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吕不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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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刺客

浓重的血腥味在房间里弥漫,吕轲的指尖还残留着少年脖颈的余温。白天那双含泪的眼睛,此刻在月光下凝固成浑浊的灰白色。魏鞍的剑尖挑起少年衣襟,露出锁骨处青黑色的黥印,那是一种特殊的刺字。

“不是普通刑徒。“

魏鞍用剑鞘拨开少年手掌,接着说道:“虎口有厚茧,是常年握剑留下的。“

就在吕轲准备低身查探的时候,一支弩箭破空而至,钉入松木窗框三寸有余。

为鞍蒙抓起案上青铜灯台掷向屋外,燃烧的灯油泼洒成火网,照亮了屋外三名刺客的夜行衣。

魏鞍的剑比火光更快,转瞬便刺刺中一人,那人捂着咽喉发不出声音,其余两人见此直接转身逃离。

吕轲掀开少年尸体的衣摆,腰间的麻绳串着半枚断玉,玉上阴刻的“韩“字在血污中若隐若现。

“韩国死士?“

吕轲将断玉攥入手心,喃喃道:“张骏背后是韩人?“

还等吕轲反应,驿站外突然传来马匹嘶鸣。冯利撞开房门,官服上沾满烟灰:“大人!西仓烧的全是空粮囤!那些运往咸阳的粮食都...“

冯利的话还没说完,一支箭矢就穿透了他右肩。魏鞍的青铜剑劈开第三支箭,剑锋在月光下甩出寒芒:“保护公子!“

此时吕轲的百余人亲卫队也姗姗来迟。

亲卫队的脚步声震碎了残夜的寂静。数十名披甲亲卫呈雁翎阵突入驿站,弩箭的破空声戛然而止。一番激战后魏鞍的剑锋挑开最后一名刺客的蒙面巾,却见那人嘴角溢出黑血,后槽牙里藏着鸠毒。

“全是死士。“

魏鞍用剑尖拨弄着刺客腰间玉牌,同样的半枚“韩“字断玉在血泊中泛着冷光。“连衣襟针脚都是韩式双股缝法。“

吕轲此时已经来不及靠拢这些死士,他跨上亲卫牵来的青骢马。西仓方向的天空泛着诡异的青蓝色,火光照亮了他官服上凝结的血痕迹。

“去西仓!“

吕轲策马疾驰,身后魏鞍与亲卫紧随,马蹄声在夜色中如雷贯耳。

西仓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浓烟滚滚,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

赶到西仓时,火势已被扑灭,但粮囤已化为灰烬,只剩下一片焦黑的残骸。

徐安脸色苍白地站在一旁,见吕轲到来,连忙上前禀报:“公子,粮仓里全是空的!那些本该运往咸阳的粮食,早已不翼而飞!”

吕轲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快步走到粮囤前,伸手抓起一把焦黑的灰烬,指尖传来灼热的触感,冷声道:“查!立刻查清这些粮食的去向!还有,粮仓的守卫何在?”

徐平上前禀报:“公子,守卫们都被迷晕了,醒来后一问三不知,显然是被人下了药。”

吕轲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好手段!先贪墨粮草,再纵火毁尸灭迹,最后派死士刺杀我。这背后之人,当真是处心积虑!”

魏鞍上前低声道:“公子,此事牵涉甚广,恐怕不止张骏一人。那些韩国死士的出现,说明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在操控。”

吕轲点了点头,目光如炬:“事已至此,我当然知道张骏不过是个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恐怕是韩国派来的细作。”

吕轲掏出自己的符节转身对徐安道:“徐安,你持我的符节立刻带人去查所有与粮仓有关的官员,不论官职大小,一律拿下候审。”

徐安领命,带着几名亲卫匆匆离去。

吕轲站在原地,目光深沉地望着那片焦黑的粮囤,心中思绪万千。随后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焦急地对魏鞍说道:“魏鞍,你立刻去将张骏牢房,把人给我护住了。”

魏鞍领命而去,很快就来到牢房,他的皂靴碾过青石板上的水渍,牢房深处传来的金属撞击声让他瞳孔骤缩。

两名蒙面人正用铁钩撬动牢门锁链,张骏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獬豸冠歪斜着露出半绺鬓发。

“当啷——“

魏鞍的青铜剑鞘重重砸在石壁上,火星迸溅间惊得刺客猛然回头。左侧刺客袖中寒光乍现,一把匕首直刺魏鞍咽喉,却在距喉结三寸处被剑锋绞成碎片。右侧刺客的环首刀尚未出鞘,魏鞍的膝盖已重重顶在其肋下,骨裂声混着闷哼在甬道里回荡。

魏鞍剑尖挑起另一刺客的下颌,却见那人喉结滚动,藏在臼齿间的鸠毒囊已被咬破。

“又是死士。“

......

鞍将两名刺客的尸体拖出牢房,张骏蜷缩在墙角,脸色惨白如纸,獬豸冠歪斜着,鬓发凌乱。他见魏鞍走近,浑身颤抖,口中喃喃:“别杀我……别杀我……”

魏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剑尖挑起他的下巴,冷声道:“张骏,你若是想活命,就老实交代。否则,那些死士的下场,就是你的榜样。”

张骏的嘴唇哆嗦着,眼中满是恐惧,却迟迟不敢开口。

这时,吕轲带着冯利和几名亲卫快步走进牢房。他的衣服上还沾着西仓的烟灰,目光冷峻如刀,直刺张骏的心底。

“张骏。”

吕轲的声音低沉而冷冽,仿佛带着无形的威压。“你贪墨粮草、偷工减料、勾结外敌,已是死罪。但若你肯供出幕后主使,我或许还能留你一命。”

张骏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又被恐惧淹没。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仿佛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吕轲见状,冷笑一声,转身对冯利道:“冯利,去取一盆冷水来。”

冯利领命,很快端来一盆冷水。吕轲接过水盆,毫不犹豫地将冷水泼在张骏脸上。

“啊——!”

张骏被冷水激得浑身一颤,终于回过神来。

“张骏。”

吕轲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只有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张骏的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血水混着冷汗蜿蜒成暗红的溪流。

“咸阳治粟都尉周琮、太仓令李桓,还有......“

话音未落,牢房外传来一阵打斗声。

吕轲脸色一冷,说道:“魏鞍,你去!”

魏鞍应了一声,随后朝着牢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