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鬼市隐秘，“卖友求荣”
据陈涛所说，湖东鬼市之所以难以取缔，其实有不少谣言在洪渊湖流传。
其中最负盛名，流传最广的有三种版本。
其一，湖东鬼市其实是东道宗高层授权才得以建立。
这种说法认为，湖东鬼市存在的意义，便是东道宗用来汇集被渔场驱逐驱逐的杂役。
以免他们凝聚成势，霍乱整个洪渊大泽的安定。
不过这种说法的支持者并不算多，毕竟修仙界等级森严。
被驱逐的杂役就算大量聚集在一起，也只是高级修士一巴掌就拍死的小事。
其二，则是湖东鬼市是渔场某些长老执事的销赃库。
他们建立鬼市的目的，便是用来处理他们手里贪墨得来的灰色收入。
这种说法的拥趸不在少数。
毕竟克扣杂役的月俸，私自占据鱼塘在渔场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最后一种说法则认为，湖东鬼市的渊源其实很深。
据说东道宗发动洪渊大战时，其实赢得并不轻易，甚至可以说相当艰难。
双方以洪渊大泽为战场，血战数年，尸横遍野依旧是不分胜负。
最后还是魔门一方中，一个名为魔阴水脉的重要分支倒戈，才让东道宗笑到最后。
而如今的鬼市，便是这支魔阴水脉改头换面的产物。
对于这种说法，大多数修士的态度都是嗤之以鼻。
他们认为，这种说法只是那些狡诈奸商，给鬼市虚构的一层隐秘色彩。
毕竟在他们心里，雄踞一方近百年，无人敢惹的东道宗，已是无敌的代名词。
怎么可能会拿不下一个早已泯灭的小小魔门。
对这种说法，陈涛最开始也是不信的。
毕竟洪渊飞瀑也是深度参与这场血战的派系，甚至就连开派祖师也殒没其中。
尽管师傅对此一直语焉不详。
但他更愿意相信，是包括是师祖在内的先辈们抛头颅洒热血，一往无前。
才最终打败魔门赢得胜利。
但现在，陆谨看到的水网图像是平地起惊雷，给他的世界撕开了一道缺口。
随即，越来越多的疑点顺着这道缺口涌入，将陈涛的思绪逐渐淹没。
为什么会有不少阵法师盘踞鬼市，以极低的价格给杂役们改易阵法。
又为什么东道宗会允许境内，存在一个不受管辖，充斥着暗昧与血腥交易的场所。
最后，若鬼市是由东道宗官方设立，又怎会不停收集洪渊大泽所有水系的信息。
这些问题的答案都指向了第三种谣言。
若鬼市是由魔门分支创立，那一切就说的通了。
作为洪渊血战制胜的关键点，他们本身就获得一定的特权，正因如此鬼市才会一直存续。
而暗昧与血腥的鬼蜮伎俩，正是他们最擅长的敛财手段。
想到这里，陈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洪渊湖的水远比他想象的要深。
渔场即将迎来的剧变，可能也不只是改制那么简单……
在听完陈涛的所见所闻与所想后，陆谨看着平静的澄蓝湖，也陷入沉思。
如果那张水网图涉及洪渊大泽的隐秘，那就不是靠他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撼动的。
面对这股东道宗都需要包容妥协的大势，他能做的也就只有明哲保身罢了。
但现在的问题不单单是小黑鱼暴露化蛟征兆那么简单。
如果继续待在这里，说不定连他身上最大的秘密，禹御四海图都随时有暴露的可能。
到时可能招致的腥风血雨，陆谨完全不敢想。
而一旁的陈涛，见陆谨神色逐渐凝重，心底也泛起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这是连师傅都不能提及的秘密，他一个小小的炼气期修士又能改变什么。
“哎。”陈涛轻叹一口气，甩掉脑海里复杂的思绪，同情地看着眉头紧锁的陆谨。
“陆兄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陆谨抚平眉头，脸上闪过一抹坚决的神色。
“金蝉脱壳，狡兔三窟！”
正当陈涛细细琢磨这八个字时，陆谨忽然向他深鞠一躬道：
“多谢陈师兄告知的消息，这对我很重要。”
“别这样！”陈涛忙不迭扶起陆谨，唏嘘不已道：
“我这些都只是捕风捉影的传闻罢了。”
“再说了！没有你的关键发现，我也不可能了解这么多隐秘，是我该感谢你才对！”
陆谨笑着摇了摇头，但随即他看着陈涛，神色忽然一动。
他忽然想到一个能报答传法之恩的好办法。
“陈师兄，若是有人问及……”
没等陆谨说完，陈涛便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你我相见恨晚！我一定替陆兄严守机密！”
“陈师兄你理解错了。”陆谨见状虽然心头一暖，但还是正色纠正道：
“我是希望有人问及我的情况，以利诱之时，陈师兄你可以酌情告知一二。”
“若是他们许以重利，黑梭鱼化蛟之事……”
“陆兄别再说了！”陈涛听后竟是勃然大怒道：
“你把我陈涛当什么人了！就算有人严刑逼供！我也绝不可能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哎，陈师兄你的好意我当然知道。”陆谨轻叹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但这本来就是即将暴露的消息。”
“与其便宜外人，不如让师兄你得利，这样也算我稍稍报答些许你的传法恩情。”
陈涛听后久久不语。
对于卖友求荣这种事他向来不屑，但陆谨的说辞又有一些道理。
而且以他如今渔场弟子低微的身份，确实帮不上陆谨的忙。
也难以在未来的洪渊剧变中占据主动，复兴飞瀑的希望自然十分渺茫。
但若是以陆谨的隐秘换取好处，别的不说至少一个执事地位他是能换到的。
但这又与他的人生信条格格不入，因此陈涛渐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而陆谨见陈涛有些意动，连忙乘热打铁道：
“距离改革已不到一年，你我都必须快速提升实力。”
“这隐秘本就已经走漏风声，你拿去换些好处，师弟我也乐见其成。”
“好！”陈涛沉默了很久，忽然颤抖抓住了陆谨的手，声音沙哑道：
“陆兄，我为复兴飞瀑，愿做一次卖友求荣的小人！”
接下来两人稍稍商议了其中一些细节，以及透露消息的时间后，陈涛便忧心忡忡地离去。
然而正当他走出湖雾的刹那，一个身穿劲装，腰挎宝剑的英俊男人，忽然热情洋溢地走了过来。
“陈涛师弟，你我可是好久不见啊。”
“钱博师兄好久不见。”看到来人，陈涛脚步一顿，心头冷笑不止。
这个钱博也是洪渊大泽师徒一脉的传人之一。
不过与已经没落的飞瀑不同，他来自正处鼎盛的洪渊一脉。
锦湖内虽无金丹真人在世，但也有数位筑基修士在渔场担任要职。
而他师傅更是贵为渔场长老，整个锦湖一脉在洪渊大泽呼风唤雨，如日中天。
以往钱博在湖心岛见了他，招呼都未曾打过，直接视他如空气。
如今却笑脸相迎，其中要说没有猫腻，三岁小孩都不会信。
若是放在以前，陈涛见到这种两面三刀的小人，自然是不客气地嘲弄一番。
但经陆谨开导，身负复兴重任的他，也试着与钱博虚与委蛇。
两人相互寒暄一番后，钱博偷瞄一眼澄蓝湖，含笑邀请道：
“师傅他老人家也常常提及许师叔，我们洪渊三脉可是很久没有一起团聚了。”
“这次师傅想请师弟喝杯薄茶，不知师弟意下如何？”
见对方提起自己师傅，陈涛眼底冷色一闪而过，但嘴上还是笑着应承道：
“既是曾师伯邀请，师弟哪有不去的道理，还请师兄领路！”
“好说！好说！”
就在两人笑着相伴而去时，澄蓝湖外又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他丰神俊朗，身穿白衣，脚踏清风，手里托举着微微悬浮在半空的墨色铜乌。
来人稍稍看了眼澄蓝湖的环境，满脸嫌弃的神色溢于言表。
“哼！杂役院的穷巷陋室，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堪入目。”
他目光扫过被雾气遮掩的澄蓝湖，眼底却闪过一抹欣喜。
这阵法如此粗陋，显然这里的主人实力也不算强。
冯笑师兄本来只是让他来打探一二，但见此情景他心头却闪过一丝妄念。
“蛟龙灵宠本就该能者居之，我正好把它拿下来献给师兄做贺礼！”
他掌中灵力翻涌，铜乌双翅猛然一挥。
一股蓄势待发的风暴，顿时向着被雾气遮掩的澄蓝湖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