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怎么会这样……
我的心在枪响的那一刻仿佛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随后瞬间碎成了无数片。时间仿佛凝固了,周围的一切嘈杂声都被我自动屏蔽,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柏宇成。在那短暂的停顿之后,我的身体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驱使,不受控制地朝着柏宇成的方向飞奔而去。我的双脚如同安装了弹簧一般,每一步都跨得极大,带起一阵风。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柏宇成倒下的身影,眼中只有他,其他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周围的人群慌乱地涌动,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奔跑,他们的身影在我眼中如同快速闪过的光影,但我完全顾不上这些,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立刻到柏宇成身边。我像一阵风似的穿过混乱的人群,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柏宇成的身旁。我猛地跪了下来,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的疼痛我浑然不觉。我颤抖着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他抱在怀里,仿佛他是这世界上最易碎的珍宝。他的身体是那么沉重,却又让我感觉如此无力,就好像我抱住的是我们即将逝去的幸福。
然而,当我抱住他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了温热的液体在流淌。那是他的血,那温热的触感就像一把火,灼烧着我的手,更灼烧着我的心。那血不断地从他的身体里涌出,浸透了他的衣服,也染红了我的双手。每一滴血的流淌都像是在倒计时,像是生命在一点点消逝的信号,让我的恐惧和绝望不断地攀升。那血有着一种刺鼻的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混合着夜晚的寒意,直直地钻进我的鼻腔,让我感到一阵恶心。但我没有丝毫的退缩,我只是紧紧地抱着他,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脸上。我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只能发出一些破碎的呜咽声。我看着他的脸,他的脸色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那原本红润的嘴唇也渐渐失去了颜色,他的眼睛半睁半闭,眼神已经开始变得迷离。我拼命地摇晃着他的身体,试图唤醒他,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声音在颤抖,在这个混乱的夜晚里显得那么凄厉。
在这噩梦般的场景中,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片混沌与疯狂。沈曜就像从地狱深渊爬出来的恶魔,他那充满血丝的双眼在黑暗中闪烁着狰狞的光,手中的枪如同死神的镰刀,再次对准了我。那黑洞洞的枪口仿佛一个无尽的漩涡,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似乎要将我整个吞噬。然而,此刻的我,心中只有柏宇成。他在我怀里,那逐渐变得冰冷的身体和流淌不止的鲜血,让我的灵魂仿佛被抽离了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再重要,无论是那指向我的枪,还是那随时可能夺走我生命的危险,都无法将我的注意力从柏宇成身上移开。我只是紧紧地抱着他,感受着他微弱的气息,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从脸颊滑落,滴落在他那毫无血色的脸庞上。就在这时,保镖们如同一群英勇无畏的猎豹,向着沈曜迅猛地飞扑过去。他们的动作快如闪电,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与决绝。他们训练有素的身影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勇气。在他们冲向沈曜的瞬间,沈曜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如脱缰之马般朝着我呼啸而来。
那子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擦着我的脸颊飞过,速度之快让我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气流。它带起了我几根发丝,那发丝在子弹的冲击下瞬间断裂,在空气中飘散。那一瞬间,我甚至能感觉到子弹擦过皮肤时的那一丝灼热,死亡如此近距离地掠过,但我却没有丝毫的恐惧。我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柏宇成的脸上,我的心依旧沉浸在对他的担忧和悲痛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我和他,其他的一切都只是虚幻的背景。我就像一座守护着爱人的雕像,静静地抱着他,哪怕下一刻死亡降临,我也不愿松开。在这一片混乱与恐怖交织的场景中,沈曜就像一头陷入绝境却依然疯狂挣扎的野兽。他那因仇恨而扭曲的面容显得格外狰狞,眼中闪烁着的光芒如同黑暗中两点幽冷的鬼火,死死地盯着前方,手中的枪在微微颤抖,却依旧保持着对准我的姿势,仿佛要用这种方式宣泄他那近乎癫狂的愤怒。
而此时,保镖们如同一群训练有素的战神,带着无畏的气势朝着沈曜猛扑过去。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正义的怒火,每一个步伐都坚定有力,像是一道道划破黑暗的闪电。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沈曜,瞬间就将他团团围住。沈曜试图反抗,他挥舞着手中的枪,疯狂地向周围乱射,子弹在夜空中呼啸而过,在地面上溅起一串串火花。但是保镖们并没有被他的疯狂所吓倒,他们凭借着精湛的格斗技巧和默契的配合,迅速地展开了行动。有的保镖从侧面一个飞身踢,精准地踢中了沈曜拿枪的手腕,枪瞬间脱手飞出;有的则从背后猛地抱住沈曜,将他的双臂紧紧锁住,让他无法动弹;还有的保镖迅速地用膝盖顶住沈曜的腿部关节,使他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在保镖们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沈曜很快就被制服。他被按倒在地上,脸上满是不甘和愤怒,但此时的他,就像一只被拔掉牙齿的老虎,再也无法兴风作浪。
而我,此时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柏宇成那虚弱的身影。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每一根神经都像是被恐惧和悲伤紧紧揪住。我的手指在不停地哆嗦,却依然努力地从手包里掏出手机,那小小的手机在我颤抖的手中显得格外沉重。我泪眼模糊地看着屏幕,手指在屏幕上划动,试图拨打 120。泪水不停地滴落在手机屏幕上,使得我好几次都按错了数字。我的呼吸急促而紊乱,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要耗尽我所有的力气。周围的喊叫声、警笛声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变得模糊不清。我只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那“咚咚咚”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仿佛是在为柏宇成的生命倒计时。我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着拨打 120,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让他得到救治,不能让他离开我。
苏瑾寒在得知公司这边有情况后,立刻朝着这边赶来。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担忧,他在赶来的路上,联系了警方,希望他们能尽快赶到现场。
终于,远处传来了救护车那刺耳的警笛声,在柏宇成公司门口这片混乱与血腥交织的场景中,那声音宛如黑暗里陡然亮起的一丝曙光,为我濒死的心带来了仅有的一丝希望。随着警笛声越来越近,那尖锐的声音仿佛一下下撞击在我的心上,我的心跳愈发急促,像是要冲破胸膛。很快,救护车在公司门口紧急刹车,车门被猛地拉开,医护人员如天兵天将般冲了进来。他们身着整齐的制服,眼神中透着专业与冷静,迅速地围在柏宇成身边。他们先是快速而仔细地对柏宇成那触目惊心的枪伤进行了初步检查,手指灵活地在他身体各处摸索、按压,查看伤口情况,同时熟练地为他接上各种检测仪器。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沓,表情严肃而专注,每一个细微的神情都彰显出对生命的敬畏和对这份职业的忠诚。医护人员一边用担架小心翼翼地将柏宇成抬起,一边大声地向我询问一些相关的问题,比如他受伤的具体经过、是否有药物过敏史等。我努力张了张嘴,想要回答,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只能发出一些破碎的音节。我只能拼命地点头或者摇头,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视线里只有柏宇成那毫无血色的脸。
我踉跄着脚步跟在医护人员身后,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身体只是凭着本能在移动。柏宇成躺在担架上,他的脸在公司门口那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没有血色,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担架在移动过程中的每一次轻微颠簸,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让我痛不欲生。我感觉呼吸变得无比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是要穿过荆棘一般,空气像是有了重量,压得我快要窒息,而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默默地流淌在脸颊。在救护车上,空间显得格外狭小,各种仪器发出的滴滴声交织在一起,在这封闭的环境里不断回响。那声音就像是死神无情的倒计时,每一声都让我如坠冰窖,恐惧如同潮水般向我汹涌袭来,将我彻底淹没。我坐在一旁,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牙齿也在打战,整个人像是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医护人员们争分夺秒地抢救柏宇成。他们熟练地为他接上各种管子,透明的液体顺着输液管缓缓流入他的身体,而止血的纱布在伤口处迅速被鲜血浸透,那刺目的红色让我的心狠狠一缩。我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一遍又一遍,那是我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我祈求上苍,希望柏宇成能挺过这一关,希望他能再次睁开那双温柔的眼睛看着我。
救护车在马路上风驰电掣般疾驰,窗外的城市夜景如闪电般快速掠过,五彩斑斓的灯光在车窗上留下一道道模糊的光影。可我对这一切都无心顾及,我的眼中、心中只有柏宇成那虚弱的身影。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啊,希望当我醒来时,他还能像往常一样,带着那迷人的微笑向我走来,然后紧紧地把我拥入怀中,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然而,眼前这血腥的场景、刺鼻的血腥味以及柏宇成那重伤的模样,都是如此真实而残酷,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割在我的心上,让我陷入了无尽的自责和痛苦之中。我不停地问自己,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危险,如果我能更好地保护他,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这种念头如恶魔般缠绕着我,让我在痛苦的深渊里越陷越深。
急救室那扇沉重的大门紧闭着,宛如命运那冷酷无情的血盆大口,将柏宇成无情地吞噬。柏宇成的父亲独自站在门外,双眼像是被磁石吸附一般,死死地盯着那扇门,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恐惧,那目光仿佛带着千钧之力,似乎要将这扇门看穿,好知晓里面儿子的状况。周围的空气仿若被施了魔法般凝固了起来,寂静得可怕,哪怕是一丝极其细微的声响,都像是重锤一般,狠狠地敲打着他的心。时间在这令人窒息的煎熬中,慢得如同蜗牛爬行,每一分钟都宛如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无情地在他灵魂深处划下一道道鲜血淋漓、深不见底的伤口。不知过了多久,那扇承载着所有希望与恐惧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走了出来,他的脸上写满了惋惜与无奈。医生的目光看向柏宇成的父亲,轻轻地、却又无比沉重地摇了摇头。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对于柏宇成的父亲而言,却如同宇宙间最恐怖的灾难降临,刹那间,他心中那仅存的一丝希望被击得粉碎,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已经尽力了,患者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死亡。”医生的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传来的丧钟,无情地宣判了他世界的末日。柏宇成的父亲顿感全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干,双腿一软,若不是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旁边的墙壁,他差点就瘫倒在地。此时的他,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天崩地裂,化为了虚无。柏宇成的父亲独自承受着这巨大的悲痛,他的面容瞬间憔悴不堪,仿佛生命的活力在这一刻被尽数抽离。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伤痛,如同黑暗的深渊,望不见底。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很快便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顺着他那布满皱纹的脸颊肆意流淌,每一道泪痕都像是在诉说着他内心的痛苦。他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试图发出声音,可那从喉咙里挤出的话语却破碎而沙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他的步伐变得踉跄,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体摇摇晃晃,似乎下一秒就会被这无尽的悲痛彻底击倒。
我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悲痛,心中的自责和痛苦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向我席卷而来,将我彻底淹没。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是我间接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是我毁掉了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我的身体像是被严寒冻结了一般,无法挪动分毫,四肢变得无比沉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怎么也流不出来,只是在眼眶里积聚着,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已经脱离了身体,在半空中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周围的所有事物都变得那么虚幻不实,如同泡沫一般。不知过了多久,我像是被一种无形的、来自灵魂深处的力量驱使着,双腿开始机械地移动。我麻木地走过医院那长长的、寂静得有些可怕的走廊,周围的人、声音、景象在我眼中都像是毫无意义的幻影,与我没有丝毫关联。我对旁人的目光视而不见,也没有回应任何人的呼喊,就那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一步一步地朝着医院外走去。
走出医院,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布将我笼罩,街灯昏黄的光线冷冷地洒在我身上,却无法驱散我内心的寒冷。周围的世界像是一幅色调灰暗的画卷,没有一丝温暖可言。我站在街头,四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的欢声笑语在夜风中飘荡,那匆忙的脚步交织出城市夜晚的节奏。然而,这一切与我之间仿佛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他们的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