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食堂守则
没错，就是塞西莉娅和伍尔夫，但此刻，塞西莉娅穿着和自己一样的衣服坐在食堂中，呆滞的看着只剩一层食物的盘子，伍尔夫则竟然穿着白色的工装服，将空盘子从桌面上撤下去，放入餐车之中。
当伊安迈入食堂大门，塞西莉娅和伍尔夫同时将目光看来，两人同时眼前一亮，但伍尔夫却是压下兴奋头也不回的迅速离去，塞西莉娅却是眼神强行恢复了清明一段时间，使了个眼色，让伊安坐在自己身旁。
伊安没有着急，而是扭头看向了食堂，这里的环境陡然一变，虽然也谈不上整洁如新，但比那走廊不知道强到哪去了，里面的人也正常许多。
在食堂的角落可以看到一张凌乱的告示牌，上面写着：
【欢迎来到食堂，贝特莱姆精神病院将会为精神病人提供优质食物。】
【1.如要领取餐食，必须进食完毕，如果浪费食物，视为反抗医院规章制度，会有对应惩罚。】
【2.禁止和食堂工作人员冲突，交谈，否则双方皆要严惩。】
【3.食堂严禁将食物携带走，如果出现未经允许的偷带情况，视为违纪行为。】
【4.进食完成后，请到院子中活动，保持运动是良好习惯的一部分，如果没有进食，禁止到院子中活动。】
“伊安...你来了...对不起...我...我看当时看到了别的东西...那该死的存在诱导我挪开了眼睛。”
几分钟不见，塞西莉娅看起来憔悴了不少，那双好看的蓝眸里被疲惫和无神填充，真正看起来只有勉强晃着脑袋才能维持神智。
“说有用的情况。”
伊安没有要食物，事实上，不朽之躯的灵能可以代替物质的摄入帮助自己维持生命体征，在这里自己不可能吃一丁点东西，更别提打了就得吃完。
“听我说，我比你来的早，早了...一周吧，我不知道，这里的时间过的太平缓了，而且非常令人...放松...该死...”
塞西莉娅狠狠的咬着舌尖，滴滴鲜血从嘴里流出，而她却仿佛没看见一样，喃喃自语的重复着：
“我...我触犯了规则，审判官，他们带我去了手术室，把冰锥顺着我的眼眶刺入了大脑，我...我感觉再有一次，我就会变成它们...”
冰锥刺脑，这是典型的前额叶切除术手法，顺着眼眶，用冰锥推入大脑将前额叶捣碎，可以在无感染风险的条件下祛除自我意识，在这个年代被认为可以治疗精神疾病。
不过，切一次还切失败了？但看起来塞西莉娅的大脑已经被重创了，她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沉默了一会，伊安还是冰冷的开口道：
“既然如此，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塞西莉娅女士，在你死掉前。”
塞西莉娅的精神状态非常恍惚，她扶着桌子，撑着脑袋，沙哑着声音道：
“好...好...我知道的不多...你可以选择不吃饭，但你必须要吃饭，多吃饭，审判官，这里面的饭吃完会让人头脑清醒，让你能清楚的感觉到时间在你的皮肤表面划过，否则你会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进度，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还有，保持理智！审判官，一定要保持理智，不要，不要听从他们...将自己和它们区分开！一定要区分开！”
“要引起院长注意！让他救你...他能救你...告诉他你不是神经病，我们都不是....”
....
“感谢。”
伊安没有多说什么，当着塞西莉娅的面抓起一把食物糊糊，攥在手里搓成球，在她恍惚的目光中站起来，走到来时的门口，望向食堂内的钟表。
【3.不要相信精神病院里患者的任何一句话，他们是精神病人，即使他们哭着求你救救他，你也应当立刻呼叫<安保人员>，他们会立刻赶来，制服（清醒）的患者。】
伊安记得这条规则，而通过其衣服和经历的手术来判断，塞西莉娅也是精神病人中的一个，所以她的话已经不可信了。
就连被切了前额叶这种话也不能信，傻子装聪明人很难，聪明人装成傻子还是简单的，天知道眼前这个人还是不是塞西莉娅。
但也没必要叫安保人员，这玩意和<前额叶切除>有关，自己不想知道那是什么玩意，而且根据红字，他们会抓走（清醒）的人，鬼知道会带走谁。
规则，即使邪魔也要受限在规则内...暂时可以相信规则。
虽然塞西莉娅话语听起来很有道理，比如保持理智什么的，但在这个扭曲的世界中，现实的可信也许并非通往什么活路。
但不可信有两个解释：要么塞西莉娅完全是在胡言乱语，要么她说的话是错的，而明显，这样成逻辑的话不太可能是胡说。
不管错的还是对的...试验一下即可。
看着手里的不知名食物团，伊安张口咽了下去...
比尸体淀粉好吃，但没好吃到哪去，仿佛在咀嚼一摊不可名状的肉泥，没有味道和口感，甚至在入口的瞬间就化作一滩水迅速消失。
但...
伊安紧张的，恍惚的看着钟表，只是一个呼吸，一个愣神，一次闭眼...眨眼间，八点钟迅速攀升到了十二点。
“呼...”
伊安后撤半步的身子正了回来，还好，时间流逝的不多。
如果味蕾没有欺骗自己，那食物里含有安定成分，这是给精神病人食用的药物，搅拌在食物中让人服用，唯一的作用就是让病人听话，即使是自己，大脑现在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混沌感。
食堂规则要求打饭后必须吃下去，且不允许携带走，但自己只是吃了一小点就时间跳跃到了如此程度...如果是一整盘，恐怕时间会直接加速到夜晚。
吃饭必须吃完还不能倒掉，这完全是个死局，一旦选择吃饭，进入所谓的“院子”，要么全部吃下去加速到深夜，要么违规一次，代价未免太大了。
不过，院子似乎可以看到“围墙”，也就是规则里暗示的离开之路，这是个巨大的诱惑。
但...
伊安忽地想到一个可能，塞西莉娅虽然看起来疯疯癫癫，但实际上，她一口都没咽下去，当自己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收拾盘子的伍尔夫。
塞西莉娅也是曾经直面邪魔之人，意志值得肯定，更别提伍尔夫也在场，那有没有可能...
两人在试图给自己传递什么信息？
只不过经过规则的扭曲，已经面目全非，就像是被亚空间所淹没的星语一样模糊不清。
而且，伊安还发现很重要的一点....虽然在自己眼中时间来到了十二点，但能看到塞西莉娅刚刚从桌位上站起来，晃晃悠悠的离开，她不可能花费四个小时只完成站起来的步骤。
每个人的时间是独立的，所谓的白天和黑夜，对于每个人来说也不同。
情报依旧不足，伊安默默记下了一切，继续用玻璃在手上划出口子，向着唯一可去的地点：院子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