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年轻的感觉
“这个点，老妈估计早就睡着了。”
黄远心里想着，怕吵到老妈，他悄咪咪的走到后面厨房。
大夏天的，即便到了晚上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热气，之前在全心全意的写大纲还不觉得。
这会儿，黄远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全身是汗。
他拿起一个胶桶和一条毛巾、肥皂，向着村口的‘大水井’走去。
夏天的农村，一般男人洗澡都是拿个盆或桶，去公共水井或池塘边冲洗一下就算解决卫生问题了，顺便降暑。
那时候大部分农村还没有通‘自来水’。
这种方式洗澡，清爽、凉快又方便。
黄远家属于比较偏远的农村，不要说自来水了，2004年这会儿连水泥路都还没通。
要是胆子小点的人，这么大晚上的，如今的农村又没有路灯，可能还会有些害怕。
但黄远胆子还是比较大的，一是周围很熟悉，第二是读初三的那一年，每天上完晚自习，经常一个人半夜放学回家。
学校离他家有20多分钟路程，要经过村庄、荒山、田野。
路途中还有不少坟墓。
黄远早就习惯了农村的夜晚。
但直到走到公共水井口，黄远这才想起来，前不久这水井好像淹死过人。
而且当时他还亲眼见到，他看到的时候，那人已经皮肤发白飘在水面了。
“这吸收了记忆有好有坏啊，这原本是几十年前的事情现在却记得这么清晰，刚昨天发生的一样，真要命。”
顿时，即便他胆子再大，此刻也开始有些心慌起来。
特别是这种事情不能想，越想越恐怖，感觉黑漆漆的周围好像总有人在盯着自己。
就像蹲厕所看灵异小说的时候，总感觉屁股下面会突然伸出来一只手。
或看完恐怖电影去洗头洗澡一样，只要闭上眼睛，总感觉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在你旁边。
尤其是此刻，村口水井旁有一栋破败荒废多年没人住的房子。
那房子的木质大门和窗户早就烂了，夜晚看上去就像怪物的嘴巴和眼睛，仿佛随时会有奇奇怪怪的东西钻出来一般。
望向水井的水面，黄远脑海中不时会出现一个人飘在上面的一幕。
吓的他踌躇不前，都不敢靠近了。
“尼玛，来都来了，难道要被吓回去？
这一身臭汗也睡不着啊。”
“都是自己吓自己。”
黄远努力的说服自己。
想到此，黄远决定唱首歌，分散一下注意力。
“无聊望见了犹豫，达到理想不太意，即使有信心，斗志却抑制。
谁人定我去或留，定我心中的宇宙，只想靠两手，向理想挥手。
问句天几高，心中志比天更高。
自信打不死的心态活到老。
噢噢噢……”
随着歌声的逐渐高亢，黄远心中的恐惧情绪慢慢消散了大半。
但如果有其他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会觉得十分的诡异。
大半夜的提着个捅，对着水井口噢噢噢的鬼叫。
特别是这水井最近还淹死了人。
这谁看了不以为是中邪了。
走到水井边，快速打起一满桶水，远离水井，黄远就开始了冲洗。
几分钟就洗完，快速走回家。
即便大声唱歌将心中的恐惧情绪冲散了大半，但多少还有些慌。
直到回到家，黄远这才平复下来，躺在床上，很快就抛开所有思绪，快速进入梦乡。
晚上黄远还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一直被一只女鬼追，一开始他还是很慌的，一直跑，一直跑。
只是不管怎么跑好像都解脱不了，最后黄远不知怎么的突然发现这女鬼身材好像还挺不错的。
而且还隐隐意识到自己好像正在做梦。
“在梦里，你一个女诡还敢追我？”
想到此，黄远不再逃跑，反身扑了过去。
几秒钟后。
黄远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这……就是18岁的感觉吗？久违了。”
起床偷偷洗掉内裤中的蛋白质，收拾好一切。
看了一眼大厅的老式座钟，时间已经是八点半。
黄远暗暗感叹年轻时睡眠真好。
前世三十多岁后，即便在家休息，不去公司，一般睡觉七个小时左右就会被尿意强行憋醒。
睡到自然醒已经变成奢望。
这一觉却是足足睡了九个多小时。
走去厨房，老妈早就准备好了早餐。
看到厨房洗碗池里有两个吃过的碗和两双筷子。
显然这个时间点老爸老妈都已经吃完了。
老爸估计吃完就去补觉去了。
老妈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灶台上摆着一盘咸菜，还有一盘是昨晚没吃完的‘剩菜’。
揭开锅盖，里面还有温热的小米粥。
黄远拿起一个碗，直接炫了两大碗。
将锅里剩余的小米粥一口气炫完。
“这年轻是真能吃，前世可能没有体力劳动的原因，每顿都是一小碗就饱了。”
吃完后，黄远在大水缸里摇了几勺水。
很快将碗筷洗干净，顺便把锅也洗了。
喝了粥的碗和锅还是很好洗的，毕竟没有油也不粘。
将厨房灶台大概擦拭了一番后，很快厨房卫生搞完。
老爸在睡觉，老妈也出门了，黄远刚吃完，准备出去走动走动，消化一下。
岂料刚出门，就被人叫住。
“黄远，过来看看我的设计图。”
一个跟黄远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在不远处拿着一张纸献宝式的招呼道。
黄远一愣。
“这家伙年轻的时候竟然这么瘦。”
叫住黄远的正是他的邻居，也是跟黄远同岁的发小。
“‘济公’，你还会画设计图？”
‘济公’就是邻居家小伙伴的外号，因为跟黄远同岁，两人小学初中每天一起上学，所以两人关系很好。
小时候因为这家伙每天流鼻涕，身上又脏兮兮的，那时候电视上正在热播游本昌老师的‘济公’，所以小伙伴们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外号。
那时候在农村，什么和尚、济公这样的外号还算好听的。
村里还有，猫子，猪儿，兔子，二狗这些小名，那时候农村里有说法，起的小名越低贱，小孩就越好养活。
所以每一个小孩，小时候几乎都有一个不怎么好听的外号或小名。
“我家准备拆老房子，要做新房子了，我无聊的时候就想了一下，画了一张设计图，准备让我老爸按我画的这个来做。”
济公全名叫黄志勇，是一个极度自信的人，属于那种迷之自信的自信。
黄远这时候才想起来，黄志勇家好像就是这个时间点马上就要搬去市里了。
搬去市里后，两人联系就少了。
只有每年过年回老家两人有机会碰到。
黄远只知道后来这家伙顶着个啤酒肚，标准的中年油腻男。
上一世也是这个时候，黄志勇说自己家要拆掉老房子盖新房子，结果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家没有盖新房子，而是去市中心买了一个80多平的商品房。
那时候村里还有不少人嘲笑他们家，黄远记得有一次听到村口几个妇女的对话。
“哎呀，在农村现在六七万就能盖一个漂亮的两层小楼，面积又大又舒适，城里有什么好的，一个80多平的小房子，就要二三十万，还要去银行贷款。”
“是啊，80平一家人住的都挤，听说房贷一还就是十几二十年，一个月要还1000多，每个月这么高的还款，这以后的生活可怎么过啊？”
“对，对，我表妹就嫁到了市里的，我去看了一下市里的房子，房子又矮面积又小，动不动还要步行上八九层，真不是人住的。”
“我还听说在市里买房，银行利息都要好几万，不知道那些去城里买房的人是怎么想的。”
上一世，黄远还什么都不懂，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还觉得这些农村妇女说的挺有道理的。
貌似都说的是大实话。
导致后来黄远谈的第一个女朋友主动贴五万，将自己的存款都给了他，让他在城里买房的时候，他还觉着这女朋友脑子不明白，不会过日子。
那时候城里的房子也才二十多万。
但那会儿黄远还一直觉得一辈子就住农村挺好的。
因为这个理念不和，黄远还跟女朋友分手了。
这就是生长环境的局限性了，正常农村孩子见识太有限。
但重活一世的黄远知道，这些妇女很多都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她们只说了城里的坏处，好处一句不提。
而且黄远也知道，城里也有大户型，环境好的电梯房。
而且往后的房价会暴涨，这个时间点去买房，真的是买到就是赚到。
以后农村的人慢慢都会向城市转移。
不管是以后工作还是孩子读书，年轻人几乎必须都要去城里买房。
工作资源、教育资源、医疗资源很多方面农村还是没法跟城市比的。
黄远记的在不久的将来，他们村里的小学和初中后来因为孩子太少甚至都直接关闭了。
住在村子里的孩子读书至少要去附近镇上。
想了这么多，其实也只是一瞬间。
黄远走到黄志勇面前。
看了一眼黄志勇手中所谓的设计图，画的跟动画片中小猪佩奇的水平差不多。
黄志勇见黄远过来，连忙拿起自己的杰作，还在那沾沾自喜，夸夸其谈的介绍起来。
“你看，我准备把我家未来的楼梯设计在这边，以后二楼的这里就是我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