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伤别离
酒过数巡，韩非似是生怕嬴安把酒抢走，又匆匆灌下两杯。
随后，他以衣袖随意抹了抹嘴角，开口向嬴安问道：
“听闻师弟准备归国？”
那自秦国而来的十几位侍卫未曾离去，暂且留在桑海，有心之人自然能够推测出嬴安即将返回秦国。
“正是，大约这月余时间，将诸事处理妥当，便踏上归程。”
“离家四年，我着实想念咸阳，想念王兄。”
言罢，嬴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怀中的妲姬。
他这番言语，实则也是说给妲姬听的，意在告知她再稍作忍耐，自己至多一月便将归去，已然为她提供了更为理想的刺杀契机。
这般情形之下，妲姬便不会冒险妄为，自己也能让她乖乖顺从地侍奉自己一个多月。
那双美腿才把玩了三日哪够，远远未能尽兴，这一个月定要加倍爱弄才是！
随即他的目光又转向韩非，缓声道：
“师兄，记得四年前你就曾言要去秦国，现今我诚邀你一同前往。一月之后，我定将你举荐于王兄。”
韩非先是微微一怔，继而摇头惋惜道：
“多谢师弟美意，我心已定改前意。前几日韩国王宫信使传来消息，我那侄儿安儿刚刚继位，盼我归去辅佐。深思熟虑后，觉此乃我责无旁贷之务。”
嬴安听闻韩非所言，眉头微皱，沉声道：
“师兄，近古之无王者久矣，秦之锐势，如苍鹰扑兔，六国皆危。韩国势弱，犹如沧海一粟，何能独存？”
韩非负手而立，朗声道：
“师弟，韩虽小，然我生于斯长于斯，怎忍心舍之？今安儿新君即位，或能纳我之策，励精图治，以图存强。”
嬴安摇头道：
“师兄，非我不信你之能。然韩国痼疾甚深，积重难返，非一时之力可改。秦之商鞅变法，奉六世之余烈方见成效，韩国可有此魄力？”
韩非目光坚毅，反驳道：
“商鞅变法，乃秦国之幸。我韩亦有图强之心，只缺时机与魄力。我愿为韩谋出路，纵千难万险，亦无悔。”
嬴安叹道：“师兄，你我皆知，天下大势，分久必合。秦之强，非韩所能敌。师兄何必执着于此？”
韩非昂首道：
“我非不知大势，然身为韩人，幸逢微末之冀，岂有不试之理？赴汤蹈火，义不容辞，岂惧强秦之威，必以谋策尽人事，扶大厦于将倾之际，挽狂澜于危难之中。”
韩非深知韩国在强秦的威压之下已濒临绝境，其衰败之势犹如大厦将倾，回天乏术。然而，他身为韩人，即便曾遭受排挤，往昔在韩国这片土地上所产生的炽热眷恋之情，依旧令他难以割舍。他企图凭借自己的满腹才华与精妙谋略，于这无法逆转的局势中探寻一线生机。于是乎，他以毅然决然之态逆天而行。
人似乎总是这样，一旦对某个人、某件事付出了情感与精力，就像陷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迷梦。明知可能是错误，明知结局或许是毁灭，却依然控制不住地要去重复那相同的路径。就像守着一颗不会发芽的种子，却总幻想它能在某次晨曦中突然破土；守着一段已经破碎的感情，却一次次期待着对方的回心转意。每一次的尝试都是在旧伤上添新疤，可还是停不下脚步，直至被绝望彻底淹没，才发现自己在这场与命运的执拗对抗中，早已遍体鳞伤，失去了所有。
嬴安沉默片刻，缓缓道：
“既如此，师兄执意如此，我不再多言。但愿师兄能得偿所愿，保韩国平安。”
韩非拱手道：“多谢师弟，也望师弟归秦后顺遂如意。”
屋内气氛一时凝重，唯有窗外风声瑟瑟。
就在二人沉默之时，韩非率先打破了寂静，道：
“师弟这一趟回秦国，恐怕是险阻重重。”
韩非这是在提醒嬴安，秦国朝堂凶险万分。加上此次嫪毐叛乱，很可能致使嬴安不受王兄待见，再有吕不韦这座大山，嬴安回秦表面上看的确危机重重。
韩非这话也带着几分委婉，其实是想让嬴安跟自己回韩国，他深知这位师弟才华出众。
嬴安自然明白韩非的意思。
然而韩非不知道的是，嬴安早已将两人的著作给政哥看过了，政哥现在对他这个弟弟“朝思暮想”，怎会不待见他。
至于嫪毐叛乱，历史上的政哥轻松就能摆平，嬴安自是不用担忧。
嬴安对着韩非也是别有深意地一笑：
“师兄回韩国，恐怕也轻松不了。”
如今韩王安刚刚继位，局势未明，韩非还有个对王位虎视眈眈的四弟。
再加上大将军公叔衅把控朝政，他这位韩国九公子若回新郑，若是老老实实倒也罢了，若敢生事，那处境怕是比嬴安在秦国还要艰难。
同时，嬴安话中也透着委婉之意，韩非看重嬴安，嬴安也欣赏韩非，想让韩非跟他去秦国效力。
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不再多言。
身为秦国与韩国的公子，又怎能为敌国效力？他们所追求的，是各自不同的国家。
或许对于其他国家来说，可能会让本国公子去他国为官，但唯有秦国不行。世人皆知秦国志在一统六国。
韩非苦涩地喝了一杯酒，叹道：
“是啊，相比秦国，韩国才真是风雨飘摇。”
秦国家大业大，吕不韦和当今秦王即便内斗不断，也能承受得住，可韩国弱小，实在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韩非闷头喝了几口酒，突然笑道：
“若是真到了那一步，还望师弟不要手下留情。”
嬴安的大手在妲姬细腻的腰肢上轻抚，缓缓上下移动，妲姬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一双素手端起白玉杯子，将其捧到嬴安嘴边。
嬴安喝了一口杯中的美酒，看着妲姬纤长柔美的手指，上面涂着丹蔻，诱人至极，下意识地舔了舔她的指尖。
“凭师兄的惊世之才，我怎敢有丝毫懈怠？只是倘若届时我们真的在沙场相逢，还望师兄莫要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