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如海三声笑
第二日，辰时。
贾雨村早早的等在了门口。
当李素修长的身形出现在贾雨村的视线里时，他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不为别的，他发现那封信上对于李素的描述，竟然没有吹牛，真是邪了门儿，男人能长成这样子？
自己长的也算是英俊，但跟对方一比，好似是女娲脚底板，带出来的泥点子化的了。
“时飞兄长，别来无恙。”李素走到贾雨村面前，作揖唱礼。
贾雨村假笑回礼：“哈哈，李素贤弟，愚兄今日终于是见着真神了。”
“久仰时飞兄大才，为人方正，不与贪官为伍，不与禽兽同道，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贾雨村听懂了。
你好我好大家好，我不好，你也不好！
“哪里，哪里，都是虚名，贤弟才是仙姿绰约，得道高士，扬州名流巨贾谁不想一睹仙颜。”
李素开心的笑，互捧，互抬，好开局。
贾雨村把住李素的手臂，拉着就往府内走：“贤弟，东翁已经久候多时，请随我来。”
进了府，李素打量着林妹妹的家。
入了门就是一个影壁，绕过影壁是一片花园，沿着花园廊道再往后走了约莫百米，豁然是一个合院，这就是林府的前正院了，两侧又配有东西两个跨院儿。
沿墙随径，种着各种花草矮木，整体格局观来更偏北方的建筑特点。
正院的中间是一个高大厅堂，一个看起来年近四旬许的中年人，容貌清雅，身量单薄，刚迈步出得门来，立在堂前，抚须含笑看向了他们二人。
这气度容姿，必是林如海。
主人迎出房门，给足了面子。
林如海对今日见李素也颇为期待，其一是独女体弱是他的心病，其二就是关于李素的传言有些神乎其神，探花郎也有好奇心。
见到李素当面，林如海就心生欢喜，心中存的隐忧也淡了许多。
谁家也不可能把如此风貌的秀才郎，推出来做幽暗事。
脑子残成这样的家族，早在这个世道里被人吃干净了，不可能有！
只见他生的宋玉潘安之相，除了看起来有些单薄以外，身材修长，挺拔如松，目光清正，布衣布履，又增了些出尘意象。
好一个风姿美少年！
李素见到林如海在堂前迎接，表情舒俊，暗道一声，成了。
直觉上他感到自己主动会效果更好。
于是大步向前躬身一礼，朗声道：“琼花观俗家弟子妙言见过大人。”
正满脸堆笑，想要开口介绍的贾雨村，被李素抢话愣在了当场，这应该他先开口才对。
林如海听李素的话，又打量他。
俗是挺俗的，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道士的影子。
不过李素主动行礼问候，没有拿捏什么高人的风范，没有装腔作势，质朴守礼不卑不亢，这让林如海的观感更佳，对李素好感又增。
林如海也含笑上前扶了一把李素：“果然不同俗流，听说妙言真人还进学了？”
“真人当不得，大人直接叫我妙言或李素即可，去岁的新科秀才。”
“哈哈哈，新科秀才！妙言真是用的好词，来，里面请！”林如海再生喜欢，把着李素的手臂往厅内引。
贾雨村心里有点儿酸，自己好像被遗忘了。
“大人请，时飞兄长请。”李素没有把媒人扔过墙。
贾雨村闻言心中不由一暖：“哈哈哈，请，请。”
到了厅中落座后，侍女上了茶，李素开口道。
“大人，本是前辈相请，虽是雨村兄长相求，我来贵府助令嫒调养身子。但大人有所不知，我对大人仰慕已久，我虽修道小有所成，但科场才是我之所愿，亦是双亲遗愿，而在扬州唯大人曾高中探花，所以我亦有所求。”
话说的朴实，直接。
林如海含笑点头，但事关女儿身子，他还是就事论事，他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我观妙言身体亦是不壮啊。”
李素早有腹稿：“大人有所不知，我修的是内壮法，更以血肉养心魄，后天以养先天，如今心魄养成以后不再索取，今后则先天反哺，身壮就在年余之内。”
林如海摇头：“啊，小女，可禁不得内壮。”
以黛玉的娇弱体格，一下就能给养没了。
“大人明鉴，令嫒的情况我早有考量，不适合走我的路。她先天无缺，后天不足。故我准备了陈抟老祖的《蛰龙法》和《睡仙功》，再行以妙应真人的导引术，几下里结合就能解令嫒之忧。”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三册秘籍，放在了林如海面前：“这是我师兄，琼花观主修持的根本法。”
这两路道家先贤真人，林如海是知道大名的，于是郑重的拿过来观瞧，感到这书确实有些年头了，是经常翻看的。
他这时终于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信心多了许多。
让他做黛玉师父，除了男女之防，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李素接着面色更添谨慎，说道：“更加之膳食调配，肌理阴阳行转，不出三五年，令嫒都能拔上一棵垂杨柳树。”
林如海听李素说的形象，他脑子里顿时有了画面。
娇小纤弱的黛玉，抱着一棵大柳树，用力拔出了地面！
于是再也忍俊不禁：“哈哈哈，妙言、妙言说笑了，玉儿，她哪做的那般事情？”
李素一本正经，摇头纠正道：“这真未必，我李素本一书痴，八岁上被收入道门，双亲丧后，一朝顿悟才有了今日能与大人坐在一起喝茶的资格，而令嫒定是阆苑仙葩，倒拔垂杨柳树，并非不可能之事啊。”
“她那小小身子，还倒，倒拔……哈哈哈。”
林如海再次忍不住笑了起来。
心中却暗自下了决定，就让黛玉和丫鬟一同跟李素学艺吧，还是女儿身子更重要，至于男女大防……
若是二人真有了情愫，如此少年，他无双亲，己无男丁，嫁他又何妨？
于是林如海把手中的秘籍推还给李素，正色道：“妙言，切勿再说，我林如海就将小女壮身增寿之事托付于你了。”
林如说着站起身向李素行了一礼。
“学生李素，谨遵前科探花郎前辈林公之命。”李素起身回礼。
道家用完，儒家躬身。
“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这一次混入了雨村的气泡音。
真是一眼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