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破阵
“鬼打墙？”
鬼打墙，江宁自然是听说过。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只身独行时，特别是经过坟地这一类不干净的地方，会出现走了很久，结果发现一直在原地打转的情况。
出现的原因，自是多种多样，大多都是遇到了鬼混精怪作祟，认知被扰乱，以为走的是直线，结果是在原地转圈。
但是人遇到鬼打墙正常，偌大的大船行驶在海中，有太阳和星辰定位，谁能将满船的人魇住？
何况凡人便罢，江宁这两日之间，也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但随着船只行驶，距离身后的出发地毫无变化的现状，也由不得江宁不信了。
他不动声色地望向满面忧色的船老大，语气平静地开口道。
“不是说，白天行船之时，不会受到海兽妖物袭扰吗？”
“这不是妖物的攻击，这是……”
“……天灾！”
船老大声音颤抖地解释着：“遇到天灾，只能听天由命，龙王爷是不会保佑我们的。”
天灾？
虽然知道当下不是道诡世界，但听到这个不祥的名字，江宁还是心中一凛。
“这是什么天灾，你们以前遇到过吗？”
船老大摇了摇头，咽了口唾沫，半晌之后才挤出了一句。
“被鬼墙困住，我们就成为鬼船了，无论向哪边行驶，都是在原地打转，而且其他的船只也不会发现我们，我们只能在船上活活等死。”
江宁听后，反而摇了摇头，这不就是某种困人的阵法吗？凡人修为不够，感知不出，自是以讹传讹。
只是单纯困住船只，就不算是攻击，所以不会被抹杀吗？
这龙王爷定的规则，可真是灵活。
心思一转即收，江宁伸手拍了拍船老大的肩膀，偷偷渡进了一道灵气，让他因为恐惧而混乱地灵台，重新恢复了清明。
“船主，安排人开船吧，一路向西，我倒要看看是谁敢作乱。”
船老大也是不愿坐以待毙，自是点头应允。
江宁这次，一面御风行船，一面紧盯着远处的陆地。
他很确定自己御风的方向一定是向西的，至少不可能转了一百八十度，朝东吹去。
盯了一刻钟时间，虽然眼睛没有看出异样，但确实是隐约感觉到了，驳船确实并没有按照直线行驶。
见用眼睛看不出问题，江宁立刻换了一种方法，双手一抬，借着海中水汽，不断地向外生出淡淡的白雾。
随着灵力不断涌出，雾气越涨越多，很快将整只船团团包住。
江宁闭上眼睛，借用白雾，将灵识覆盖了整个船身，仔细地感应起来。
果然！
船身确实是沿着海中一点，在往复打转，画着圆圈，应该就是某种阵法无疑。
难道那天晚上灵气突然断绝了一阵子，就是因为船入阵被困了吗？
随着白雾将船只笼罩，原本明亮的日光变得昏暗起来，刻在船工们骨子里的行船规矩，让他们下意识地将船停住。
江宁没有阻止他们，在丹田中灵气地不断消耗下，雾气飞速地向外扩张着，让江宁的灵识覆盖范围不断扩大。
在他只求量不求质的催动下，终于，有一片雾气似是撞上了一处透明的光膜，向后倒卷了回来。
随着雾气将整处阵法笼罩，江宁也用着这个笨办法，推算起阵法波动，准备找出破阵的方法。
只是可惜，江宁对阵法之道并不了解，虽然能感觉到玄妙的灵气流转路经，但却不清楚阻断灵气的方法。
不过，不管是多么玄妙的阵法，都有一种统一的破阵方法——找到阵眼，以力破阵！
“找到了！”
雾气不能入水，但江宁仍是遥遥感应到，水中有一处节点，似是勾连着整片阵法的关键之处。
江宁起身向船老大嘱咐了几句后，破开水面，进入海中，缓缓向着那处阵法节点靠近。
片刻之后，原本平静的海面，浪花汹涌，波涛澎湃，一波接一波地拍打着船体，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船身在巨浪之中，宛如一叶浮萍，不断地颠簸起伏，剧烈地摇晃着。
幸好船老大听了江宁嘱托，已是让船上的大部分人都回到了船舱之内，躲避起来。
剩下的几人，紧紧地抓住船身，站稳身形，船老大则死死地控住舵盘，尽力地保持着船只的稳定。
空中被白雾笼罩，遮天蔽日，海面卷动起道道波浪，暗不见底。
就在一道浪头达到最高，甚至已经已经超过桅杆，从侧面拍来，眼看就要将驳船掀翻之时。
一道红色的人影，宛如妄图憾树的蚍蜉一般，挡在如山高的巨浪面前，大声喝道：“定！”
随着他那道似乎压下了轰鸣海浪的吼声响起，那道巨大的海浪宛如时间静止了一般，竟然真地停在了原地。
七十二法——禁水诀！
“愣着干什么，快，往西走！我会追上你们的！”
拦在巨浪面前的江宁，掐诀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体内的灵力不断涌出，化成一道无形巨力，将浪头死死地束缚在原地。
眼见驳船在暴风雨中不断向西驶去，直至脱离了阵法范围之后，江宁才身形向上一折，手中法力一收，任由巨浪砸下，在海中搅出了数道久久不息的漩涡。
“你在海中兴风作浪，无视海中行船规矩，不怕龙王知道，把你给收了吗？”
江宁灵气一震，将湿透的衣服蒸干，向着海中喊道。
“龙王算个屁，也敢收我？何况只要人都死了，谁知道是老娘下的手。倒是你这小道士，敢坏我好事，年纪轻轻，自寻死路。也罢，你就将元婴留下，补偿老娘吧！”
一道妩媚的女声，却霸气十足地从海中响起。
与她声音一同传来的，还有几十，几百，片刻之后，已是有成千上万，面貌狰狞地海中妖兽，破开海面，将江宁团团围在中央。
数万海兽，俱是散发出鬼仙境界的磅礴气势，举起手中刀叉，同时向着阵中的江宁攻去。
这一下若是击实了，不要说江宁，就算之前在龙宫遇到的那只，已经接近地仙修为的囚牛龙子，怕也要饮恨当场。
当江宁却一动未动。
不但未动，反而闭上了眼睛。
几万道攻击近身，江宁拔剑，直直地斩向身后，将一道混在所有攻击之中的水柱挡下。
其他所有的海兽，同时一愣，俱是化成了一道白气，缓缓消散。
“嗯？”
海中传出一道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