者？”
桃茶和赤圆随着露娜来到了中央委托所的柜台，露娜正揉着太阳穴：“对，代管者，秘世有两位代管者，一位目前闭关不见客，还有一位常年在外，行踪难以追寻。”
桃茶听得一个头两个大：“那怎么能帮到我们？”
“前者我们无法见到，后者就不一定了。”赤圆解释着：“他和夜枭有关系，关于夜枭的事情，他不会坐视不管。我们先去他的居所。”
“带上这个。”露娜将夜枭的通行玉佩递给桃茶：“到了那，敲三下，他就会见你们。”
桃茶接过，紧握着手中微微发凉的白玉，心中的不安从未消散。
两人并未浪费太多时间，赤圆带着路，两人出了委托所，朝着神落城东南方行去。
赤圆驾着车，桃茶坐在副驾，眉头从刚刚开始就从未放松下来。
“那位居住在城市边缘的湖边森林，虽然说是居所，实际上那位基本上十几年都不会回来。”
“那我们去那有什么用吗？”
既然不回来，去那真的能找到人吗？
“但如果他回来，第一时间都是从那里出现。”
桃茶点了点头，再无心情继续聊天。他们的车经过繁华的街道，路上都是些与人间截然不同的建筑，她却没有心情欣赏。
直达目的地，赤圆的驾车技术极好，在快速行驶的同时，桃茶并未有任何不适。
下了车，看见的就是一片清澈湖泊，身后的林子偶尔传来一些蝉叫和鸟叫声，有种世外桃源的宁静。
湖边坐落一间小屋，不算大也不小，整体呈古朴的木质结构，屋顶上停留了几只叽喳着的小麻雀，无论是瓦片还是墙面，看起来都毫无岁月的痕迹，仿佛刚建立不久，屋子旁还有一片小花园，种植着各种奇异的花朵，每一个桃茶都叫不出名字，就如同不属于她所认知的世界一般。
“真的是这里吗，这屋子看起来有人住而且很新的感觉。”
“别用常识去理解这个世界的一切啊。”赤圆摇了摇头：“敲吧，抓紧时间。”
桃茶照着露娜所说的方法，往白玉轻轻敲击三下，白玉随着桃茶的敲击微微闪烁，屋子里却毫无动静。
“没反应？”
桃茶还想敲多一次，却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徒…你们？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