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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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暗流涌动

管妍是个小富婆,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魏哲的老丈人可能觉得她还不够富,于是把皮毛产业又给了她五成。

也就是说管妍什么都不用管,每年就可以坐享五成利润。

别小看这五成收益,一般边郡小豪强恐怕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

问题是这个憨憨对此好像并没有当回事儿。

当魏哲告诉她这个消息时,管妍竟然随口道:“夫君,你拿去用就是了!”

说罢,这丫头便继续腻在魏哲的怀里傻笑。

面对如此大方的富婆,魏哲又岂能不更加卖力呢?

……

朝鲜城东郊,列水(大同江)南岸王氏坞。

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马脸老者苦着脸抱怨道:“不过死了些许贱民而已,至于嘛?”

此言一出,大堂内顿时应声连连,天知道这阵子他们有多狼狈。

话说随着魏哲任命的五部督邮巡县,乐浪郡除了带方县外几乎都在死人。

不是库房着火,就是档案被烧。

但问题在于即便不查陈年旧案,他们的屁股下面照样是一堆屎。

短短半个月时间,魏哲已经奏免了五位县令了,如今都是县丞代管。

甚至有几个县连佐贰官都一锅端了,只能临时让功曹暂且支撑。

“王公,府君如此兴师动众,这次咱们该如何是好呀?”

议论片刻之后,大堂内的诸多豪强之主纷纷看向上首的苍髯老者王端。

如果说乐浪郡有哪家称得上士族,那么必然要属乐浪王氏无疑了。

说起来王氏也是外来移民,其先祖王仲本是琅邪郡不其人,好道术,明天文,乃是地方有名的术士。故此前汉诸吕作乱时,齐哀王在发兵之前就数次问吉凶于王仲,等到济北王刘兴谋反之前,更是准备拜王仲为军师。

接连遇到这种事情,王仲实在是怕了,于是在济北王刘兴谋反前直接不告而别,浮海东奔乐浪,从此定居下来,这才有了乐浪王氏。

因此之故,王氏一直家传《易》经,数代研习天文术数。虽然没有出过什么名士大儒,但在乐浪郡却绝对算得上是书香之家了。

等到光武帝兴起后,身为郡三老的王闳更是杀了自称大将军的王调,与郡吏杨邑一起主动向光武帝献土归附,令朝堂不用一战闳便收复了乐浪郡。

对此光武帝自然高兴,于是便下旨封王闳与杨邑为列侯。

却没想到王闳竟然主动让爵,光武帝惊奇之下主动征之。

本来不出意外的话,王闳接下来就应该是献策大用的前途了。

然而造化无常,还没有赶到洛阳王闳便在路上病卒了。

于是乐浪王氏也就失去了一次崛起的机会,只能继续蛰伏。

幸好王闳有个好儿子王景,不仅将家学研究精熟更是广窥众书,尤其是在治水方面颇有造诣。

彼时黄河水患正是最严重的时候,实际上早在光武帝建武十年,黄河以南就爆发了一次洪涝,淹没的范围达数十县之多。

等到光武帝驾崩,明帝即位时,黄河水脉更是向东摆动,两岸苦不堪言。

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王景领下了治理黄河水患的重任。

而王景最终也确实没有辜负天子的期望,根据当时黄河的水况提出了“堰流法”,以“筑堤,理渠,绝水,立门”等技法治水分流,并且修筑了“自荥阳至千乘海口千余里”的黄河大堤。

由于当时在取水口荥阳以下,还有濮水、济水等支流汇入黄河。

于是王景将这些支流相互沟通,在相通处设立水门,等到洪水来了,各支流的水门既削减了洪水流量,又分走了大量泥沙,减少了黄河河床的淤积量,减缓了淤积速度。

也正是通过这种分流、分沙的底层逻辑,王景终于让泛滥了六十年的黄河得以平息,兖、豫两州因此有大量土地涸出地面,使得两岸一片欢呼。

然而实际上王景的功德其实远比时人看到还要宏大。

因为自此之后,黄河在往后八百年都相对安澜。

后世史书言:王景治河,千载无恙。

仅凭这一句,乐浪王氏就真是不折不扣的祖上积德了。

当然,朝堂也没有亏待王景。

治河功成之后,王景先后任徐州刺史、庐江太守等职。

而王景在任庐江太守期间,因百姓不知牛耕,导致明明地力有余,粮食却常常不足,于是他又不辞辛苦的率民修复春秋时的芍陂稻田,并且耐心的教民用犁耕,使得境内五谷丰给,而后又训令蚕织,堪称是货真价实的“父母官”。

也正因为过度劳心劳力,王景最后卒于庐江。

“名传当代,功在千秋”这八个字王景可以说是当之无愧!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王景之后乐浪王氏就再没出过什么人才了。

别说是两千石了,就算是县令都没一个。

可即便如此,在乐浪郡这个苦寒边郡,乐浪王氏依旧算是郡中望族。

故此这次五督邮巡县的事情发生后,各家豪强纷纷找上门来。

然而看着四下那一张张貌似恭敬的脸庞,王端心里别提多腻歪。

他比谁都清楚这群孙子在打什么算盘,无非就是想让王氏当出头鸟。

是福是祸,总想着让王氏先探探路,都是一群黑了心的。

念及此处,王端也不客气,直接冷声道:“慌什么?大汉可还没亡呢!”

待堂下安静下来之后,他方才慢悠悠的端起蜜水喝了一口。

直到众人都有些焦急时,王端这才轻叹一声。

“手上有不干净的地方,赶紧处理了吧,没必要为了面子置气。”

“谁家没几个不孝子孙?就当修剪枝叶了!”

见他这么一说,堂下某些豪强顿时眉头紧皱。

他们来这捧王氏的臭脚可不是真想听这老家伙说教的,还不是想让王氏出头。

于是有几人对视一眼后,只见一个身材肥硕的中年文士道:“王公,我等倒不是为了面子置气,只是那魏公威实在不识好歹呀!”

说着他看向周围的几位家主,义愤填膺道:“当初他得胜归来的时候,在座的各位谁没有恭贺过?结果呢?他这是一点脸面都不给咱们呀!”