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伤药
谁让她搞偷袭那一套的?
若不是那一簪子,他也不至于……
看似弱不禁风的一个女子,竟还有这样心狠手辣的一面。
这丫头下手也是狠辣,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
若不是他躲得快,怕是要刺到喉咙上了。
人家可是奔着要他命来的,如今他竟还同情她。
摇了摇头,突然想起……
看了一眼陆非晚:“你往我衣裳里下药的事,我似乎还没同你算?”
屋中灯光不甚明亮,沐熙面上生起些许危险。
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半是戏谑,半是冷漠。
陆非晚愕然,她怎么把这一遭给忘了。
说来,方才还要多亏了她这一番看似“无用”的捉弄,才得了空隙。
另一半则是……
骂!
表哥与敌军对战的时候,遇到比自己强大的敌人,有时也不妨使用“骂战诀”。
先骂上那么一骂,对方的杀气在骂声中就会渐渐改变。
这个时机就是攻击的最好时机。
原以为是表哥胡编乱造的,今日也是没由来的临时起意。
没想到还真起了作用。
“你想怎么样?”陆非晚问他。
沐熙走近,单手抱胸,另一只手撑着下颌:“我想……”
顿了一下,沐熙脸色微变:“有人!”
陆非晚惊觉,转身欲要去将烛火熄灭,手却被人往后一拉。
沐熙一手抓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揽住她的后腰,转了个身掌心又放到陆非晚后脑处,将人抵在窗户旁。
低声道:“别出声!”
“阿瑜,你睡了吗?”院子里陆远山的声音突然想起。
微弱的烛火将交错的身影倒映在窗户纸上,故意等陆远山看清。
之后,沐熙踢了一下凳子腿,烛火倒地光影熄灭。
陆非晚似是明白了沐熙此番行事的原因。
陆远山定然是觉得祠堂之事有异常,特来查探。
陆远山进门之后,肯定是已经看到屋内还有灯火。
如若此时立即熄灭,欲盖弥彰之下,陆远山必会怀疑。
不如反其道而行,故意让他看到……
陆非晚伸手,带着怒怼使劲在沐熙的腰间捏下,然后转了一下。
“啊嘶——”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沐熙丝毫没有防备。
她这一下狠劲,沐熙脸上焕上一层愠怒,不是泼妇就是悍妇。
陆非晚心底升起一抹快意,原本抿着的嘴唇向上一扬。
陆远山见状,提着灯笼又折回去了。
……
“朱雀建朝兵马图。”顾书阳拾掇着扇子缓缓开口:“明天我就临摹一幅。”
原本洁白的扇子染了灰,断了一根扇骨。顾书阳眉头微蹙,不满的瞥了一眼树上的男子。
“果然如此。”树枝间传来男子自信笃定的声音,仿佛早就料到一般。
顾书阳问:“侍郎府位于郜京以南,所以你一早就做好了打算?包括……”娶亲也是为了明面上进入侍郎府。
当年西陵内忧,先太子将记载了西陵重大历史事件的四张图和传国玉玺交给夷月主藏匿起来。
四张图分别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分别对应着东,西,南,北四个方位。
而后西陵国破,先太子被害,此图流落北昭。
擦拭不掉,顾书阳索性将扇子合起来。
得,这扇子算是废了。
月光透过树梢透射到地面,光影交错,沐熙一袭黑衣自树上落下,月光余晖下他的侧脸越发英气逼人。
高挺的鼻梁,斜飞入鬓的眉毛,微微勾起的唇角叫人看的挪不开眼。
“上好的伤药。”顾书阳将一个白色瓷瓶扔到他怀里。
肩头的血已经凝固,顾书阳“啧”了一声:“下手这么狠,要不是有这幽骨冥这尊大佛压着,你现在怕是血都流了一地了。”
沐熙不置可否,多捡了一条命罢了。
幽骨冥,中毒者周身血液仿佛被冻住一般,全身泛青结冰而亡。
沐熙拨弄着白色瓷瓶,挑眉:“给我不觉得暴殄天物?”
当然,天下奇毒自然是百毒之首,中此毒者却也可以百毒不侵,哪怕被砍了十数刀也能瞬间伤口凝固。
所以,这药用或不用差别不大。
顾书阳道:“那也比不用强。”
沐熙看了看手中的瓷瓶,若有所思。
顾书阳又自顾自打开那把扇子,嘀咕道:“我真是欠了你的,你自己百毒不侵,我却倒霉……”要不是因为他,也不至于打那个喷嚏,还平白折损一把扇子。
那扇子做工精细,用料更是昂贵。
更重要的是,这下他该怎么解释……
艳阳高照,沐熙和陆非晚用完饭后便准备回府。
侯府马车内,陆非晚悠闲地看着书,沐熙无聊的盘着核桃。
两人谁也不搭理谁。
最终还是沐熙开口打破了这僵局:“给。”他将一个瓷瓶扔到陆非晚身上,解释道:“伤药。”
他的确不是一个会怜香惜玉的人,也算不得什么好人。
但是欺负一个姑娘……有损名声。
沐熙心里顿了一下,看了她一眼——虽然是一个悍妇。
陆非晚接过瓷瓶端详一会,讽刺道:“侯爷这是一次下毒不够,还想来第二次?”
下毒?沐熙无语,他要真想下毒,直接不会给人知道的机会。
况且,这种手段,他不屑。
陆非晚不傻,又怎么会不知道这药价值千金。
只是越发看不透眼前的人,看似随意散漫,实则危险狠厉。
不知道他在谋划些什么,昨晚在陆家祠堂好像看到顾书阳是冲着那幅画的方向去的。
一幅画能有什么秘密?
还是拿到解药尽早远离为好。
“怎样才肯给我解药?”陆非晚突然开口问。
沐熙愣了一下,轻笑一声:“看你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